但是秣枝的招式全是要命的杀招，倒是显出些狠厉。
秣枝的动作很快，几乎是一瞬间就将长剑抛下又捡起，人已经袭至秦沭身边，只是秦沭手中双剑忽然向后，倒是很是自如。
秣枝向后一翻躲过两剑，对着秦沭轰出一拳，另一手却直接迎上秦沭的剑。
秦沭愣了一下，不知道秣枝这是什么路子，一愣神的功夫被秣枝一拳砸在胸口。
原本以为秣枝的一只手会被秦沭齐腕削掉，知道秦沭听见那一声清脆的碰撞声，才微微回神。
他和秣枝拉开些距离，看着秣枝。
秣枝将手一垂，那柄白色短剑就沿着袖管滑出来被她捏在手上。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一长一短两柄剑，忽然笑了：
“之前觉得你心思重，便没有告诉你。我原本，也是用双剑的。”
秦沭只感觉自己整个人一瞬间呆住了，他没有想过自己的全部骄傲，竟都是另外一个人默默的成全。
秦沭愣了一下，忽然觉得今天这场仗只怕会有些艰难。
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秣枝，看着她手里的紫色长剑和白色短剑，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许多事情。
只是他是个很少会后悔的人，更不会轻易地承认自己的错误。
他看了秣枝一眼，手中一柄冰蓝色长剑笔直飞出，身子一转直冲秣枝而来。
秣枝手中紫色长剑横在身前挡住秦沭的攻击，另一只手里的短剑一转，往秦沭的手腕处划去。
秦沭那柄冰蓝色的长剑撞在秣枝的紫色长剑的剑身，发出清脆的铮鸣，又落在地上扎进地里。
秣枝手中长剑一竖，往秦沭伸出的手臂处一扎，一长一短两剑便一横一竖朝秦沭袭来。
秦沭本来要伸手抽剑，却不料秣枝短剑灵活长剑稳固，竟是一瞬间就变化身法朝自己喜来，只得作罢，手中剩下的一柄长剑一横一挑，打断秣枝的攻势，然后脚下一点，将那长剑踢飞挑起，然后飞身接住。
秣枝的身形很轻盈，她的表情很轻松。
在秦沭落下来的一瞬间，只感觉面前扫来一股劲风。
他还没看清楚秣枝的招式，连忙向后退去。
秦沭的招式很潇洒，也很自然，就是在一边看戏的连画也不得不承认他的优美。
只是这种优美不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了，带了些拘谨和刻意，像是使剑的人因为有人观赏而刻意追求的美观。
因此他每一招都是训练了无数遍后刻板的剑招，只为了流线的美观。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沭的招式总叫人有些觉得刻意，又有些限制自身。
连画看着和秣枝缠斗在一起的秦沭，忽然理解江离渊为什么这么讨厌这个人。
秣枝的压制力是毋庸置疑的，就是自己要是面对存了杀心的秣枝也不可能全身而退。秦沭居然在这种时候还放不下他那有些可笑的脸面，着实叫连画有些不齿。
她不是不喜欢优雅，也不是不希望优雅，她只是不喜欢刻意伪装出来的优雅。
在什么时间就应该做什么事情。
秣枝不同，她和顾榭一样，所有的骄傲都在骨髓里生根发芽。她的骄傲甚至比顾榭的更为突出，更为显眼。
但是尽管这样，她还是选择用最炙烈的杀气面对秦沭，尽管这样看起来有些咄咄逼人。
连画看着中央缠斗的两人，转头冲顾榭说：
“秦沭赢不了的。”
顾榭不知道连画是单纯地下了结论，还是为了安慰自己。
其实对于结果，他并不是十分担心，在杀人这件事情上，世上鲜少有人有资格指导秣枝。
他只是不想看到这场战斗的结束。因为他不用闭眼就可以想象到结果。
不同于连画或者其他在场的人，他并不认为秣枝真的恨透了秦沭。快十年的相处，不可能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就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很难刀剑相向。
他知道，秣枝现在状态其实并不算好，他不确定在最终看到那样的结果后，她是否真的会高兴。
连画不知道顾榭想的是这些，她看见顾榭皱起的眉眼，只以为他是担心秣枝。
因此连画很是豪迈地在心中翻了个超大的白眼，心想，就以秣枝现在的能力，就是再来个秦沭她都不一定会出事。
秦沭明显也感受到秣枝的变化。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是不如秣枝的，至少在杀人这个方面。
而在今天，当所有的话术或者手段都失去了作用，他不得不用自己的剑迎战的时候，他忽然开始有些怀念先前的时光。
再也没有一个人会不顾一切地站在他身前，好像一面一直横在自己面前的盾牌忽然四分五裂。
他有些不适应自己身边突然空出来的位置，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秣枝并不在乎现在秦沭是失望还是愤怒又或者是遗憾，她只是对白荮今日没来有些失望。
那柄紫色的长剑在她身侧搅出一圈又一圈的气旋，被秣枝轻松地挑起直往秦沭而去。
秦沭的头发已经有些凌乱，样子也有些狼狈。
他不适合这种场合，这种非死即生的场合。
因此从一开始，他就落了下风。
秦沭看着面前有些张扬的秣枝，好像很难将她和那个全身拢在自己阴影里的姑娘联系起来。
就他这一愣神的功夫，秣枝的短剑已经在他的衣袖上勾破长长的一条。
秦沭呆了一下，连忙后退。
连画看着亭子中央两个人的缠斗，无奈地摇了摇头。
且不说秣枝是什么样的实力，秦沭在这种时候还能分神，就叫连画有些看不进去。
她知道秦沭现在已经意识到自己多半赢不了秣枝，估摸着又开始打些别的注意。
连画实在是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本来挺象个人样的公子是怎么一直混到影阁阁主的位置上去的。
连画被迎面的阳光刺得眼睛有些疼，只能眯着呀才能看清场中局势。
其实也不用多看，秦沭最多也就是多坚持一段时间，此时已经颇有劣势，便不用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