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秣枝这个人也不是外强中干,就冲着她能一个人冲进城主府,杀了暗卫又杀两个悠然宗的长老,就不是好对付的。
连画打了个哈欠,忽然起身,示意连黎坐她的位置,然后自己往连黎怀里一窝。
连黎素来惯着连画,也没觉得连画这个举动到底有什么不同,可是其他各位城主便是面色各异,就连站在连画身后的段良祤都悄悄别开眼睛,很是有些不愿意承认面前这个人就是城主。
只是嫌弃归嫌弃,段良祤还是将腰挺得很直,他看着亭子中央刚刚刺中秦沭的秣枝,怅然地叹了口气。
一边李恨寒瞧见他的神情,笑了下:
“很不一样,是吧。”
段良祤点点头,不得不承认这些后辈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个比一个狠。
不过几年没见的功夫,这个姑娘就已经从还需要自己帮忙对付汤濡变成如今的模样。
李恨寒瞧着秣枝翻飞的背影,微微一笑:
“她以前,也是很厉害的杀手吧。”
连画点点头,归根结底他们认识秣枝的时候,不过是她最脆弱的时候,即便是那样,也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有些理解秦沭,甚至有些同情。
“也难怪秦沭会想着害她,这放谁身边都很有压迫感。”
“其实不是为了害她吧,不过是想叫她自我怀疑,然后削弱实力。”
李恨寒点点头,说:
“只不过是嫉妒罢了,那有什么借口。”
一边苏妙妙认同地点点头,说:
“其实秦沭担心的那些事情,秣枝姐姐根本没有想过吧。”
宋清流冷笑一声:
“若是想过,只怕秦沭也坐不上阁主的位置了吧。”
这些人的讨论一字不差地落在若歌和穆九卿的耳朵里。
说来也是奇怪,若歌喜欢秣枝,穆九卿支持秦沭,可是在如今这种局面下,两个人出乎意料地选择了沉默。
其实结果如何已经不难猜到,如今的秣枝很难找到人和她匹敌,就连像段良祤这种内力深厚的也打算暂避锋芒。
何况秦沭的心思还不在这……
穆九卿瞧着秦沭身上不断增多的伤口,最终还是沉默地叹了口气。
若歌站在他身边,也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
其实秦沭对她很好,甚至有些纵容,若歌觉得多多少少还是和姐姐有关。
她不相信阁主不喜欢姐姐,也不相信这么多年的纵容都是装出来的。
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明白为什么阁主会选择用这种办法将姐姐留在自己身边。
她红着眼睛看着一边的穆九卿,带着哭腔问道:
“阻止不了了是吗?”
穆九卿摇摇头。换做是他被这般算计也很难将事情轻飘飘地揭过去,更何况被算计的是秣枝,一个极其骄傲的人,而且是以这种方式。
秣枝的性子,他们都很了解,虽说不上狠辣,但是言出必行。
影阁很大程度上,就是以此立足。
这件事情就算顾榭开口,都很可能无法平息,更何况是他们。
秣枝没有因为碎叶城的事情迁怒若歌,已经在穆九卿的意料之外。
其实若歌也知道这件事情没有她或者穆九卿插话的地方。她只是感到有些遗憾,还有些难过。
“穆九卿,你会难过吗?”
穆九卿点点头,瞧着亭子里已经半跪的秦沭,缓缓说:
“但是我们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若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再没有去看亭子中央的场景。
穆九卿瞧见她偷偷撇过去的脑袋,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他往若歌身前站了站,挡住了视野。
在秦沭被秣枝又一次划伤半跪在地上的时候,一些影阁的成员终究是忍不住,其中一个看见穆九卿只是站在一边,还很是愤怒地撞了下他肩膀。
穆九卿没有理会那些人投过来或怨恨或鄙夷的目光,在他看来这时候还敢走到亭子里去,除了自己脑子还是不太清醒外没有什么解释的余地。
秣枝看着一边冲上来将秦沭和自己隔开的影阁杀手,沉了脸色。
连画对这一变故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觉得自己若是这影阁中的一员,肯定已经不知道躲到哪个地方去了。虽然碎叶城那件事情上不是他们中任何一个人主谋,可是无论是抓捕顾榭还是后来搜捕秣枝都和影阁脱不了干系。
明眼人都看出来这是秣枝秋后算账,还不知道收敛。连画实在是不明白这影阁到底培养出一群什么样的杀手,怎么一个个都愣得跟傻子是的。
其实连画也知道,在影阁这种地方,不用讲究什么义气,但凡讲些义气的估计这时候都不知道尸首躺在什么地方了。
这几个人这时候冲上来,不过是觉得秣枝就算再狠也不过就是出出气,不会真把秦沭怎么样,这时候自己再站出来做个样子,还可以在他们阁主这里卖个好。
只是这事态发展连连画都看出来趋势,这几个满脑子捷径的傻子还没看明白局势。
连画摇了摇头,亏还是做杀手的,都闹到动刀动枪的地步,这时候再将秦沭放回去,也不知道这些人脑子里装的什么。
就算他们愿意,秣枝也不会给这个机会啊。
这么一看,连画倒觉得像是影阁就出了秣枝一个另类,忽然觉得若不是之前秣枝做首领,只怕影阁早就被人一锅端了。
秣枝瞧着面前这几个叫不上名字的影阁杀手,又歪头看了一眼从地上爬起来站在他们之后的秦沭,忽然觉得有些失望。
她不是没有被秦沭惊艳过,就算谈不上惊艳,也不得不承认他的高贵。
在秣枝的记忆中,秦沭是高雅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镇定和从容。
可是她看见站在最后的秦沭,忽然觉得有些失望。
江离渊站在碎叶城城主的身后,正巧可以看见秦沭的背影。
他觉得这个人真是糟透了,他不禁又想起很久以前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身影,只觉得差距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