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咽了一口涂抹,躲在门帘后头道:“该说的我都跟他说了。”
孙嘉上道:“你告诉他我是弦思,是我杀了孙嘉上?”
白龙道:“没错,我都告诉他了。”
孙嘉上眼中露出凶光,往前走了两步,贴近门帘,道:“今天晚上我本来要出城逃往西夏,但是我割舍不掉你。只要你愿意跟我一起走,之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白龙大笑起来,道:“你别痴人说梦了,我恨不得你滚得越远越好,怎会跟你一起去西夏?不怕告诉你,开封府的王大人正在蜂巢,念在咱们往日的旧情,我不告发你,你赶紧走吧!”
孙嘉上终于被彻底激怒,他一把扯破了门帘,闯进隔间里,作势要对白龙用强。
白龙早有准备,见孙嘉上露头,便举起手上的木棍猛砸过去。白龙动作利索,出手果断,孙嘉上吃了一闷棍,“啊”的叫了一声,倒在**。
见孙嘉上被打的头晕目眩,鼻血也喷溅出来,挣扎半响都没爬起来。白龙便扔了木棍,扯下自己腰封,上来捆绑孙嘉上,他边动手边得意洋洋道:“哥哥我没来蜂巢之前,也是个练家子,在江湖上小有名气。要不是哥哥我长得好,干这个来钱容易,我能给你作践?你想对我下手,先掂量掂量自己吧。”
孙嘉上手脚被缚,喃喃道:“我对你一片痴心,你未免太薄情寡义。”
白龙道:“得了吧,收起你的真心。我告诉你,我对你已经手下留情了,要是使出十分力道,你的头骨早就碎了。走吧,我送你去见王大人!”
孙嘉上脸憋得通红,道:“你别送我见官,我这就走!再也不来找你了!”
白龙推他起身,道:“现在说太晚了,你就不该来。”
孙嘉上突然泪流满面,道:“哥哥,你饶了我吧,我知错了。我娘今晚上本来安排人送我出城,我知道我这么一走,以后可能就再见不到你了。我将我娘的人都支开,自作主张跑来蜂巢,只为见你一面。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
白龙叹了口气,不作声,可手上的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
孙嘉上道:“这么着,你先替我把鼻血止住。你便是要把我送押官府,也让我体面些。”
白龙听他这么说也有道理,便从身上扯了一条细布条子,蹲下来,托着他的腮,往他鼻孔里塞去。
孙嘉上与他面对面看着,眼中含情,泪光莹莹道:“看在咱们三年的情分上,你就让我走吧!我保证再不会回来,你饶我一命吧!好哥哥,我求你了!”
白龙顶不住他苦苦哀求,“唉”了一声,终于松了口。
“也罢!”白龙站起身,推他向后,边替他松绑边道:“那你走吧!从后门走,我送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把锃亮的利刃一刀滑过他的喉咙,鲜血如喷泉般飙溅开。他指着孙嘉上,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声响,终究是半个字没有说成,就断了气。
原来孙嘉上被反绑住的手刚一被松开,他就从袖口里滑出一把利刃,手起刀落,割断了白龙的喉咙。
白龙的血溅了孙嘉上一脸,他抹开脸上的血,眼神恍惚了一下,突然亮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孙嘉上仿若变了个人,一脸惊悚的望着地上血淋淋的尸体,又看见自己手上的刀子,吓得扔了刀子,抱着头大叫起来。
这时候,站在外头的王顺德和李暧才惊觉里头出事了,二人冲进白龙的隔间。眼前满地是血,白龙的尸体横在**,孙嘉上跪在地上口齿不清,又大喊大叫,模样怪异至极。李暧怕他又逃了,赶紧欺身上去,不顾他拼命挣扎,绑粽子似的绑了个严严实实,扔在地上。
王顺德蹲下身子,仔细观察孙嘉上的反应,孙嘉上闭着眼睛,口吐白沫,含含糊糊道:“这人是谁?这人是谁?我杀人了!不是我杀的!是他杀的!”
这是孙嘉上第二次说到“他”,这个“他”究竟是谁?
王顺德用手拍打孙嘉上的头脸,喝道:“你醒醒!”
随着他手上拍打的动作,他衣袖中藏着曼陀罗花粉被孙嘉上吸入口鼻,片刻之后,孙嘉上终于不再**扭动,渐渐镇定下来。
孙嘉上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王顺德,又看了看李暧,道:“你们为什么把我绑住?我犯了什么过错?”
李暧指着**白龙的尸体,冷声冷气道:“这不明摆着么?你杀人了。”
孙嘉上抬眼望了望**的白龙,道:“他不是我杀的,我不认识他。”
李暧是个暴脾气,走上来二话不说,抽了他一耳光,道:“这屋里刚才之后你和他两个人,不是你杀的,他是怎么死的?难道他自己想不开抹脖子?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个不要脸的下贱胚子,杀主杀师的畜生,你下地狱去吧你!”
孙嘉上被抽了一耳光,脸上虽有怒容,仍然克制道:“看你衣着打扮,是开封府的衙役?怎的擅自动用私刑,殴打无辜?更何况,我父亲是堂堂参知政事,你最好识趣些,把我放开。”
李暧道:“哟?事到如今你小子还真能装蒜!姑奶奶偏不识趣,我打的就是你!”李暧说着,一个拳头又送了出去。
王顺德抓住李暧的拳头,道:“等下,他有点奇怪。”
李暧住了手,王顺德近前,盯着孙嘉上,道:“你是弦思,还是孙嘉上?”
孙嘉上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道:“弦思是我的书僮,你怎么认识他?你又是谁?”
王顺德道:“我们之前见过,我是开封府判官王顺德。你说你不认得**这死人,那么你记得薛琦吗?”
听到薛琦的名字,孙嘉上脸色陡然一变,刚刚的那一问三不知的态度**然无存,脸上露出痛苦的样子。
王顺德见他那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像作伪,便对李暧道:“你出去替我守着。待我再好好问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