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老時光

魚鱗瓦房頂上看北鬥七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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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院的房頂上,鋪著魚鱗瓦。用腳踩在上麵,沒覺得什麽,坐在上麵,有點兒硌屁股。

可能是童年沒有什麽可玩的,爬房頂成了一件樂事。開始跟著院子裏的大哥哥大姐姐一起爬,後來,我一個人也常常會像小貓一樣爬上房頂。尤其是夏天的晚上,吃完晚飯,做完作業,我總會悄悄地溜出屋,一個人上房,坐在魚鱗瓦上,坐久了,也就不覺得硌屁股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愛爬到房頂上去。那裏真的那麽好玩嗎?或者有什麽東西吸引著我嗎?除了瓦片之間長出的狗尾巴草,和落上的鳥屎,或者飄落的幾片樹葉,沒什麽東西。不過,站在上麵,好像自己一下子長高了好多,家門前的那棵大槐樹,和我一般高了。再往前麵看,西邊的月亮門,月亮門裏的葡萄架,都在我的腳下了。再往遠處看,胡同口的前門樓子,都變得那麽矮、那麽小,像玩具一樣,如果伸出手去拿著它,能把它抱在懷裏。

房頂上麵,很涼快,四周沒有什麽遮擋,小風一吹,挺爽快的,比在院子裏拿大蒲扇扇風要涼快。

風大一點兒的時候,槐樹的樹葉被搖得嘩啦啦響。我會從褲兜裏掏出手絹——那時候,每天上學,老師都檢查你帶沒帶手絹——迎著風,看著手絹抖動著,鼓脹著,像一麵招展的小旗子。

有時候,我也會特意帶一張白紙來,疊成一架紙飛機,順著風,向房後另一座大院裏投出去。看著紙飛機飄飄悠悠,在夜色中起起伏伏,像是夜航,最後不知道降落到那座大院的什麽地方。

那座大院裏,住著我的一位同學。別的班上衛生委員都是女同學,別看他是男的,卻是我們班上的衛生委員。他坐我的座位後麵,有一次,上課鈴聲響了,我才想起了忘記帶手絹,有些著急,他從後麵遞給我一條手絹,悄悄地說他有兩條。這樣,躲過了老師的檢查,我還給他手絹,謝了他。手絹用紅絲線繡上了他的名字。幸好,老師隻是掃了一眼,要是仔細一看,看見了他的名字,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