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的官道并不算好走,只是拓宽了路面,铺上一些砂石,略显平坦。
现在的马车,还是木头轮辐结构,没有铁制的轴承,更别提弹簧减震了。
吱呀吱呀在路上走了老半天,舞阳公主觉得自己的腰,都被颠断了。
日上三竿,车队来到一处茶坊。
作为连接京城和各地的主干道,这条官道的安全还是基本能够保障的。
因此来来往往的商队挺多。
有头脑精明的小商贩就沿途支起棚子,开起了茶坊,供行人落脚歇息。
这家茶坊没有名字,只是简单在外头插了一面旗子。
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茶”字,胜在地方比较开阔。
有好几个大棚子并排而立,容纳个百把人不在话下。
勇卫营的前哨,早就驱赶走了要歇脚的闲人,完成了清场工作。
此刻,茶坊里空****的,等着车队的贵人们落座。
自古以来就是这样,贵人出行,回避三舍。
按理说车队带有足够的饮用水,没必要沿途停留。
但舞阳公主坚持说太过颠簸,要下车走动走动,顺带着看看沿途的风土人情。
勇卫营的统领叫秦怀道,乃是靖国公秦宝叔的嫡长子。
禁不住舞阳公主的软磨硬泡,请示了魏公公之后,他只能捏着鼻子同意。
谁都知道眼前这个可爱又刁蛮的公主是圣人的心头肉!
何必为了一点小事弄得不愉快。
再说了,有这两百凶神恶煞全副武装的精锐骑兵在!
哪个不开眼的敢靠近?安全方面是毫无问题的。
车队刚停,舞阳公主第一个迫不及待地跳下车,贪婪地呼吸着山野清新的空气。
她夸张地舒展着手脚,惬意地说道。“哎呀,总算可以活动一下了!”
“这破车,这破路,本公主的腰都要断了。”
勇卫营迅速在旁边开始警戒,一部分骑兵拉着战马到阴凉的地方歇息,喂料。
战马对于骑兵来说就是生命,看得出来,秦怀道还是治兵有方的。
李阳跟着下了马车,后面魏公公和胡钧,还有随行的丫鬟、下人们纷纷下车。
看来大家都不习惯长途跋涉,就这短短几个时辰的路都累得够呛。
舞阳公主让李阳招呼着众人坐下,自己却贼兮兮地跑到茶坊老板面前。
“给我冲一大壶好茶,快点。”
开门见山毫不客气地命令对方。
茶坊老板早就被这一大群兵士吓得躲在一旁。
听闻舞阳这样说,忙不迭地走过来,把茶冲好,毕恭毕敬地递给对方。
“磨磨蹭蹭的,怎么做生意啊,放心,少不了你的茶钱。”
舞阳不耐烦地抢过茶壶,转身就走!
却趁着茶坊老板不注意的时候,右手难以察觉地从袖口里抖落一个纸包。
只见她假装打开茶壶盖子闻了一下。
“嗯,挺香的,想不到你这山野茶坊也能有这样品质的茶叶,待会重重有赏。”
茶坊老板千恩万谢,却不想舞阳右手不经意地一抖!
纸包里的白色粉末全数落进茶壶里,瞬间消融不见。
“魏公公,秦统领,一路辛苦了,舞阳给你们奉茶。”
舞阳公主乖巧地笑着走过去,要为魏公公和秦怀道奉茶。
魏公公满是皱纹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抬起手推脱了一下。
“咱家从不喝茶,谢过公主的美意了。”
秦怀道则是一脸诚惶诚恐,“这怎么能让公主您给下官奉茶呢!”
“不是有茶坊伙计吗,你金枝玉叶的,万一烫伤了,在下百死莫赎。”
“无妨,秦统领不必过谦,行路劳累,一路风尘仆仆,这是舞阳该做的。”
说罢,边将秦怀道的茶碗斟满。
然后,又如法炮制给胡钧等人倒上了茶。
对方自然是千恩万谢。
这边茶坊老板隐隐约约,听到那凶神恶煞的将军称这个娇滴滴的小女子为公主!
早就吓得魂飞魄散,更是离得远远地不敢靠近。
舞阳的贴身丫鬟秋香也笑嘻嘻地端着茶碗过来,“公主,奴婢也想喝一碗您倒的茶。”
谁知舞阳柳眉横竖。
“去去去,凑什么热闹。”
秋香讨了个没趣,只得嘟着嘴悻悻走开。
剩下的兵士舞阳自然不会逐一倒茶!
只是让一个亲兵拿着茶壶,说是公主亲赐的茶汤,每个人都要喝。
亲兵拿着茶壶所到之处,自然是欢欣鼓舞,齐声谢过公主。
舞阳一脸得色地回到李阳身边,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他,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不想这个小动作被一直神叨叨闭目养神的魏公公看见,精光一闪。
他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不多时,茶已喝完,众人神清气爽,只觉浑身疲累皆去。
舞阳和代王李阳先行走上马车,大家见状也连忙各就各位。
秦怀道收拢兵卒,照旧指派十余骑前面开路侦查,大队随后跟上。
随着马蹄声轰隆隆响起,庞大的车队又开始缓缓向汴城进发。
可不多时,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一直守卫在李阳和公主车厢旁边的秦怀道感觉不对劲。
似乎有一股热流从腹部升起,然后以一种磅礴而不可阻挡的力量迅速升腾。
随即而来,是咕噜咕噜的响声和难以忍耐的喷发感。
“传令兵,命令车队停止前进,稍作休整。”
强忍着身下喷薄而出的冲动,秦怀道脸色铁青地西下达了军令。
刚说完,他就跃身下马,一下子钻进了路边一处茂密的树林。
那动作快如闪电,动若脱兔,让人叹为观止。
刚到达位置蹲下来,几乎就在脱下裤子的同时!
体内那股热流终于遏制不住,以排山倒海之势喷射出来。
“啊!”
伴随着痛感,秦怀道又是疼痛又是舒服地喊了一声。
可这感觉却一直持续,似乎无穷无尽,要拉到地老天荒一般。
秦淮到机敏过人,马上意识到事情要糟!
他连忙强忍着意念,勉强收拾了一下,穿好裤子站了起来。
走出树林,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
整个勇卫营的亲军除了少数几人,大部分都翻身下马,蹲在路边拉得不亦乐乎。
给事中胡钧也顾不得文人的风雅,扶着一棵老树正长吁短叹忘情放松。
秦怀道心里一惊,一股凉意从心底泛起,生生压过了屁股上的感觉。
难道被下毒了?谁敢对皇家下手?对军队下毒?他们的目标是谁?
想到这里,秦淮到虎躯一震,连忙对着亲兵喊道,“代王和公主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