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结束,众人也看明白了。
淑妃德妃有了同样的见解,心中得出的结论亦是相同的:这甄美人也是个苦命心善之人,也难怪陛下喜欢。
殷美人不以为然的以为这是箬仪所排的一番苦肉计,为的就是博取冷博衍的怜爱。她摇摇头,无奈极了。
赵怡琳更加坚定了与箬仪为伍的决心,她认定了箬仪是会帮助自己,并且她要在关键时刻拉箬仪一把。
白夕云与赵怡琳的见解相似,只是,她想的更多的是与箬仪在这后宫中为数不多的纯善之人多多交流,和平共处。
而吴郑二人则是一副无所谓好坏的态度,反正她们的眼中看不到别人的好处,所见之人皆凉薄,何谈好人还是坏人。
而经历了这件事的王淑仪与苏德仪仍未改变心中对箬仪的看法,总之,抢了她们的风头的人就是敌人。
伍春晓则与她们所想皆不同,她还想着用那甄父与赵氏扳倒箬仪呢。
于是她偷偷溜出宫门,快步追赶着金吾卫带着的二人。
好不容易赶上了,敏敏便拿出一袋银子给金吾卫,让他通融通融,放伍春晓和那二人借一步说几句话。
金吾卫识趣的卖她一个面子,毕竟以后的后宫谁都有可能得宠是真的。
伍春晓走近二人,拔下头上的玛瑙簪子胸有成竹的**之。
她在二人面前信步走着道:“告诉我,究竟你们的女儿为何会对你们怨气这么大?”
“我更好奇的是她如何逃脱的了冥婚的。说出来这簪子便是你们的了,你们总不至于来一次皇宫还空手而归吧?”
甄父捶手低头,悔恨不已道:“唉,她命大,从守卫森严的府里钻狗洞让她给逃了,可她却害苦了我们,陪人家一大笔金子,才放过我们。”
“后来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又让我碰到了那丫头,她啊,竟混在一帮男乞丐中,我的女儿就是化成灰我也识得,她被我揪出来转手就卖到青楼……”
伍春晓大惊失色:“什么?青楼?她曾被卖到青楼?”
甄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捂着嘴,小声道:“哎呀,娘娘,您可别说是我们说的啊,不然,她非把我们灭口了不可啊。”
“别的不说,就因为这件事她也会一直记恨我们,只是她方才不肯说给陛下听,我想啊,应怕陛下嫌弃她。”
“可惜啊,原以为入宫来,她能多少给我们些银子使使,没想到……”
伍春晓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她像是抓住箬仪命脉一般暗暗窃喜着道:“呵,这就够了。”
说完将那簪子丢给甄父转身走了,
甄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为保项上人头拿着簪子便立刻快步出宫去了。
参观仪式结束,众人留下贺礼后便各回各家了。
只是那位苏德仪哪里憋的住内心的妒恨,竟转了个弯便来到千禧殿来了,
“皇后娘娘,陛下对那甄箬仪的宠爱也太明显了。”
“您可知她那新殿有多大,我看着比您的千禧殿都大,您说陛下这不是明摆着要告诉这宫里所有人,她才是陛下最心爱之人吗?”
武忻雪听着她说的话,手中认真的在画着沙画,于是漫不经心的应着:“嗯。”
“还有啊,她甄箬仪今日可是出尽了风头,您是没见到她那诹媚样,把陛下哄的呀对她那是唯命是从,一个劲的夸她穿衣打扮得精致,暗暗嘲讽王淑仪像只打鸣的公鸡。”
“呵呵,笑死人了。”苏德仪说着话,还止不住笑意仰头大笑。
武忻雪慢慢掀起眼睑,瞥了她一眼,露出漫不经心的目光,下意识的眉尾一挑说道:“说来也是,你这年纪也不小了,这粉衣确实不适合你。”
“王淑仪她再怎么年轻貌美,红衣今日穿却也不恰当,陛下说的没错。”
“你们只想着在今日出风头,却没想到陛下眼中是否还有你们。”
“若无,纵使你披金戴银,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色,也无济于事啊。”
苏德仪再也笑不出来了,怪嗔着道:“娘娘,您……您怎么总替那贱蹄子说话,您也不趁着她还未得势,及时压制她。你就不怕她日后凌驾于您的头上?”
武忻雪丢下画杆在沙画盘上道:“不,本宫不怕,本宫乃中宫皇后,即便是要让她知道这后宫是谁当家作主,也不应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你们啊,也学聪明点,如何能取得陛下欢心,那还不是事在人为。”
“可……”
“够了,在这里听你叽叽喳喳的乏的很,你下去吧。”武忻雪下着逐客令。
苏德仪只得不情不愿的行礼下去了。
躺在贵妃塌上的武忻雪,目露凶相,像是猎豹捕捉到了猎物欲将她咬死时的目光。
沁芳殿里,万紫,汇岚,嘉树等几名丫头正在整理着一摞摞,一盒盒贺礼,眼见自家主子如此受宠几人是非常开心。
“美人,您看,这张礼单啊都是陛下送您的物件,那是件件珍贵,样样价值连城啊。”嘉树拿着礼单到箬仪面前炫耀着。
而箬仪则镇定自若的趴在窗前,巴巴的望着那探月楼发呆道:“是嘛,你们谁要是喜欢哪样,便拿去吧,反正多的是,只是别戴出来让人看见就好。”
“真的啊?”嘉树兴奋的跳起。
汇芳戳着嘉树的脑袋道:“你还真想要啊?”
“开玩笑,开玩笑,我哪里敢要啊。”
这时,箬仪看到宫门口进来的万紫红着眼眶进殿来。
“怎么了?”
她连忙跪下道:“奴婢该死,不该冲撞美人。”
“你有心事,起来说吧,这里没有外人。”箬仪靠着窗台道。
万紫起身:“多谢美人不拿我们当外人,奴婢,奴婢只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这时,汇岚过来揽着她肩头对箬仪说道:“禀美人,万紫她也是被父亲卖入宫的,她继母也虐待她,她为了有条活路才答应入宫的。”
箬仪眼眸轻颤,她没想到,这世间竟还有苦命人,她本就觉得万紫机灵聪明,这相同的经历又让她将万紫看的更重了。
她向万紫走来,为她拭泪道:“这里再不济,也比在那个不属于咱们的家里好对吗?好了,别伤心了,这里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你们在宫里更要相互扶持,相互依存对吗?”
几个丫头郑重的点头应着。
嘉凝宫外,吴昭仪提着一盒东西被珈伟拦下。
“禀昭仪,陛下有令,美人不见客。”
吴立刻便开口道:“珈伟,我只是来与甄妹妹说说话,怎么,陛下也不允吗?”
“是,陛下不允。”珈伟抱拳坚定地说道。
主仆几人正说着,太监李明哲进来道:“美人,陛下说了不让人来访,可那吴昭仪还是来了,您看?”
箬仪便道:“那就让她进来吧。”
“是。”
李明哲出去让珈伟放行,珈伟看到箬仪走出来向他点点头,便准备放行。
李明哲却道:“娘娘,这餐盒里的东西,老奴还要先检查一遍。”
“你放心吧,这只是一些我家乡的一些小吃,拿来给妹妹尝尝,你要查便查吧。”
吴昭仪将那餐盒大方的递给他,他拿出银针,银筷,一一检查后又盖上,笑道:“望娘娘见谅,陛下吩咐,我等不敢怠慢。您请,您请。”
“瞧瞧,陛下果然是爱妹妹爱的紧,来见妹妹你都要过五关斩六将的。”
万紫过来接下她仆人手中的餐盒,她提裙走着路,还一边说着话,好似二人很熟似的。
“姐姐请坐。”
箬仪像个主人一般的坐在会客厅之上,吴昭仪坐在侧方,抬手便喝下汇岚斟的茶道:“妹妹性子真好,怪不得陛下喜欢。”
“哪里哪里,姐姐心直口快,妹妹十分喜欢。”箬仪也陪笑着。
吴昭仪只能尬笑着看向箬仪,就这么尴尬的坐着的二人无话可说,只能你看看我笑笑,我看看你笑笑,尴尬至极。
箬仪知道她有事要说便直言:“姐姐可是有事,不妨直说。”
她缓缓向箬仪倾身,吞吞吐吐着:“呃……这个……都是自家姐妹,我就直说了吧。那个,妹妹你能告诉姐姐,如何讨陛下喜欢吗?”
箬仪没想到她是来问这个问题的,只能尴尬的愁眉苦脸道:“实不相瞒姐姐,我真心对姐姐说,这种事情真没有什么技巧,我入宫时间不如姐姐早,并不知……”
“唉呀,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咱们都是自己家姐妹,你就对我说说呗?你们可是有什么闺房秘术?”吴昭仪声音尽量放小说着。
“呃……真的不曾有。”
这时,万紫开口道:“启禀吴昭仪,其实,我们美人还未侍过寝,更别提什么秘术了。”
“啊……?”吴昭仪先是惊吓,又向着箬仪摇头道:“我不信。”
箬仪点点头确定。
吴昭仪失落起来:“原本以为能向妹妹学习如何能让陛下喜欢,看来是我没有福气。那我就先不打扰妹妹歇息了。”
说着她起身走人。
等她走后,万紫问道:“美人,吴昭仪带来的东西您看要吃吗?”
“陛下既然防着别人,那便顺从他的意思,扔掉吧,别让人看到。”
“是。”
身处皇宫,箬仪不得不防,她要步步谨慎,一步错便可能将自己置于死地,若真如此,她还怎么见她的大人。
她抬眸,看着这诺大的宫殿却只有她一人形单影只。
她坐在书案前,拿出那幅攸宁送她的画像,对着它说话,放佛那画是个人一样。
“大人,我见到父亲了,他还是向从前那样眼中没有我,只有钱,我在这儿很不开心……我好想你……你还好吗?”
她俯在那画上,泪水流出弄湿了一片,泪水在画上晕染开来,画像衣襟上的花色被打散。
她那样珍惜那幅画,怎能让它被一滴泪毁了,她要想办法留住它。
“我要绣花,拿一些针线来,”
万紫听到,连忙去准备了,一会儿功夫,绣架便架好了,各种针与绣线也被拿来了放在一旁。
箬仪从她母亲那里学来的一手好绣工,她比着那幅画,一针一线,仔仔细细的绣着,不敢有一丝差错。
夜晚,沁芳殿里,风吹起,窗帘帷幔随风绕动,如身处云山雾海。
其中有一身着白衣的绣娘,认真的绣着手中的画。
一旁的万紫,看着那画中的人与箬仪一样便问道:“ 娘娘,这好像您。”
箬仪抬眸看着那画,冷冷的道:“不,这只是我的一个故人,她已经死了。”
万紫知道,这话不是真的,只是不知她为何那么说。
这时,大殿的门被打开,冷博衍面带笑容走了进来,箬仪忙将那画放在一边,起身相迎。
“参见陛下。”
冷博衍定身,看到箬仪身后那绣架上已经绣了一半的画问道:“在绣什么呢,神秘兮兮的?”
箬仪挽着冷博衍向软塌走去,佯装镇定道:“闲来无事,绣着玩的。”
冷博衍随着她的步伐向前走着,有意回头瞥了一眼那幅画,看出了那是箬仪的画像,那双眼睛像真的一般,只是他奇怪那是谁的画作,竟有如此传神之效。
二人坐下,他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怎么样,喜欢这里吗?”
“妾身多谢陛下送给妾身这样安静自在的住所。”
“那你预备着怎么谢朕啊?”冷博衍贴近箬仪脸庞,另有所指的问道。
箬仪躲避着他的眼神,冷博衍便知道她这是还不想将她交给自己。
“怎么,新殿入住的第一夜,你不打算留朕这个有功之臣住在这里吗?”
箬仪一边为他烹茶,一边道:“陛下,今日妾身得陛下如此疼爱实在受宠若惊。只是,闲暇之余,还是会想些事情。”
“妾身如今得陛下宠爱已是此生有幸,而宫中姐妹众多,陛下又如何能做到雨露均沾呢?”
“陛下,王淑仪,吴昭仪天真可爱,郑婕妤白宝林殷美人等一众姐姐更是待陛下一心一意,陛下应珍视她们,莫叫她们的真心空对月啊。”
岂料,她这样将他推给别人,却让冷博衍顿时起了兴致,一把揽住她腰身,紧贴着他胸膛,满是情爱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问道:“那你呢,朕不来你这,你会不会不开心?会不会对月独上探月楼,想朕,念朕?”
箬仪却淡定的应对着:“妾身有陛下宠着,怎会?妾身知道,陛下会一直待我好,宠着我,不会弃我于不顾,便足够了。”
“你没有回答朕,你会不会想朕?”冷博衍凝视她眼眸,问出直逼心灵的问题。
箬仪不答,低首浅笑。
他低首抵着她额头,嘟囔着:“朕不想走,朕想你陪着我,想让你侍寝,别赶朕走。
接着他闭眸犹如吃醉了酒似的去寻她的唇。
箬仪后退躲闪,他很不悦,睁开眼审视着她,这样的箬仪令他很陌生,他放开她,一句话也不说的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