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卿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魅惑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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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博衍步步相逼说了这么多,箬仪眸中似有同情之色一闪而过。

她觉得此刻的冷博衍卑微的很,若非他错付了自己,他此番言论定能感天动地。

只是自己却不会对他付出多少真心,冷冷地看着他道:“陛下又要发疯了。”

冷博衍崩溃了:“是你疯魔了,你为何不能像待他一样待朕?”这次他眸中竟有泪水晕染开来。

“陛下多虑了。”

箬仪这般从容不迫的举止,令他觉得自己像个疯子一般在对傻子咆哮着。

这不是他该有的样子,他是天子,该高傲冷静而视一切才是他才对。

“够了,朕不想与你争吵了,你好好反省,反省你的愚蠢行为吧。”

冷博衍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颇为可笑,他逃避着走开了。

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在乎过一个人,今日他真的是丢尽了皇室颜面。好在箬仪不是别人。

气冲冲走出沁芳殿,冷博衍哪儿都没去,便道:“去请左都御史来。”

“是,陛下。”小点子跑出宫去请章哲瀚过来,二人又匆忙赶回。

来到议政殿内,章哲瀚匆匆走进门来,只见软塌上已备好了酒菜,上坐的冷博衍已独酌了几杯。

“哲瀚来迟,请陛下恕罪。”他抱拳言着歉意。

见他进来,冷博衍指了指身侧的座位,示意他坐下。

等他坐定,冷博衍一句话也未说便递给他那杯酒,显然他心情很不好。

章哲瀚接过酒饮下又道:“陛下可是有何烦心事?”

冷博衍摆摆手说:“今日只喝酒,不谈其他。”

接着便一杯接一杯的喝了起来。

章哲瀚看了看抒离,只见他无可奉告的摇摇头,章哲瀚也不再多言,只一个劲的陪他喝着酒。

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 色不迷人人自迷,酒色这两种东西最容易让人沉迷。

两壶酒见底,冷博衍已经酩酊大醉,歪倒在软塌上。

章哲瀚服起他欲送他回寝殿,又听得他口中咕哝着:“甄儿……甄儿……”

抒离过来掺着他亦听到了,章哲瀚便道:“抒公公,不如去沁芳殿吧?”

抒离一脸忧愁的点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銮驾又到了沁芳殿外,已经歇下的箬仪听到门外好大的阵仗,站在廊下看到冷博衍喝的酩酊大醉,有些无奈的叹气摇头。

又见章哲瀚扶着他下来,心想:他果然出息了,如今竟然成了陛下面前的红人了,大半夜喝酒都要叫上他。也不枉我们当初救你了。

几人扶着冷博衍向内殿走去,箬仪跟在后面打了个哈欠,本来突然到访就已经扰了她的好梦了,这还住下不走了,看来今夜她是睡不好了。

将冷博衍放在塌上,章哲瀚又贴心的为他盖上薄被,起身向箬仪作揖道:“陛下口中说要来沁芳殿,臣不敢违背,惊着婕妤了。望婕妤恕罪。”

箬仪望着他,心中突然想到那夜他没有告密,微笑道:“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过章大人。今日是,那日也是。”

知道她另有所指,章哲瀚便道:“举手之劳而已,婕妤客气了。陛下安好,那章某便告辞了。”

目送他走,箬仪心中仍是对他充满感激,回眸来看陷入睡眠的冷博衍占着自己的榻,她暗暗翻了个白眼。

“婕妤您放心歇着吧,若有何事,我们来侍奉陛下便可。”抒离在旁道。

箬仪不冷不淡地说:“那你们辛苦了。”转脸便去贵妃榻上躺下了。

刚睡下没多久,便被冷博衍呕吐的声音吵醒,她起身,看到抒离万紫小点子等正在为他细心擦洗着面容,处理着污物。

她回到榻上,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子捂住耳朵继续睡。

总之这一夜她都是在被这种声音吵醒,再入睡,再吵醒中度过的。

要说这做皇帝也挺难的,昨夜宿醉,第二日还要坚持上朝,天刚亮便要被唤起。

需要过来叫早,抒离又不敢打扰了箬仪睡眠,便轻声喊着。

冷博衍被唤醒,起身来坐在榻上的他闭着眼睛感觉未睡够,又觉头晕脑胀,摇摇头后,他睁开眼看到自己身处沁芳殿。

便向身侧看去,未见箬仪,他看向抒离。

抒离未答话,抬手指了指贵妃塌上的箬仪。

赶紧过去扶他下榻,冷博衍起身向箬仪走去,见她睡的香甜又笑着向抒离做着小声点的姿势。

他屈身下来,在她额间轻吻一下便去更衣了。

抒离望着这样的冷博衍心中替箬仪开心着,一直以来他看她的眼神都充满温和包容。

她做错了事,他们陛下也会尽量包容她,这就是他时至今日都不曾对千润,攸宁下手的原因。

那日从太尉府回来,谢书鋆便要预谋做一件大事。

攸宁的顽固不化激怒了他,他要用自己的力量助攸宁谋反,确切来说应该是催动攸宁的反心。

黑夜,微风袭来。

竹屋里,谢书鋆目光坚定地道:“我谢书鋆苦心孤诣这么多年,怎可因你半途而废。”

“你不反,那我便逼你反。你要知道,为师做这些都是为了你。”

他书信一封送出去,在山林深处的一处军事基地,他私下集结了一部分精锐的私兵。

预备趁七巧之日,城中最热闹的时候深入皇城暗中刺杀姬妍秀,此战获胜是最好,若败,那便离攸宁生反心之日不远了。

再见箬仪,千润的心再一次被打乱。

“她不会笑了,眼神变了,想来她入宫也是迫不得已的。”

“可我又能怎么办?她是陛下的女人,我亦无可奈何,好在我知道她就在周朝。”

兵部寝室里,千润忘了眼前那幅他为箬仪所画的画像说道。

突然,有人进来,他紧张起来,急忙收起那画,忘着手里的画,他心语着:她已身为婕妤,乃陛下最宠爱的妃嫔,我若还留着这画像,怕是要引火烧身啊。

罢了,罢了,我只守着她便好。这些莫须有的痕迹留它做甚。

如此想着他又十分不舍地将那画像中的女子用墨掩盖,如此便再也无法分辨那是谁了。

这日,珈伟送进来一封信,说是宫外的一个朋友送来的。

箬仪一看上面的名字是沐聪书,她便差人叫了赵怡琳过来。

信是特制的,火烧才能显出笔迹,所以才没有泄漏秘密。

二人读着信才知道,吴沐聪为赵怡琳与箬仪策划了一个堪称完美的计划。

她们打算七夕那日,由箬仪怂恿冷博衍带她与赵怡琳,白夕云,殷美人和一众丫头仆人出宫去。

期间赵怡琳会以肚子疼为由,请箬仪随同去看医者,由殷美人白夕云拖住冷博衍脚步。

殷美人对冷博衍死心塌地,定会不让她前往,这样她们便会去到约定好的水路,再转移到陆路,在城外的树林与吴沐聪会和,到时便可逃之夭夭了。

二人读完信,赵怡琳开心极了。

一则是因为时隔多日又有了吴沐聪的消息,证明他安好。

二则是,这个计划轻而易举便能成功,那么很快她便能跟她的沐聪哥哥相见了。

箬仪却觉得没那么简单,还有便是,这个计划看起来简单易成,可关键点是冷博衍身为皇帝是不可能会轻易出宫的。

更何况,自那日后,冷博衍已经几日都未踏足沁芳殿了。

看出箬仪的为难后,赵怡琳握住箬仪的手,祈求的语气道:“姐姐,这一次你是关键,你能不能……”

这可让箬仪作难了,她快速转动着眼球想着对策,过了一时,她紧握上赵怡琳双手郑重承诺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也是帮我自己。”

她这么说也只是让赵怡琳别心急,其实她也不确定要怎么样才能说服冷博衍带她们出宫。

清晨,沁芳殿里,箬仪仍在想着办法。

这时,殿外传来李明哲的高喊:“太后驾到。”

箬仪一听,猛的站起心语着:太后?这可是位稀客啊。恐怕来者不善啊。

她起身迎着对方低首行礼:“太后万安。”

谁料,太后久不入后宫以来,这次过来竟会直接来了沁芳殿,脸上还似有不悦的道:“陛下身体欠安,哀家如何来的安?”

“甄婕妤你身为陛下宠妃,岂有明知陛下身子抱恙不如看望的道理?”

“难道你仗着自己持宠而娇,便可以如此不懂规矩?”

箬仪哪里担得了这么大的罪名,忙跪地道:“回太后,嫔妾并无此意。”

“嫔妾久居宫中,并不知陛下身体有恙,否则嫔妾定会前往探望。望太后恕嫔妾不知之罪。”

听她如此说,陆太后怒气这才消了个大概,便道:“想来你也是真不知,陛下待你向来偏爱,你怎会明知陛下抱恙而不关心呢。”

“那今日你既知道了,该怎么做便不必哀家提醒了吧?”

“太后说的是,嫔妾谨记,嫔妾多谢太后提点。”箬仪恭敬的样子说话,令陆太后很满意的点点头。

送走她后,箬仪顿时觉得出宫一事有了门路,满心欢喜的笑着。

这不,亲手下厨做了糖油糕还有几样小吃亲自送来紫宸殿了。

殿内政事椅上端坐着的冷博衍脸色不好,却还要身着披风强撑着看奏章。

一旁的抒离劝道:“陛下,歇歇吧,太医说了,陛下万不能再累着了。”

“朕无事。”冷博文淡定的翻看着奏章,一脸的平静。

这时,小点子进来在抒离耳边轻轻禀报着,他一边听着一边面露笑容。

上前一步道:“陛下,你先停下,奴才给你说件稀罕事,奴才说了这事,陛下准保开心。”

“有屁快放。咳咳……”

语罢,冷博衍抬手放在唇下止咳。

抒离又道:“请陛下先恕老奴不敬的罪。”

冷博衍放下手中奏章,捏捏两侧太阳穴道:“好了,恕你的罪,说吧。”

抒离眉眼笑意盈盈道:“陛下可曾听说那榆木疙瘩也有开窍的时候。”

“那甄婕妤,她拿着亲手做的点心小菜在殿外恭候多时了。”

冷博衍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快宣。”

箬仪进殿来,冷博衍平复下愉悦到心跳加速的心情,继续心不在焉的看着奏章,假意无视她。

“陛下金安。”

“嗯。”冷博衍强装淡定的应着,

箬仪接过万紫手中的食盒向一旁的桌几走去,与万紫一道将那小菜与糕点摆放好。

望着她做这些,冷博衍觉着自己好多了,转移视线到那些糕点上,只觉肚子有些饿了。

箬仪转身过来,他才收回视线,装作认真看奏章的样子。

抒离眼见他们如此的互动,在一旁忍不住窃喜。

“陛下,妾身听闻陛下身体欠安,不思饮食,便特意做了些陛下平日里爱吃的。”

“还请陛下看在天下苍生的面子上,也给妾身一个面子,移步过来尝尝。”

放下奏章,冷博衍认同的点点头:“嗯,看来经过这几日,甄婕妤这是有所醒悟啊。”

箬仪走上前去,认真的道:“是啊,这几日妾身思来想去,总觉得从前辜负了陛下的情意,实为不该。从今以后,再不可叫陛下错付了。”

他起身下来道:“既然甄婕妤有此觉悟,朕也不好驳了你的面子,那朕便勉强吃上一些吧。”

“妾身谢陛下成全。”

既然已经决定这几日要摒弃一切执念,全心全意的对冷博衍好,换取他出宫的同意,箬仪便要拿出十分的诚意来做这件事。

见他过来,箬仪便伸手过去欲搀扶着他,谁料他一把握住箬仪的手,扯着她来到桌几前坐下,拿着一块糖油糕,抬手轻刮她鼻尖,再将那糕放在箬仪口中。

箬仪妩媚一笑,咬下一口,他又拿走那糕咬了一口,二人相视而笑。

如此,他的心结也算彻底解了。

在箬仪的陪同下吃饱喝足后,冷博衍开始打趣起抒离了:“甄儿,方才抒离说你是榆木疙瘩不开窍,你看该如何罚他?”

抒离吓得连忙下跪道:“陛下,婕妤饶命啊,饶命啊。”

箬仪眸中带笑,直视身侧人道:“妾身听陛下的。”

冷博衍大手一挥道:“那就罚他今日不许出恭,不许吃饭,不许说话。哈哈哈……”

箬仪忍俊不禁道:“陛下说的是。”

“陛下,婕妤,求您高抬贵手,饶了奴才吧,奴才不敢了。”

抒离知道二人只是拿他消遣,并非真的要罚他,他也配合起来,一个劲的磕着头。

上坐的二人只管眉目传情,哪里还管的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