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太尉府门外,箬仪走下台阶迎着红云樱桃,身后的仆人正接过一盒盒礼物。
箬仪道:“大人正等着你们呢,今日咱们要喝个痛快啊。”
红云则继续拿出消遣箬仪的态度道:“还喝呀?那日在陛下面前出的糗还不够大吗?”
箬仪白了他一眼,扯着樱桃走开:“别理他,咱们走。”
红云追上前道:“哎哎哎,这是我媳妇,你一个大男人离她远点。”
“好啊,你啊,以前也不见你护着,这才几日啊,就怕别人抢了你的。”
“那是,总比你一个还未成家的单身小哥好吧。”
“哎,你……”箬仪向着红云比起拳头,红云躲在樱桃身后:“哎,打不着,打不着。”
樱桃笑着只管看着他们打闹,嬉戏,觉得这样才好,并不会因为成婚了便要遵守太多规矩而束手束脚。
南书在檐下看着几人打闹着走来,顿时心生醋意,他从未与红云那般嘻闹过,他有些后悔没有随攸宁去周朝了。
或许他们便是在那期间产生了浓厚的主仆情谊吧。他这样安慰自己道。
这时攸宁走出来道:“都成婚了的大人了,还能跟从前一样吗,快进来吧,也不怕别人笑话。”
红云这才收敛些,将方才的动作化小,只是还在对箬仪小幅度的伸长舌头嘚瑟着。
箬仪站在樱桃身侧侧目叹息平息怒火,全当未看到。
几人入了正厅,红云为樱桃解下披风,交与丫头绮玉,箬仪看到后咧嘴笑着。虽是与红云打闹惯了,可见他如此用心待樱桃,她也为樱桃高兴。
几人围坐在桌子前喝茶,箬仪一边斟茶一边问樱桃:“怎么样?结婚了好玩吗?他可有欺负你?”
樱桃抿了口茶,点点头笑言:“他待我极好,婆婆也是,结婚定是比以前好。”
红云听樱桃这样说,高高抬起的下巴,看着箬仪,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嗯,那便好,他若待你不好,你尽管说,大人和我一定会帮你出气。”
说着还特意加重语气,说给红云听。
樱桃只笑不答。
“玩笑归玩笑,樱桃一个人在将军府也不容易,你别亏待了她便是。红老夫人的为人本太尉清楚,定不会让樱桃受委屈。至于你嘛,男人三妻四妾乃正常,只是你若想要立妾室,需得过本太尉这关。”
此话吓了樱桃一跳,捂住胸口,好在最后攸宁又给圆回来了,樱桃长出一口气,心语着:还好还好,义兄说话大喘气,吓死我了。
红云看出了樱桃的心思,伸手轻抚她后背又对攸宁道:“ 大人您就放心吧,今生今世我红云都只有樱桃这一个妻子。看把我们小樱桃吓得。不怕,不怕,为夫此生只有你一个便好。小樱桃放心。”
听他说完,攸宁与箬仪二人恨不得一头撞到桌子上,二人皱眉,只觉浑身鸡皮疙瘩再次发作。箬仪无力的跪坐下来,拽着攸宁胳膊道:“大人,将她们赶出府吧。”
攸宁更是捏紧了茶盏,闭着双眼道:“你们一定要这样称呼吗?本太尉忍着不打人已经很辛苦了。”
红云赶紧求饶:“好了,好了,大人,不叫了,不叫了,我们换个称呼,樱樱怎样?”
箬仪咬唇,拿头撞起了桌子,樱桃赶忙去拦着她。攸宁望着他皮笑肉不笑道:“好啊,不过,你再这样得瑟,本太尉便免了你的婚假,立刻提了你去兵部。如何?”
红云怕了,陪笑的样子摆手道:“不了,不了,怕了怕了。”
正厅里几人开怀大笑,门外的南书听着他们的对话,也被逗乐。
回门宴上,攸宁很是随性的叫了箬仪和南书入席,箬仪习惯了与他们一起吃喝,便坐下了,南书又扭捏着不肯,他站在那里抱拳向众人行礼不肯入座。
攸宁只道:“平日里规矩是不可避免的,今日是小姐回门宴,大家不必客气,一起吃饭,一起喝酒便是。不必在意主仆有别,只是今日而已。”
樱桃也邀他道:“若因为我的关系,南书你大可不必介怀,我们并没什么不同,红将军不分白天黑夜出入太尉府亦不是外人,今日大家都开心,你就快入坐吧。”
攸宁与樱桃热情邀约,盛情难却,南书只好坐下来一起吃。好在有了上次出游的先例,否则,他是万般不肯的。
“大人与大小姐邀约,南书便不再推脱了。谢大人,谢大小姐。”
五人坐定后,管家招呼着上菜,道道美味珍馐呈上,都是箬仪喜欢吃的,实际是天上地下,就没有她不喜欢吃的。
席间红云为樱桃夹菜,就连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二人都能眼带笑意眉目传情的浓情蜜意许久。
攸宁箬仪望着他们这个样子,顿时没了食欲,无奈的放下筷子,双手环抱胸前,看着他们恩爱,看着他们何时停止,恢复正常,让人好好吃个饭。
南书倒是第一次看见有人竟然如此相爱,也放下筷子瞩目着。
他是姬妍秀的贴身侍卫,丽朝每代君王都会培养的高手,对帝王必须忠诚。他是女帝亲自指给攸宁,护卫他周全的人,他不能参与过多攸宁之外的人的情感生活,这是他使命的召唤。
二人旁若无人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吃着饭。樱桃嘴角有一粒饭,红云伸手,轻轻为她擦去,还顺带捏了她脸颊一下。
这一切箬仪都看在眼里,她承认她羡慕了,那一刻她也想像樱桃一样,做回女人,嫁给一个心里眼里只有自己的人。就连看着自己的时候,眼中都泛着星星的男人,被他呵护,疼爱,护着。
箬仪身边,攸宁看到箬仪羡慕的眼神看着樱桃与红云的互动,她的想法轻而易举被攸宁看穿,只摇摇头心语道:若非身份使然,倒是真想让你做回女子。若非身份不允许,倒是真想与你做只话桑麻的夫妻。不论身份地位,不论世间是非。多好。
三人如此想着,桌上的饭菜顿时索然无味,各怀心事的出神。
望着三人不动筷,红云问道:“大人,你们想什么呢,这太尉府的美食这么多,快些享用啊。”
攸宁看看他,不情愿的拿起酒盏,灌了自己一杯道:“还能有什么?看你如何疼你家夫人的,本太尉也好学学。”
攸宁的话虽是好话,可语气却是如此不情愿。说着还拿起酒盏独自喝了几杯。
红云抿着嘴笑着,又道:“我知道啦,大人您是妒忌了。哈哈,我陪您喝。”
他拿来酒壶欲为攸宁斟酒,樱桃却接过来为二人斟酒。红云一脸不解。
樱桃道:“义兄与夫君喝酒,就由我这个当义妹又当夫人的来为你们斟吧。”
红云笑着点点头,陪着攸宁一连喝了几杯。
樱桃又为箬仪与南书斟酒,他二人哪受得起她这般侍奉,箬仪起身欲拿过酒壶。
“说好了今日没有身份之别,只有喝酒吃饭的。你忘了?”樱桃一边与她们碰杯一边说道。
三人捧杯,一切身份皆放下,今日大家不醉不归。
正厅里,五人相互敬酒,相谈甚欢,好不得意自在。
吃罢午饭,樱桃与箬仪在花园里玩**秋千,踢毽子,红云则悄悄跑来找攸宁。
攸宁擦拭着兵器,红云在那兵器架跟前转来转去,手指划过各式武器,心思却全在攸宁身上。
“大人,您真的喜欢箬仪那丫头吗?”
“谬言。对于这个说法你还未死心?”攸宁若无其事答道,手里还在擦拭着兵刃。
红云靠近攸宁小声说道:“您别骗我了,我还不了解您吗?只是您可想清楚了,这陛下可是每日都盯着您呢,这你若真的喜欢上一个丫头,这可是会影响仕途,可能还会将您在陛下面前的伟岸形象崩塌。”
攸宁未答话,很不在意的冷笑一声,心里却无法平静道:若我真爱上她,即便如此,又如何。这朝堂争斗,尔虞我诈。若不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丽朝百年基业长青,伴君如伴虎的日子,本太尉早便抛下了,何以等到今日。
见他如此,红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心里只想为他祈祷,他对箬仪不是认真的。
夜晚,花园里,箬仪坐在秋千上望着星空出神,皎洁的月光撒在白雪上,照在她冷的发红的鼻子和脸上。
她出来时忘记带件斗篷了,只是暂时还不想回去。快过年了,她有点想念周朝了,那里没有她的家,可还有她母亲的墓。
“多想到她坟前看一看,告诉她我过的很好,不必担心我。”
她望着天空说了这么一句,眸中泛起泪花。她真的想母亲了,想再吃一次她做的糖油糕,那一定很甜。
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是脚踩在雪上的声音,听脚步声像是攸宁,她忙拭泪。
“这么晚了不睡,想什么呢?”
攸宁过来问道。
“没什么,就是睡不着出来走走。”箬仪停下秋千站定微笑道。
“哦?本太尉还以为你看到樱桃与红云幸福美满的婚后生活也想嫁人了呢。”攸宁坐上数千玩笑着。
“大人惯会拿我寻开心。”箬仪怪嗔着嘟起嘴。
攸宁坏笑,坐上秋千往一旁让一让,拍拍空着的部分向箬仪示意她一起坐上来。
箬仪未多想走过去一屁股便坐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