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卿来

第六十二章 你是最美的白月光

字体:16+-

二人跳出墙后,攸宁感叹:“何时太尉出入自己的府邸也要偷偷摸摸的了?”

“非也,非也,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嘛。”箬仪阔步迈向属于她的新世界。

“嘁。”

攸宁摇摇头,跟在箬仪走在前头向大街上走去。

来到街市,便是满目光亮,花灯,烟火,还有店铺门前高点的灯笼,点亮整个夜空,黄色的花灯照耀一片天地,还有红的白的,照亮每一个角落,照在人脸上更像白天一样清晰明了。

箬仪虽是面纱遮面,可他看向攸宁的时候那双笑意盈盈的双眼就已经告诉攸宁带她出来是对的了。

她猎奇般看看这,看看那,感觉新鲜极了。她又走到一处卖糖油糕的小摊前,果不其然拿出银两来买了一包糖油糕,回头来分给攸宁一个。

攸宁拿着那糖油糕,一脸的无奈道:“你又饿啦?晚饭时不是刚吃过吗?”

箬仪面纱下的嘴巴塞的满满的道:“这糖油糕啊,是多少我都不嫌多,怎么都吃不够的。”

说着又向一处玩杂耍的跑过去,大街上人多混乱,攸宁怕她走丢了,赶紧追上前去。

只见箬仪已经跑到人群中间了,一边看着那人胸口碎大石,一边高喊:“好,好。”

还像人家大方施舍了整整五两银子,攸宁才给了三两而已。她身后,攸宁那是一脸的生无可恋啊。

一场表演结束,攸宁拉着她出来,一边走,一边怪她:“你是散财童子吗?怎么对别人如此大方?你可知那些都是骗人的?”

箬仪不以为然道:“非也,非也,他们也是有些真功夫的,就像那胸口碎大石的……”

“那是拿一种树结的胶粘成的假石头。”

箬仪只觉一直坚信的东西被拆穿,又不想接受现实,继续狡辩:“那幻术……”

攸宁扑哧一笑道:“只是障眼法而已。”

箬仪想到一个攸宁没法说假的技艺:“那蹴踘之术,总是真的了吧?”

“嗯,也只有那一个是真的了。不过,有些表演确实是需要技巧的比如刚才那几个孩子抖空竹,舞狮,顶坛子等。”

“那不就行了。”

二人边走边说,箬仪又回头将手里的糖油糕塞给攸宁手里。

将要回身之际,攸宁一把拉住她:“多大的人了,吃东西还吃的满脸油。”

说着拿出帕子,掀开面纱小心为她擦拭着。

箬仪望着这样眼神专注的攸宁,一时间愣在原地,心跳加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气氛在这一刻显得十分暧昧,周围的人和物都在动,可唯独此刻的二人静止在那里。

过了一时,二人才觉得自己的行为过于不妥了。

“我自己来就好了。”

箬仪说着已经红了脸颊,捏着帕子的一角一直擦拭着同一个地方动也不敢动,心头的小鹿在乱撞。

攸宁率先缓解尴尬:“没白给你用,回府洗了还我。”

他也觉得浑身燥热,亟待冷确,装作漫不经心的向前走去。

二人到了一处猜灯谜的摊位前,箬仪思来想去地想不出答案,在她身后的攸宁一眼便看出了答案,只是闷着不说罢了。

经过上次伍嘉元气病了之后,伍春晓愈发恬静了。

值此新年之际也只是被母亲和敏敏拉着出来玩才勉勉强强提起些兴趣来陪她们四处逛逛。

巧的是她与母亲和敏敏行至灯谜摊对面的首饰店时,伍母停下来进去看看,伍春晓不愿意去,就在门前等着。

正巧身旁有一卖灯笼的,她在那看了看也没觉得哪个好看。还是敏敏,指着对面亮着的各色花灯道:“小姐,你看,那边的灯笼不仅好看,还能猜灯谜呢。咱们看看去吧?”

伍春晓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确实有很多好看的灯笼,可是一看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想过去还要挤来挤去,她顿时没了兴趣。

可再仔细看那花灯时,她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是攸宁,他正满目柔情的注视着他面前的那个女子,那一刻她才发现:原来他并非真的喜欢男子。

她皱着眉头瞧着二人,虽一眼便看清攸宁,却认不出面纱下的那张精致面孔,灯光照在箬仪脸庞,虽隔着面纱,可伍春晓看到却愈发觉得眼熟。

伍春晓欲仔细瞧一瞧那女子,这时伍母出来了,拉着她要走:“走吧,走吧,也没什么好看的新首饰。”

她定在那里没有动弹,只觉那一双眼睛很眼熟,像在哪儿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她挣脱伍母的手道:“母亲,我遇见一熟人,去打声招呼便回府,母亲先回吧。”说着便冲进拥挤的人群向箬仪攸宁走去。

这时攸宁最先发现两丈开外的伍春晓,就故意拿灯笼挡在箬仪面前,同时也挡住了伍春晓视线。

“唉?”箬仪刚要说话,便听到耳边传来攸宁的声音:“伍春晓来了,走。”

说着拉起箬仪的手向人员稍显宽松的地方跑去。

箬仪心中还想着那谜底便被拉着走了,一脸迷茫的她只好跟着攸宁走的飞快。

伍春晓好不容易穿过人群来到花灯下,却不见二人。向远处看去,还能看到快步走着的两人,便追过去,她今日是一定要看看究竟是哪家的小姐能得攸宁如此青睐。

攸宁与箬仪来到一处人少的地方,恍惚间看到两家民房中有一夹缝,实在没处去的二人,身后又有个难缠的伍春晓,攸宁索性拉着箬仪躲进那里去。也只有这样才能躲过光线明亮的街市,躲过伍春晓的寻找。

二人钻进小巷内,情况紧急下二人对面而立,狭小的空间只能勉强容下一人通过,由于刚才的快走,二人这时才能顺利的多喘几口气。

小巷内二人快速喘着气,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二人的气息,安静的小巷内,对面而立的两个人四目相对。清澈的眼眸,急促到炙热的呼吸吹在攸宁脸上,脖颈,撩拨着他心弦。

二人几乎是贴在一起的,箬仪又闻到了攸宁身上那种闻起来让人安心的味道。那是男人身上特有的气息,也是箬仪贪恋的安全感,她迷上了那股淡淡的清香,闭着眼睛享受着靠的愈发近了些。

风时不时吹开她飘逸的面纱,气氛从方才的紧张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加之此刻安静的氛围里能清楚听到对方小鹿乱撞的心跳声。

对面就是自己喜欢的女人,攸宁此刻已经把持不住了。他缓缓抬手,欲轻触箬仪脸庞,献上真挚的一吻。

只是箬仪就显得冷静许多,这时她睁开眼,可是此情此景,加之攸宁这样的表现,由不得她再冷静。霎时间她懂了他的情谊,原来她一直没有错,她们互相喜欢着,奈何对方的身份不允许表达。

箬仪抬眸看着攸宁,她睫毛微微颤动,内心火热,身体也开始发烫,脸颊唰的一下红了起来。

她已经快要抑制不住内心的躁动了,可她心里清楚,他们不可能。箬仪开始躲避着攸宁那刻意的眼神,并向一旁移动,有意无意的分开两人的距离。

到此攸宁才被现实抑制住内心想法,放下躁动不安的手,失落的表情写在脸上。

过了一会儿,不见伍春晓找来,应该是安全的了,箬仪开口道:“大人,可以出去了吧?”

“嗯。”

说着攸宁拉起箬仪的手稳稳的将她牵出来,拉着她刚要继续走,箬仪却站在原地不动,攸宁回头,箬仪拿眼神示意他们仍在牵着手。

面对自己心尖上的人,攸宁身为堂堂太尉竟耍起了无赖:“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本太尉牵你一下手怎么了,我今儿就牵了怎么了?”说着就那么一直牵着不撒手了。

箬仪浅笑道:“大人,伍小姐可还未走远呢。”

“那又如何?你说说,本太尉跟着你什么事没干过?逛青楼,被人追又仓皇逃跑,外加今日偷摸出府,在此夹缝中生存。今日你是女子,这机会也不是天天有,你就牺牲一下,本太尉活了二十六年除了母亲牵过那个女子的手?今日若非情况紧急,本太尉岂会如此。你就偷着乐吧你。”

攸宁竟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一堆,箬仪只一句:“大人您耍赖。”

又灵机一动故意说:“唉……伍小姐这里这里。”

攸宁四下看去并无他人,箬仪却趁他分心之时挣脱手,攸宁再回头来箬仪已跑开,他无奈的摇摇头阔步追上去,还说道:“说我耍赖,我看就你鬼主意最多。”

新年之夜,没想到京都内还有这样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箬仪见那处人少便向那处跑去。

这时烟火又一次在远处炸开,这处四周空旷,是个欣赏烟花的好地方,二人停下来站在那处,望着漫天烟火雨内心都在想着若此刻时间静止了也是极好的。

“真好看。”

箬仪感叹着。

攸宁看向她,看见她眸中又炸开了一束烟火,他注视着她,眼神没有移开,良久,良久。此刻,漫天的烟火也不若佳人好看。

“若这烟火能永远绽放,不衰多好呀。”

“有人说,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中就会绽放出美丽的光芒,那是别人不曾有的。”

箬仪不解的看向攸宁,笑了,因为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那最好的光芒。

周朝除夕夜。

查不出初滢滑胎的问题所在,冷博衍始终觉得这一定跟武忻雪有关,心中对她已有了芥蒂,对她更是不冷不热。

除夕夜应当宿在皇后处,他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在千禧殿住下了。皇宫家宴时,见初滢食不知味的用着膳,他也瞬间没了胃口,就连平日里爱吃的鹿肉也不愿动筷了。

也只有在面对小公主时才会有笑脸,不得已需要面对武忻雪时便立刻变成黑脸,这让下坐着的妃子们连大气都不敢喘,连膳食也用的是极少。

皇宫一角,太监们也为冷宫里的废妃们送来了餐食。

“承陛下隆恩,今夜又是除夕,这是陛下亲赐的御膳,你们还不快谢恩。”

下跪着的废妃们统一道:“谢陛下隆恩。”

然后便当着太监们的面开始抢食吃。

说是赐御膳,其实就是晚膳时,前面家宴剩下的,可对于冷宫里吃糠咽菜的女人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她们狼吞虎咽的吃着。

同样跪着的芫儿没有去争抢那些,只眼睁睁看着她们毫无形象的争抢着那些并不能让人觉得开心的食物。

趁她们争抢之际,太监交与她一个餐盒,她诧异的接下,打开她的那一份看到的是完完整整的饭菜,她以为给错了,抬眸刚要问时,看到一个曾经在冷博衍身边侍奉的太监,是她认识的面孔,他点点头,意思是她与她们的本就不一样。

“这是陛下的意思。还不快谢恩。”

芫儿忙跪下,冷宫里的生活已经成就了她的逆来顺受:“谢陛下隆恩。”

这时,太监们离去,她拿着餐盒走进房里背靠着门,她不明白,冷博衍是何意思,不过此刻她也不想去 想他。

这些日子她着实受了不少苦,可那美味佳肴此刻食之却全然无味,又似多加了几分苦,她一边吃着一边落泪。

夜深了,冷博衍同武忻雪一起在千禧殿里守岁,武忻雪觉得熬不住了便提醒道:“陛下,歇息吧,陛下的龙体更重要啊。”

冷博衍却目露凶光道:“这是老祖宗的规矩,如今皇后竟如此大胆都要不听了?哼,朕看你是愈发没规矩了。”

说着便怒气横生的走了。

武忻雪也是一肚子委屈,对圆圆道:“本宫知道陛下如此让本宫难堪,是因为怀疑本宫害死了滢才人的孩子,可他今日明里暗里让本宫难堪可多少次,难道这些还不够吗?竟只因我多说了一句话便将本宫晾在这里不管自行离去?到底是本宫愈发没规矩了,还是陛下他本就不愿面对本宫呢?”

说着一向倔强的武忻雪竟跑也会落泪。

圆圆也是心疼的直哭:“娘娘,您别伤心,至少您还是……”

武忻雪忽然打断她的话,猛吸一口气强颜欢笑道:“无妨,只要本宫依旧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