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卿来

第六十四章 只爱须眉不爱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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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宁身边出现了个绝美女子,伍春晓如临大敌,日夜寝食难安,只是同时也证明自己还有机会。

终于在一日早起上妆时,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尝试着将乌发像男子那样束起。突然在她脑海中再次出现了那双眼睛,是那日在太尉府门外,时栖拦住她在门外,箬仪上前解围,四目相对时,她记住了那双眼睛,是与那名带着面纱的女子一模一样的眼睛。

她终于想到了,那双眼睛的主人,她惊坐起叫道:“是阿真,那个叫阿真的随从。原来她是女子。可是眼睛相似的人多了,我如何能确定真的是他。若是他便好,若不是,那我又当如何?”

一旁的敏敏不明所以云里雾里的问道:“小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

伍春晓未答话,她一门心思的想着对策,压根就没听到她说话。

说话间,她心里已有了主意。

晨起,箬仪端着茶水走到半道上,仆人王举交给她一封信,上书:你的旧相识找你,城西破庙,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这个骗子。若告诉任何人,我现在便入宫。告诉陛下,让她来拿你。

看着信,她不由得皱起眉头,心中已经知道是谁了。她犹豫着要不要让攸宁知道。若告知了他,二人一起赴邀,恐怕就是做实了自己不敢只身赴约,心里有鬼的罪名。若不带他,恐怕这次真的要被拆穿身份了。

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去吧。

她向王举道:“我出去一趟,半个时辰后未归,便让大人去城西破庙找我。”

王举道:“好,我知道了。”

二人分手后,箬仪牵了一匹马,骑上只身便前往城西去了。

到了城西,看到一辆马车,车门外的灯笼上写着伍字,箬仪知道自己猜对了。

来到庙门,箬仪下马,她摸了摸绑在小腿上的匕首,还在,便坦然地向里面走去。

到了院子里,没见一人,箬仪气定神闲道:“伍小姐,请现身说话。”

这时庙宇正殿内伍春晓从佛像身后出现:“进来吧。”

箬仪看到伍春晓只带着一个丫头有些怀疑,于是问道:“伍小姐,让几位兄弟也现身吧,他们这样藏着掖着的,令我很不安。”

伍春晓有些生气,她费心藏起来的人竟被她一眼识破。

“出来吧。”

话音刚落,院子里的其他房里出来几名仆人。

箬仪笑着向殿内走去:“伍小姐,阿真我愈发不懂您的意思了。”

她拿出信来又道:“信上说我是骗子,还说什么真实的身份。还要入宫告我的状?伍小姐,您这是何意啊?”

伍春晓轻蔑而视箬仪,冷哼一声道:“阿真?这未必是你的真名吧?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接近太尉到底出于何种目的,还有,你到底是男是女?”

箬仪突然想起除夕夜被她发现,好在她没有近距离识破,自己还有施展演技的空间,于是她坦然道:“伍小姐,咱们也算是旧相识了,为何突然如此发问?我是不是男子这不是明摆着吗?”

箬仪声线粗旷的双手摊开道:“我是大人捡回来的,若有目的我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与你说话吗?”

伍春晓气急败坏道:“即便你没有其他目的,那你女扮男装接近太尉,便是觊觎太尉,欲与其……你的目的当真可恶。”

原来她当真把自己当情敌了,箬仪摇摇头无奈道:“伍小姐,你不能因为你喜欢大人,便谁人都当作情敌吧。我一个大男人,大人留我在身边便留,不喜欢了兴许哪日找个借口便将我打发出府了,伍小姐,您没必要将我也纳入你的情敌名单里吧?您这样会失去很多快乐的。伍小姐您难道不知道您最大的情敌乃陛下?”

“你休要巧言善辩,本小姐岂是你能糊弄的?快说,你女扮男装太尉是否知道?”

伍春晓怒气横生的来到箬仪面前。

箬仪只能继续演戏,苦笑着道:“伍小姐,您,您这是叫小的说什么啊?小的真是个爷们儿,跟着大人并无目的。”

“你休要再蒙我。那晚我都看到了,太尉与你在街市看花灯,猜灯谜。但看到我后便跑开了。我四处找都未找到,想来太尉是知道你的身份还要留你在身边。”说着伍春晓竟委屈的想哭,眼泪在眼眶打转。

“你可知我多希望那晚陪他的那个女人不是你,而是我!说,你们到底藏在太尉府里做了多少苟且之事,我心爱之人,凭什么要将你藏在府里?你个妖女。”

箬仪装出一副百口莫辩的的样子,着急的道:“不是,伍小姐,你这也太能扯了吧?

除夕夜我根本就不曾离府,那晚我是和我心仪之人去看花灯了,可我一个男人喜欢的当然是漂亮女子了。比如,伍小姐你这样的大家闺秀。你看你别哭了,为我不值得的。来我看看。”

箬仪说着话,眼神色眯眯还动手要去给她擦眼泪,伍春晓看她过来,忙后退。看箬仪一副男子着装毫无破绽,眼神又在上下浮动地盯着自己,手欲伸过来,伍春晓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她向后退,鼓起勇气道:“我不管,今日将你骗来,就是为了脱下你的伪装,看看你到底是男是女。又或是个时男时女的妖人。来人,给我脱。”

这时,一旁站着的两名伍府仆人向箬仪走来。

太尉府里,午休醒来后的攸宁不见箬仪过来伺候,便唤她道:“阿真?”

王举跑进来作揖道:“禀太尉,阿真出去了,说是半个时辰不归便让您去城西破庙找他。此刻也快到半个时辰了。”

攸宁猛然起身,问他:“她为何去那里?”

“是有人送了一封信给他,他看完便撂下话出去了。”

攸宁皱起眉头,觉得可能出事了,拿上衣服便策马奔城西而去。

破庙里,自知今日难逃,箬仪干脆摊开双臂,神情自若地将计就计道:“既然伍小姐已经迫不及待要投怀送抱,那我便不再多言了。不过,你大可让他们都出去,我亲自脱给你看,或者你帮我脱。”

“反正小的只是个低贱的随从,若能让伍小姐看上一眼,也算是赚了。来吧,脱吧。”

听她这样说,那两名仆人不敢乱动了,停在那里。

箬仪言语中充满对伍春晓的挑逗,把她气的直瞪眼,指着箬仪怒斥:“竟然对本小姐出言不训,给我掌嘴。”

两仆人赶紧上前捉住箬仪,敏敏刚伸手去打她时,被赶来的攸宁呵斥道:“住手!”

伍春晓寻声而去,一看是攸宁,便赶紧让仆人松开箬仪,敏敏也赶紧退下了。

攸宁不慌不忙的走进来,箬仪赶紧跑到他身后,说实在的,她方才真是紧张的出了一身冷汗,连蹲下拔刀相向她都想好了。

“怎么,本太尉不在了吗?竟轮的着你御史府的人来教训我太尉府的人?啊?伍小姐?”攸宁靠近伍春晓步步紧逼着发问。

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吞吞吐吐道:“我,我只是想证明一下她的身份,毕竟,太尉您那日是知道的,我亲眼看到了您与她在街市猜灯谜,可是您看到我之后便带着她离开了。你分明是在躲我,分明是在……”

“分明是伍小姐在颠倒是非,无中生有。那日本太尉一直在府中守岁,直至四更方入睡。”攸宁打断她说话。

“可是我明明看到是你,和一位戴面纱的女子在一起。”

“够了,本太尉府中还有事,没工夫在这里听伍小姐胡言乱语。阿真,回府。”说着阔步走开。

“慢着。”伍春晓满满靠近攸宁眸中带恨发问:“太尉大人,即便他不是女子,那你敢 说他不是您豢养在太尉府里的男宠?”

攸宁对伍春晓实在忍无可忍,忽然怒斥她:“放肆。你可知,你说的这些话会给你和别人带来多少麻烦?你父亲不曾教过你要谨言慎行吗?”

“呵……你是不敢了吧?他若不是男宠,你敢让他脱掉衣服验证给我们看吗?只有我们而已。”伍春晓高抬着的下巴,告诉攸宁她的势在必得,可攸宁又怎会怕她,一个弱女子而已,对付她轻而易举。

箬仪又开始紧张起来,攸宁却怒视伍春晓道:“伍小姐越发无礼了。不过,伍小姐似乎一向如此。伍小姐大概忘了,你曾屡教不改入侵我太尉府,并在深夜闯我府门,入我然居清幽的丑事,本太尉倒是很想与城中名流一叙呢。”

“若到时候本太尉记性不好,添油加醋了些,影响了伍小姐的声誉,再让御史大人脸上无光,可就莫要怪顾攸宁不给御史大夫面子了。”

“再看你此刻,堂堂一个世族小姐,竟也要像那些市井无赖般行轻浮之事?看看你的言行举止哪里还有一点身为世族小姐的样子,本太尉都为你那身为御史大夫的父亲感到耻辱。他下监群臣,上督君王。却教出了个如此不知检点的女儿。当真是家门不幸啊。”

“如若不然,本太尉将你这些事如数告到陛下那去,让陛下做主,看这件事当如何处置?”

听完攸宁说的有理有据,伍春晓被气哭了,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做了这么多错事,她又羞又怒,一方面又委屈的很,紧接着双目中泪珠夺眶而出。

箬仪只觉此刻的攸宁像是自带光芒的神人也,一番言论下来,伍春晓无语凝噎。箬仪在攸宁身后,缩着脑袋,捂嘴偷笑。

攸宁不愿再理会伍春晓,得意洋洋的走了,箬仪开心的紧,一蹦一跳的跟上去:“大人言之凿凿,有理有据,怼的她无言以对。真是快哉。”

只听那伍春晓在身后大喊:“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吗?我告诉你,失去了我,再也不会有人像我这样爱你了。”

箬仪回头来缩着脖子耸肩大笑,地看着她,她气的直跺脚,不死心的她跟她父亲一样死心眼,仍旧不愿意就那么放弃。

很快京城中便兴起:丽朝太尉只爱须眉不爱美人的传言。

很快顾老夫人和红将军府里也流传着这些不当言论。身为攸宁的母亲又是最想让他一路平步青云的人,她思来想去对梦竹道:“这些言论定是有出处的,只是,宁儿每日出来进去带着的只有南书与阿真,这话说的是他们二人中的谁呢?”

梦竹也不好妄下推断,只道:“是啊,不过这些话可不怎么好听,也不知道咱们太尉大人听了,该如何了?”

顾老夫人扶额叹息着:“唉……怎么会有如此传言?当真让人匪夷所思。这陛下对宁儿青睐有加,乃众所周知之事,宁儿亦并非真的不好女色,只是情非得已罢了。也不知这些话传到陛下耳中会不会影响宁儿的仕途。早知今日,就该早些为宁儿许下一桩婚事,也省去这诸多烦恼。”

“夫人别烦恼,这种坊间传闻并不可信,陛下对咱们太尉更是一百个相信。”

顾老夫人愁眉舒展开来道:“就是,我当真是糊涂了。宁儿是当朝太尉,还怕这些胡言乱语不成。只是,有些话还是要对宁儿言明的……”

然居清幽里,顾老夫人坐在案前,攸宁在对面,望着母亲担忧的目光,攸宁为她斟茶敬上道:“母亲,您大可不必担心,这种话并不可信,陛下也定然不会当真。”

“母亲不担心,只是你最近与他走的着实近了,虽是那些言论不足为惧,也应适当疏远些,毕竟这种话说多了信的人也就多了。过几日,若再有这种话,便将她送去白云山庄小住几日,等风头过了再回来吧?”

攸宁不慌不忙说道:“今日您若将阿真赶走,岂不是做实了那些言论?那些谬论之言不就成真了?”

“母亲没有让你现在赶她走,是想让你留个心眼,跟他们保持距离,不可没了规矩。”

“孩儿知道了,母亲,放心,几日后大家便都会忘记那些了。”

“最好如此,母亲也是为您担心嘛。”

“孩儿知道,来母亲喝茶。”攸宁再敬上一盏茶,心中却有满腔愤怒。眼神略带戾气的想着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