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卿来

第六十六章 新婚不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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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流程按部就班,苏珂儿已穿上喜服,带上凤冠满心欢喜的在房中等着他了。红盖头下,苏珂儿的脸被映的红里透着白,娇羞的脸庞透露端庄大气。

白皙的脸颊笑时透着绯红,庄重起来又大方优雅,好一个标致的可人儿。

门外爆竹声响,她知道,她心爱之人来迎她入府了。猛的抬头,惊讶的听着响声,她紧张起来,纤细的双手紧握,紧张之情难以言表。

掌媒人进来,大笑道:“哎呀,好俊俏的娘子啊,苏小姐,您的夫君过来接您了,请跟我走吧?”

苏母也应声进来,望着即将出嫁的女儿也是十分舍不得,落泪言道:“珂儿,能嫁给你喜欢的人也算不妄此生了。母亲祝福你一生幸福美满,儿女双全,与贤婿白首偕老。”

“母亲,女儿走了,您与父亲多保重。”

说着苏珂儿跪下身来叩首。

掌媒者拿红绸扯着苏珂儿到正厅来,交与千润。他却还在失神,掌媒者拿胳膊肘推推他,回神来的他看到面前喜娘手里的红绸,再看看盖头蒙着的苏珂儿。

这一刻,他真的不能做出对不起父母的事,即便以后都要辜负自己内心一辈子。

他缓缓接下红绸,脸上却看不到笑容,娶了个不爱的女人,对于二人来说都是不幸的,这没什么好乐的。

拜别苏父苏母,苏珂儿在千润的护送下上喜轿,一个是头顶着盖头,满脸微笑的新娘,一个是面无表情,如行尸走肉般任人摆控的新郎。这场婚姻注定是无望的。

夜晚,贾府里仍然人头涌动,贾老爷开心的紧,拉着千润向几名朝中好友敬酒,酒过三巡,贾母过来唤千润,让他去陪新娘,千润心里是拒绝的,嘴上却说着:“是,孩儿遵命。”

“傻孩子,不是遵命,那是你的妻子,你不陪着,谁陪着。快去吧。”

说着还推搡起千润,催促他快些去。

千润,无奈的笑着,作揖告别几位长者,便露出颓废之势艰难前行着。

正厅里,贾父与几位好友已经喝的烂醉,瘫倒在桌几前。贾母找来他们的随从,扶他们回府了。

轮到贾父时,她与丫头一同扶起他,口中还道:“不能喝太多还要喝,你是有多开心。”

虽然是怪嗔着,可那嘴角噙着的笑,说明她今日也是开心幸福极了。终于了了一桩心头大事,二老怎会不高兴。

千润来到房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之时,李予过来了。

“公子,进去吧,若真如您所说,再不会见,那便将该忘的都忘了吧。反正也是一辈子不可能再相遇的人了。”

千润冷笑一声:“呵,一辈子不会再相遇。我与她已然这般情深缘浅?”

又犹豫了一时后,他又说道:“我已书信给她,还有何不如意的呢?为何我偏偏不能说服自己呢?就连这样的大喜日子都要忍不住一直想她呢?”

千润声音较大,李予忙作嘘声状,让他小声些:“公子,若想尽孝,便小声些吧。”

千润住声,他也怕伤了里面人的心,让她知道了自己一心错负于人,恐怕她会发疯吧。

也罢,我娶她回来,养在府里便是,大不了,我以后少在府里待着吧。千润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他推门进去,李予顺势合上门。

听到门开的声音,盖头下的苏珂儿先是一惊,紧接着又面露喜色,与心里想着念着许久之人的新婚之夜,这世间,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吗?

此刻,苏珂儿心中已是百花齐放,欣喜之色难以言喻。

可惜了,盖头下的她千润却看不到。

千润抬头,见苏珂儿坐在卧室床塌前,他步履艰辛的向她走去,如上刑场一般的缓步前行着。

透过盖头,看着那双红彤彤的喜鞋离自己越来越近,苏珂儿的心跳也是愈来愈快,快的都跳到嗓子眼了。

颤抖的心,激动的手,她紧握着手中的苹果,手心的温度要将那苹果都暖热了。

“苏小姐。”千润率先开腔。

一听他这样叫自己,苏珂儿便知道,当初那位行为举止都大方得体的公子来了。

她笑答:“此刻你唤我苏小姐,还算合适,若行了结发之礼,饮下合卺酒,你再这样唤我,我可就不依你了。”

千润看了看一旁的软塌上,还有一桌酒菜,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进来吧。”

李予打开门,进来几位丫头,捧着一些东西。

领头的丫头蓝音将一杆秤递给千润,他只好接下,又向他示意用称挑开盖头。千润生疏的照做。

盖头挑开,蓝音拿走它们。苏珂儿妩媚一笑,本是美娇娘莞尔一笑的时刻,千润却毫无反应,竟连应付一下都没有。

苏珂儿见他如此,失望极了,脸上笑容顿时不见。

蓝音奇怪的皱起眉头,只好继续进行着仪式,她扶苏珂儿到软塌来,千润也跟着过来,二人坐定。

蓝音拿起剪刀:“公子,夫人,这结发便是娶新人的一缕发系在一起,珍藏保存起来,寓意合二为一,不分不离。”

千润十分木纳的坐在那里,似乎有所想,任由蓝音剪下那缕发。

苏珂儿失落的看着他,在蓝音剪下她的头发,将它们系在一起时,她激动的泪水模糊了双眼。

丫头将那结发小心包好,保存起来,蓝音又开始斟酒在那剖开的葫芦里,递给二人。

“此乃合卺酒,寓意同甘共苦,白头偕老。请。”

苏珂儿接下那酒,蓝音见千润无动于衷,有些急了,又推了推他。

千润回神来,看着那酒在面前,他手中似握着千斤重担般缓缓抬手,无力的接下酒。

苏珂儿望着千润这一系列的不情愿的动作,有些生疑,只是,她不知道,他是由于太欢喜还是并不情愿如此。她更想相信的是前者。

蓝音再次强调:“请满饮下此酒。”

苏珂儿已顾不得其他,只管饮下那酒,千润却愈发显得迟钝了。可他还是饮下了,苏珂儿这才放心。

蓝音带着丫头们退下了,到门外时,给李予使眼色,让他随她们一起走开,李予犹豫着,他隔着门望了望里面,他担心,担心千润会让苏家小姐难堪,却还是被蓝音拉着走了。

房里,千润,苏珂儿对立而坐,千润又拿起酒瓶来,欲斟酒。

苏珂儿贤惠的拿过来酒,亲手为他斟酒,并奉上。

在别人眼里,她这样的举动,或许足已让对面的男人动心,只是,在千润看来,她这样做只会是多余的。

千润接下酒,并没有饮,而是看了看她道:“苏小姐,累了一天了,就别陪着在下了,早些歇息吧。”

“此刻,你应当唤我夫人了。”苏珂儿言语中有些埋怨着道。

千润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却是一瞬即逝,他道:“一时还有所生疏,不妨以后再改。”

“我还不累,不妨我陪您喝酒?”

千润撇了她一眼道:“不用了。”接着他起身。

苏珂儿却以为他是要歇息,便起来扶着千润向塌前走去,千润犹犹豫豫着道:“今晚且先将就一晚,我还是不能说服我自己。我还有公务要办,先走了。”

千润惶恐着抽手,可这些话就犹如晴天霹雳,击打着满心欢喜的苏珂儿。

千润欲转头就走,本该开心入眠的洞房花烛,新郎却一直板着个脸,此刻还要离开对于别人属实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洞房之夜,经历了种种不如意的苏珂儿,再无法大度了。

“不许走,你说清楚,你要说服自己什么?”

“我,我……”千润一时是百口难言。

苏珂儿是个聪明人,他在今夜这样的日子里心不在焉的,只能说明他心里想要出现的那个人不是她。

“你心里有别人?”

千润还是不愿伤害她,可她又说对了,他只好点头。

“你我皆是名门望族,应知晓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千润叹气,整个人都塌下来,显得很没有精神,说道:“也正是因为知晓这些并不合理的话,今晚我才会出现在这里。”

“你……”

苏珂儿欲言又止,千润似乎能感觉到她心里的痛,他满目怜惜的看着她。

“为何娶我?”

苏珂儿落泪,问出这句话时,她的心似在滴血。

“你是个贤惠的妻子,定能帮我孝顺父母,应对好府中事宜。”

苏珂儿不可思议的看着千润,他自觉对不起她,便眼神躲闪着她,不敢直视。

苏珂儿硬生生咽下所有泪水与委屈,紧咬牙关,闭目时又再次落泪道:“无妨,我会为你保守这个秘密,直到你真的接纳我。你不要走远,别人看见了不好。”

在这种时刻,苏珂儿还在为他着想,可见千润没有看错人。

看他头也不回的走了,苏珂儿再也不能忍了,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冰冷的地面使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怪我,又怎能怪他?当初只顾嫁得如意郎君,却不曾问君,你可喜欢我。吾心暗许,郎心却无意,最是人间不平事。”

她俯身在地上心碎的痛哭不止。

夜深了,千润回来了。

房中,苏珂儿已宽衣睡下,贴心的她还为千润在塌边铺了两层棉被的地铺,上面还有一层松软的盖被。

听到门响了,苏珂儿红肿的双眼微睁,带着痛哭过后还未平息的浓重鼻音说道:“夫君,夫人,以后便要在人前这样相称。就委屈您睡地上,占了您的塌实属无意,只因我身子单薄易生病,就委屈您了。”

千润忙上前一步道:“不委屈,不委屈。应该的。”

或许只有这样,千润心中的负罪感,方能减轻一些。

他宽衣睡下,苏珂儿的泪落的更加急了,她从未想过嫁过来的第一夜会是以这种方式收场。

笠日,千润还睡的正香时,苏珂儿便起了,新婚之夜,这样度过任谁也睡不着。一夜未眠的她早起醒来照镜子时发现双眸已肿的像充了水一般充盈。脸色也差的很,面无血色的样子。

这样让公婆看到了,岂不是惹人非议?她赶紧洗了把脸,一个劲的往脸上涂脂抹粉,一番功夫下来,才算将气色挽回,只是这哭红了的眼睛如何掩盖呢?

身后传来,千润醒来的声音,她挤挤脸颊,今日起她要笑着面对任何人,不能露出半点难色。

她起身,微笑着向千润走来,看她气色不错,千润也很放心的笑脸相对。

“是我吵着您了?”

千润笑曰:“无妨,我平日里也是这个时辰起。”

苏珂儿体贴的为他叠被,又收起铺底,藏在柜子的最底层。看着她做的这些,千润又开始觉得自己对她不住了。

“以后,我来收拾这些吧。你就别忙了。”

她转身来笑言:“该我做的我会做,您放心。”

千润只好尴尬的点点头。

丫头蓝音带着几个丫头过来为她们梳洗打扮,几人分工有序的进行着。其中一个丫头去整理床铺时,发现了那张带血的白巾,悄无声息的将它拿起,藏在脸盆底下去了。

镜子里苏珂儿看到了她的这些动作,脸上露出微笑。那是她晨起时想起母亲说的话,他们没有夫妻之实,若要白巾变红巾只有牺牲一下手指了。

她拿针暗暗忍痛刺出血来,这才成功。

丽朝,皇宫,朝臣休假结束的年后第一次早朝,姬妍秀很是慎重的态度说起一件事。

“朕知道,今天的早朝是今年的第一次,可朕有些事还是要与各位爱卿说。兵部日前收到一封边境密信,说是宇王朝与我朝边境交界处又有些动**不安,驻守之人已全力抗压,好在不曾让他们得逞。”

兵部尚书王文昌站出来禀道:“依臣来看,这些边境国家,一心想着侵略他国来扩展已国领土,殊不知将徒添多少杀戮,此种情形继续下去,边境百姓将永无宁日。唉……宇王国当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攸宁双眼微眯,他想到了泰盛那傲娇的那张面孔,上次交战没能亲手宰杀了他,攸宁一直心有不甘。

他心中暗暗发誓,今生定要取下其首级,以慰其父在天之灵。他如今,倒是很期待能与他再次一较高低。

“宇王国与我边境总有冲突已是家常便饭,上次出兵镇压,也只是换来这几个月的安宁,看来,还要有一场大战啊。”

姬妍秀不想攸宁太过急于求胜,忙道:“顾爱卿,稍安勿躁。敌不动,我不动,眼下只是有一小波自称勇士的队伍向边境挑衅,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宇王国士兵,又或许只是个幌子。

宇王国若有意挑起战乱,我丽朝定会奉陪到底。王爱卿,顾爱卿。新兵集训的事可安排妥当了?”

王文昌又言:“禀陛下,数月前招募的新兵们已入伍几个月,初步训练已完成,新兵的各项考核在日前也在太尉大人的监督下完成。”

攸宁接着道:“禀陛下,新兵们的各项考核成绩斐然,每个士兵们都有其擅长的领域,并且任务完成的很出色。臣仍会督促士兵们的训练,从各方面着手训练出对此次战役有用的精兵强将来。”

姬妍秀信任他的很,点点头道:“朕相信,你定能做的到。丽朝有诸位爱卿为朕分忧,朕便放心了。”

“陛下谬赞,此乃我等职责所在。”

姬妍秀欣慰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