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卿来

第六十八章 日久生情:再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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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朝,贾府。

一拿到箬仪的回信,千润便迫不及待的拆开来看,李予在一旁也跟着激动起来。

信里无非是写着一些祝福他的话,什么白头偕老,早生贵子的俗套话。多余的便是珍重。他想看到的话一概没有,他失望极了,信纸不知觉从手里滑落,被春风吹了又吹。

李予追过去捡时,谁曾想正巧落入苏珂儿脚下,她身旁的丫头蓝音一把拾起交与苏珂儿,她拿着信,大致看了看,大概知道了那是千润心中那一位的回信,她的心又一次被针扎似的疼着。

她皱眉,拿着信过来伸手大方的递给千润,千润欲言又止,他以为她会发怒,可她没有。并笑言:“这应当是夫君的某一位朋友的书信,夫君可要收好了。”

千润尬笑:“哦,嗯,是。有劳夫人了。”

“夫君,咱们一同去吧,父亲母亲还等着咱们一同用晚膳呢。”

她大方的侧身而立,请千润先走,李予松了口气,心中不由得为这位新夫人的淡定从容感到倾佩。

丽朝,皇宫,西北快马加鞭带来急报。

“禀陛下,西北边境急报,边境建安郡,泉关郡,阳口郡出现宇王朝百姓以贸易往来为由,出入三郡,并实施报复性行为,入我边境城池,烧杀抢夺。虽不是军队所为,可看他们行事作风,定是一群受命于宇王朝大将军泰盛的一支队伍,如今,边境五郡,已在五天内连丢建安,泉关两座城池。其余阳口,三水,华康等城池岌岌可危,急需京都增援。”

听此急报时,姬妍秀心如刀绞,立马派人宣攸宁及兵部尚书,还有各位大将军入宫议事。

太尉府里,攸宁接到命令便立刻动身赶往皇宫,箬仪知道后便回房收拾行李了,上一次她没有陪攸宁,这一次说什么她都要跟他一起去。

半个时辰后,红云与攸宁,兵部尚书王文昌及诸位大将军,均已出现在金华殿。

“陛下,臣借回的周朝兵士尚未归还,新兵们也已完成训练,如今我们的军队均已壮大。臣,顾攸宁自请带兵,增援西北边境,助他们夺回失落的城池,再不叫边境失守。”

红云也禀道:“陛下,臣征西将军红云请命, 自愿跟随太尉大人增援西北。”

“臣振威将军海琰请命,自愿跟随太尉大人增援西北。”

“臣太尉副将子江请命,自。愿跟随太尉大人增援西北。”

看着他们一个个的伟岸身影,姬妍秀紧抿双唇点点头:“诸位爱卿为国请命的衷心让朕动容,丽朝百姓有你等为之付出,实为朕与百姓之幸。朕命你等,意气风发斗志昂扬而往,来日必要凯旋而归。”

众人抱拳道:“臣定不辱使命。”

出了金华殿,攸宁有些担忧,樱桃有孕在身,身边不能没有人,战场凶险,若……

“红云,你留守军中,不必去前线了。”

攸宁命令道。

红云却不干了:“大人,您这是何意?”

“军中不可没有主将,增援的部队调走后,还要有人镇守京城。你是不二之选。”

“那是驻防将军与城中护卫的事,用得着我?大人您若是嫌我碍事,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你……樱桃刚刚有孕,战场不是你该去的地方。你留下。”

“若樱桃知道我在这个时候留在她身边,相信她也会埋怨我的,哎呀,我的大舅哥,你就放下你那多出来的一颗心吧。要留你就留别人,反正说一千道一万,我是不会在这种时候躲在京中当缩头乌龟的。”

攸宁知道自己不可能将他留下,也只好在军令状上写下他的名字。

攸宁回府来,稍后他便要前往西北边境了,顾老夫人十分不舍的从正厅里迎出来,她紧握攸宁双手,又伸手为他整理着衣襟,满目愁容道:“宁儿,母亲刚回来不久,你便又要去打仗了。你答应母亲,一定要好好的回来,啊?听到没?”

攸宁扶着她来到正厅:“母亲请放心。父母在不远行,无论孩儿走多远,有母亲挂念,孩儿定会回来您身旁。”

顾老夫人点点头,尽管她心中不舍到了极点。

这时箬仪过来了,扑通一下跪在顾老夫人面前,哭丧着脸道:“老夫人,求您劝劝大人,他是定然不会允我跟着他的,老夫人,大人一人在外,有我也好照顾他。您放心,我绝不给大人添乱,并且会更用心的伺候好大人的。您就劝劝他让他带着我吧?”

顾老夫人感念箬仪不怕前途惊险,于是道:“宁儿,带着她吧,有阿真在你身边,母亲也放心些。”

攸宁看她这样真诚,母亲也发话了,便道:“你先起来吧。”

“母亲,行军打仗岂是儿戏?他不会武,带着他恐怕会要了他的命。”

“谁说的,我都想好了,我可以跟着军医们一同前往,白得了一个帮手,军医定会欣然接受。”箬仪嘟着唇,不以为然道。

“你想的倒是长远。既然如此,带着你也可以。”

箬仪终于露出了笑脸。

然居清幽里,箬仪在为攸宁收拾行装,攸宁思来想去还是担心她有危险,于是道:“你当真要去?”

“嗯啊,您方才都答应了,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您身为一国太尉,万不可食言。”

箬仪此话,将攸宁的后路堵的死死的。

他只好道:“沙场凶险,刀剑无眼,你当真不怕?”

箬仪走过来,杏眼紧盯着攸宁眸子问道:“大人您会保护好我的不是吗?”

攸宁拼命的眨眼,又拿喝水来掩饰自己不安的内心。他未答话,可是答案显而易见。

将军府外,樱桃与红老夫人一起送红云出门来,他的行李中有樱桃为他求的平安符。见红云走,樱桃只是红了眼眶,在红云走远后,她的泪这才止不住的流着。

箬仪拿着攸宁的行李塞进后勤队伍的马车里,赶来向顾老夫人告别,南书也在队伍中,他要随时准备为保护攸宁而贡献自己的生命。

“夫人您放心,阿真和南书会时时刻刻保护大人周全。”

顾老夫人摸摸箬仪脸庞:“好孩子,你们也要平安回来啊。”

箬仪郑重的点头,顾老夫人充满担忧的眸子看着攸宁。

是出发的时候了,攸宁拜别顾老夫人,命令队伍即刻出发,众将士清一色的黑金甲行走在京城街市上发出一声声震撼人心的声响。

人们纷纷出来自发为这支攸宁带领的队伍送行,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箬仪激动的手足无措,她想向他们挥手,但是见攸宁无动于衷,她也不好那么做。

人群中,伍春晓亦是不舍的眼神看着攸宁从她面前经过,她泪目道:“你要平平安安的回来,我再也不会给你惹麻烦了。”

这样真挚的祝福,可惜攸宁永远都不知道。

马车上,箬仪随军医同往,望着陌生的人和地,箬仪一点也不怕,比起战场凶险,她更怕的是在府里日日为攸宁担惊受怕的煎熬。

几日的行军路,箬仪是根本不觉得累,一路上走走看看,好似游山玩水来了,不过她倒是真的不多说话,见到事就做,丝毫不偷懒。搬东西,收拾医疗用具她是随叫随到,随行的军医官长倒是非常喜欢这个麻利的小子。

军队驻扎时,箬仪就跑到攸宁帐中陪着他,其实她只是想帮攸宁分担一些烦恼而已。

自从踏上行军路,攸宁放佛变了个人,不爱说话了,更不爱笑了。她渐渐意识到这一仗想要赢属实不易。

好在,闲暇之余,他还是愿意坐下来,跟箬仪说会话,喝盏她亲手烹的茶。这对与攸宁来说都是莫大的幸福,他有些后悔上次出征没有带着她了。

外面的红云与众将领正在紧锣密鼓的开展训练。

“大人歇歇吧?”箬仪从外面走进临时搭建的帐篷。

攸宁正坐在案前研究地图,抬眸见她穿着军医的模样问道:“怎么穿成这样?”

“王军医说以后我可以跟着他学医,先熟悉熟悉药理,实在忙时也可以拉过来顶上,我呢也很愿意,毕竟跟着大人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

“嗯,王军医随军多年,经验丰富,你跟着他一定能多学些知识,只是,别叫人发现你的身份才是重中之重。”

“大人放心,我懂得分寸的。”箬仪浅笑

望着她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攸宁直盯着她双眸问:“前方便是战场,随时会有伤亡出现,你不怕吗?”

“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什么好怕的,现在能威胁到我的也只有大人您的安危了,您好好的我便什么都不怕。

攸宁含笑,低首望着地图,指了指一座靠山面水的城池说道:“还有三日便可到达三水郡,此处背靠青山,三面环水,易守难攻,乃兵家必争之宝地,在这里挫挫泰盛的锐气,也可为将士们夺回失落的城池增添信心。”

“嗯嗯,大人说的到便一定做的到。”

“嘁,你只会这样溜须拍马吗?可还会别的?”

箬仪伸出手指,掰着手指冥想着道:“我还会做糖油糕,烹茶,捏肩捶背,还会讲笑话,玩皮影,最近还学会了换药,止血,还有……”

“好了,好了,行军一路也累了,过来捏肩捶腿先。”攸宁起身,侧卧与榻上。

“好咧。”

周朝皇宫,开春了,今年该是三年一度大佳选秀的日子,可冷博衍近日并没有松口选秀的意思,又有武忻雪授意,今年临近选秀之时,还没有人提议,恐怕这事算完了。

可太后为了皇嗣着想定然会急在最前头。

这日,太后叫了冷博衍过来说话。

“听闻陛下近日很少出入冷宫,就连这过年时各个妃子们有请也是逐个回绝。如此下去,皇嗣要如何延续啊。此事,陛下,应当上心啊。”

冷博衍低眉头偏向一侧,看着一旁的抒离,怪他不该将自己的私事说给太后听。抒离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只好作揖叩首。

太后看着他为难抒离,忙道:“陛下不用看他,是我逼他说的,他不说便是不衷,他说了是不义。忠义不能两全,陛下就看在哀家的面子上不要怪罪他了吧?”

冷博衍一时窘迫道:“他做的对,朕未怪他,只是朕近日忙于朝事,并未得空,才冷落后宫的妃子们,朕心中也自觉对他们不住。”

“陛下凡事亲力亲为,可莫要累着了,若朝堂之事太过繁琐,便分出些无关紧要之事交与朝臣,或是宰相与辅国公来处理。辅国公乃皇后的父亲,必定尽心尽力辅佐陛下。眼下这皇嗣才是最重要的。”

冷博衍望着他处,冥想了一时,语气舒缓着道:“母后说的是,只是朕近日忽想起曾经一位友人的话,他说,这四方城中的女人并非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外面的世界很是精彩。她们也想去看看。”

“陛下是觉着她们有异心才离她们远远的?若正是因此,那这样的朋友应当远离,不该将他的话奉为真理。别的不说,母后便是在这皇宫里生活了一生的人,并未觉得外头比这里好。”

“陛下,这宫中不乏许多对陛下真心实意之人,那位殷美人,还有德妃,淑妃二人,不就一心一意只为陛下吗?她们虽模样虽是不算上层,可只要她肯为陛下着想,为皇嗣着想便是好的。这样的人陛下应当珍惜啊。”

“哀家记得,今年应是大选之年吧?既然后妃们皆不足以吸引陛下,那便在今年大选时,多挑得几位合陛下心意的佳人。如何?”

太后苦口婆心的劝着,冷博衍根本不曾听进去,他思想处于神游的状态,他在想,外面究竟是怎样的?丽朝是怎样的?为何阿真会心甘情愿跟着攸宁远离家乡去往千里之外呢?宫中后妃们究竟想不想出宫?她们会为了荣华富贵而留在这里还是因为什么?

“既然陛下不想听我这个母后说话,那母后便歇一歇,只是陛下莫忘了母后的忠告啊。”

抒离在一旁清嗓一声才将冷博衍带回现实。

“哦,母后说的是,等忙了这一阵,朕定会入后宫,与各位爱妃欢聚一堂。”

“嗯,如此便好。也该督促礼部,户部与内务大臣们经办大选事宜了。”

“嗯,母后说的是,只是近年国库收入持平,不如今年的大选从简操办吧,朕实在不忍因皇家大选,向百姓们增加赋税。”

“陛下仁心,乃百姓之福。一切依陛下所言吧。只是陛下可要用心选妃啊。”

“朕谨遵母后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