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贾府,千润寻了借口出府去已有多日,苏珂儿成婚后独守空房的日子比见到千润的日子还多。
自打成婚后,千润便很少回府住,贾父贾母一度认为他是朝中事务繁忙,谁又能想到是因为他心里有别人呢。
可至少他在府里的日子也是有的,这几个月了,还不见苏珂儿的肚子有动静,这贾父贾母着急了。儿子不在家没机会提示,贾母只有明里暗里的暗示苏珂儿了。
她明白公婆的良苦用心,可这地没种子让她如何开花结果?她也很是苦恼无奈呀。
这多方提点都不见成效,很快,贾母便着急了。认为是苏珂儿身娇肉贵,不愿为贾家传宗接代,甚至府上也流传起苏珂儿有不孕之症。
就连一项对她慈祥和蔼的贾母也开始对她另眼相看,甚至有意为难。
这日,她照常到贾母房中请安。
“母亲,儿媳给您请安了。”
说着她躬身行礼,一旁的丫头正在煮茶,贾母自顾自的喝着水,不理会她。一想到她肚子不争气,也没能为她怀上孙子便对她甩起了脸子。
苏珂儿立马意识到贾母的变化,平常她都会笑着让她过来陪她喝茶,说话。
“今日这番阵仗是为了哪出啊?”丫头蓝音不解的看着贾母心语着。
未见她发话,苏珂儿便提醒她道:“母亲,可是心情不畅?”
贾母冷哼一声,又提气叹息道:“我家儿媳身娇肉贵的不懂生养,叫我这张老脸啊都丢尽了。我有个这么好的儿媳怎会心情不畅嘛。”
苏珂儿一听是因为自己还未有孕她才会这样明里暗里刺挠自己,立刻憋屈到眼泪汪汪。
不过,从小教养得当的她强颜欢笑道:“母亲,何苦为了这件事心情不爽,若闷出病来,那便是儿媳的罪过了。子女未到,那便是缘分未到,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母亲,别因为这些小事……”
贾母唇角微扬,眼皮颤动冷笑道:“哼,到底是大家世族的小姐,认为这传宗接代乃小事。果然那胸怀是我们这些小门小户比不了的。”
面对她的强词夺理,苏珂儿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谁知贾母继续道:“我看呀,儿媳你啊,也不必要这么多人伺候着了,反正润儿一月也回不来几次,省得你闲的发闷,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洗衣,打扫,锻炼身体的同时也好教练筋骨,别让身子发懒,继续不想生养下去。”
蓝音实在憋不住了,刚要上去找贾母理论,被苏珂儿拉住,她顺着贾母说道:“是,母亲说的是。我做些事也是应当的。以后我会事事亲力亲为,争取将身子锻炼的精壮起来,好为咱们贾家传宗接代做好准备。”
听她松了口,贾母脸上这才有些笑容。
强忍着悲痛的心情回房后,苏珂儿便趴在塌上痛哭,只一个劲的哭,也不说话,一旁的蓝音替她家小姐委屈的慌。
“小姐,您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啊,不如,我写信给老夫人,让她来接咱们回去住几天。省得在这里看人脸色了。”
苏珂儿红着眼睛,歪头过来道:“不许去,我在这里一切都好,便省得母亲担心。你若敢写,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蓝音却道:“可,可小姐您……”
“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蓝音跺着脚气愤的出去了。
出门抬头一看,千润在远处踱步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蓝音便气冲冲的上前指着千润为苏珂儿鸣不平道:“我们小姐真是错付了,我都为她感到委屈。她一心想着嫁给你,你却当她是透明的,不存在的,甚至连府都很少回,我真为我们小姐感到不值。”
“你二人成婚几个月了,老夫人急于抱孙子,小姐却迟迟不孕,老夫人明里暗里没少让小姐脸子看,这些还不都是怪你很少回府来。这一切委屈小姐都咽下去了,你,你还算个男人吗。”
她哭着说了这么多,千润一时接受不了,有些愣神,他在想着苏珂儿为人温柔善良,不曾想却因为自己的私心受了这么多委屈,他的心竟会为了她而有了揪心的感觉。
蓝音声音太大,苏珂儿远远听到了,便出门来,冲过来拉着蓝音便是一巴掌,呵斥她道:“下去,主子的事何时轮到你来插嘴了。”
蓝音委屈的捂脸,泪水萦绕在眼眶里,她不怪苏珂儿打她,只是一个劲的为她感到心疼。
“小姐,我知错了。我先下去了。”
“叫我夫人。”苏珂儿再一次强调着。
“是,夫人。”
蓝音小声应着,转身走开。
侧目看着跟她相依为命的蓝音走远,苏珂儿的泪也跟着滑落,她倔强的拭泪,
“夫君,我苏府里的下人不懂规矩,我代她向您赔罪了。”
苏珂儿躬身低首行礼。
“她说的可是事实?你做这一切当真都只是为了我?”千润愣愣的看着她问。
“你我是夫妻,不都是为了对方而活吗?”
“我……我想静一静。”说完,千润有些自责的转身走了。
这一次回来,他又是不带一丝停留的又匆匆离开了。苏珂儿已经司空见惯了。
她匆忙找到蓝音,她正在花园里背着人偷偷抹泪。
她上前扳过她的身子过来,拿帕子为她擦掉眼泪道:“打疼你了吧,我也是一时冲动……”
“夫人,您别说了,我都懂。我只是为您感到不公平,您这么出色,是城中有名的大家闺秀,怎会受这么多委屈?”蓝音哭着说道。
苏珂儿想了想道:“蓝音你想啊,我从小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自然会有不如意的事情出现,否则我的人生岂不是太顺遂了,那对别人公平吗?”
“不过,你知道吗,我坚信,经历过这些以后,等着我的一定是与夫君相濡以沫,一世相守的幸福时光。”
蓝音点点头,终于笑了:“嗯,我也相信。”
千润此刻独自在酒馆中买醉,他手里紧握着箬仪的那根发簪,紧盯着那发簪,一边往腹中灌酒,一边心语道:“阿真,这次,我可能真的要放下对你的眷恋了,苏小姐是位好姑娘,只是不适合我。可我不能再让她被母亲羞辱,忍气吞声下去了。这些都不是她的错,她不该。”
“我没想到成婚后会有生儿育女这么多琐事,无妨,也只是生儿育女而已,母亲与苏小姐要的也不过就是一个孩子而已。我给她们便是。”
语罢,他又汹汹地灌了自己几口闷酒,直到意识变得模糊起来,他才离开酒馆向贾府走去。
夜晚,苏珂儿一袭寝衣坐在铜镜前,她望着镜子中这个已经活得不像自己的女子。曾几何时,她在苏府里是个父亲疼母亲爱的大家闺秀,而今为了一个只见了一面的男人便嫁到这里来,过上了日夜独守空房的日子,怎不叫人伤心落泪呢?
突然,门推开,是千润。
她诧异的望着他,她以为这次,他会又离开很久,谁知他这时回来了。
她笑着迎上去道:“夫君,可是忘记拿什么东西了,我帮您找。”
谁知千润竟满目柔情的望着她,苏珂儿只觉脸上发烫,转身去拿柜子中的被褥,她不敢再看他。
谁知千润将那些被褥一把推掉落在地上,随后将她揽进怀里,面对成婚后第一次这样突如其来的热情,还有扑面而来的酒气,苏珂儿一时有些茫然到不知所措,而内心又暗暗窃喜。
“夫……夫君,这是怎么了?”
千润紧紧抱着她说道:“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这些日子委屈你了。以前是我对不住你,以后我会尽力做好一个丈夫。这些被褥以后便撤下吧。”
这些话他不敢看着苏珂儿说出来,他做不到真心实意地喜欢她,爱她,那便只能装成爱她的样子与她共育子女。
但其实这是对苏珂儿的羞辱,他需要一直瞒着她,并在这个过程中慢慢接纳她做他孩子的母亲。
苏珂儿愣在当时,直到千润松开她,热情的拥抱和多情的眸子还有逐渐靠近的千润的脸庞,紧接着是一个炽热且长久的吻,还有真真切切的为爱鼓掌时的肌肤之亲,都足以将她这些天的委屈融化。
初夏的月夜扫去最后一片云彩,换作月亮挂在天上。临入眠时,箬仪在为攸宁换药。
望着又有些渗血的伤口,箬仪气愤道:“大人,请快些好吧,好去陛下那里参他伍嘉元一本,竟敢买通刺客刺杀您,陛下定会治他的罪。”
攸宁紧握着拳头忍痛道:“本大人也很想去,奈何没有证据啊。”
“这言冀的尸身不就是最好的证据?还有那些刺客的。”
“难道要搬着这些尸身去与他对付公堂?我现在只想在这里多过些清闲日子,不想浪费时间。”
“大人,我要是您的对手,遇到您这样息事宁人的政敌真是烧高香了。”
包扎好臂膀,再看腹部的伤口,箬仪心疼的直落泪:“怎么还未愈合,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人真麻烦,只会哭。”
攸宁虽口中怪嗔着,那嘴角的笑却是掩不住的。
“老夫人临出门前,曾几次三番嘱咐我,让我照顾好您,都这么多天了,您的伤还未好,没有别的原因,那便是我失职了。”
见她流着眼泪,委屈的吸着鼻涕,攸宁有些自责,不该自己偷偷减药,他决定今晚起便要按时按量服药了。
听说伍嘉元病了,为了安抚老臣的衷心,姬妍秀想为伍春晓赐一桩极好的婚事,便差人去宣旨。
他以为是自己刺杀攸宁的事情败漏,心惊胆战的去接旨。
一听是等他好了,便入宫商议赐婚一事,他开心极了,又把心放回了肚子里,高高兴兴的接下圣旨。
伍春晓一听赐婚立刻就愣住了,眼看着父亲接下圣旨,无法阻拦,她心急如焚,又不敢表露。
直到宣旨的公公走后,她拽着伍嘉元的衣袖嘟着嘴道:“父亲,我不要赐婚,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您去跟陛下说,说我不要赐婚。”
这伍嘉元心情才刚刚好一点,听她这么说,便觉得她在给自己添乱,气愤地甩开她的手。
“胡闹,那陛下赐婚岂是父亲能阻拦的,何况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由不得你胡闹。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那顾攸宁,你这辈子都别想了,他是不可能娶你的。”
伍母也在一旁劝道:“晓儿,你父亲也是为你好。”
“陛下赐婚那对方定然不是等闲之辈,那模样家世必定是京中数一数二的。你啊,心就收一收。你要知道陛下赐婚轻易是不能合离,更不能轻易收回的。”
见求伍嘉元不成,伍春晓又急匆匆的来找伍母祈求道:“母亲,现在事情还未敲定,陛下也只是说等父亲身子好了请他入宫议事,说不定过段时间便忘了。”
“母亲您多与父亲说说,别让他轻易就答应赐婚。女儿还不想嫁,女儿想陪着母亲,父亲再待几年。”
伍嘉元却呵斥道: “你都多大了,再守在府里几年恐怕更难嫁了,日前为你说媒的媒人曾说过有人嫌弃你风评不好而耽搁了你的婚事吗?”
“再等下去,你的名声越来越坏,还如何嫁个好人家?今日我告诉你,陛下赐婚,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哼。”
说着一甩衣袖走人了。
伍春晓在原地急的直哭,伍母也说不上话,现在只有她自己能救自己了,她要像个办法,救自己出必须嫁给别人的命运。
这好事临门,伍嘉元也好的很快,这日,他穿戴好朝服上朝去,这是他久病之后的第一次上朝。
伍春晓一早便守在他卧室旁,看着他心情愉悦地上朝而去。只怕姬妍秀还记着赐婚一事,伍春晓不想就这么嫁了,她要出手阻挠此事。
为这事,她已经策划了几日之久,这几日她一直待在闺房一刻也不曾出门,她让敏敏买通了城中一个医者,将她伪装成一个身患天花的重病患者,并在城中四处宣扬此病有极快的传播能力。
伍嘉元一走,敏敏便来通知伍母说伍春晓这几日都一直病着,今日竟起了天花。伍母一听便要过去看,可一想起这病有传染性,便焦急的让她去请医者。
远远看着医者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去为伍春晓诊病,伍母是急的焦头烂额,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