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卿来

第八十一章 章哲瀚夺得榜首

字体:16+-

这边皇宫里,见伍嘉元前来上朝,姬妍秀很是开心,朝会刚罢,便留他在金华殿内议赐婚一事。

“伍爱卿,令爱已过适婚年纪了,可有心仪之人啊?”

“回陛下,小女还不曾有。”

“那太好了,朕也正欲赐她一桩婚事,只是担心她会有不同的想法,那既然没有,朕便直言了。”

这是河是突然进来,看样子有事要说,姬妍秀道:“有话快说,没看到朕与爱卿有要事相商吗?”

河是过来,在她耳边道:“陛下,刚刚得到消息,说是伍御史之女,在家中突然得了天花之症,此病具有传染力,恐怕这婚还赐不得。”

姬妍秀一听有些不悦,心想:这他女儿有病,他竟不知?若他知道为何不言明,这欺君之罪他怎会不知,难道他还未得知?”

“伍爱卿,你家中许是有事瞒着朕,今日这婚是赐不得了,待你处理好家中事,再说吧。”说着姬妍秀摆出一副十分不悦的脸色匆匆走了。

伍嘉元是一脸的茫然,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迷惘。

他仔细一想,肯定是伍春晓又想出什么馊主意来了。

“看我回府不打断你的腿。”他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句话,怒气冲冲的出宫去了。

回府后,他来不及卸下朝服,便奔到伍春晓房里来欲上前骂她。

可一进房里,便看到伍母哭哭啼啼的扯住他衣袖,指着塌上的伍春晓道:“老爷,你看,晓儿她,病的都不成样子了。老爷您就别生气了,快去看看她吧。”

伍嘉元不信啊,以为她女儿又给他出幺蛾子,要坑她老父亲呢。可当他缓缓靠近塌前,看到伍春晓那两颊红红,紧闭着的双眼,和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容时,他顿时怒气尽消。

他再向前走时,敏敏便远远摆摆手赶紧拦住他道:“老爷,此病传染的厉害。我们这些近身伺候的,都要面带纱巾,手带布套的接触小姐。您身子刚好,就别靠近了。您若因此而……小姐她会更加自责的。”

伍嘉元忙住脚,他看到伍春晓手脚,脖颈,脸上所有**的地方全都是红彤彤的疙瘩,吓人的厉害。

他顿时疑虑全消,反而心疼起女儿来了。

他远远站着问医者:“大夫,我女儿她现在如何了?何时能好?”

此医者年轻有为,医术高超,却为了显出自己从医多年的模样,故意粘了假胡子示人。更是为了这为数不多的发财机会,也只得出卖自己,陪伍春晓演戏。

这时,医者答道:“大人,小姐这是才刚起,还不算严重,可能再过几天还会更严重。若想彻底痊愈,也因人而异,身体好了可能十几日便好,否则就需要一月左右了。”

听他这么说,伍嘉元便放心多了,他言道:“哦,如此甚好,那便有劳医者了。这些日子请您费心了,医好小女后,本官有重赏。您继续。”

他携伍母退出闺房后,便一个劲的劝她:“哎呀,你啊,就只会哭哭啼啼的。女儿好好的,你也听到了,最迟也不过就一个月,很快就好了。”

“咱们每天都来看看她不就好了。若你我能代她受过,我们也愿意对不对?”

伍母带着哭腔道:“都怪你,非要答应赐婚,若不是她不愿意心里憋屈的慌,又怎么会突然便患上这种病。”

“叫你顺着她你不听,只会为你自己的官位考虑。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

“胡说什么呢,她也是我女儿,我能不想她好吗?这赐婚也不是我说了算的,这婚恐怕要暂时作罢,陛下那里还等着我去解释呢。”

“现在陛下那里,以为我在此赐婚之际,有意相瞒她,这欺君之罪还是看在晓儿生病的份上才没有扣在我头上的。我也是一肚子火呢。”

二人不再争吵,伍母只一个劲的抽泣着,伍嘉元揽过她肩头劝道:“好啦,过几日便好了,我去给陛下赔个不是,再多请几位医者为晓儿好好诊治,或许十几日便好了。”

“行了,你就别太伤心了,知道您整日为她担心受怕的,晓儿也于心不忍啊。你忍心看她病着,还为你担心难过吗?”

伍母止住眼泪道:“希望我的晓儿早日康复,只是那赐婚一事,你再不可提了。”

伍嘉元陪笑道:“好了,好了,为夫知道了。再不提了,再不提了。”

到此,夫妻二人才算露出笑脸。

第二日,一夜未眠的伍嘉元又请来几个大夫要参于看病。

他刚带人来到闺房内,便被那名被买通的医者拦下道:“大人,这是不信任小人的医术?那小人大可告退。”

说着提着药箱便要走。

伍嘉元赔笑道:“大夫,您这说的哪里话,我这不是怕大夫您累着,才想着为您分忧,给你请几个帮手,您若不喜欢,我这便让他们走。”

那医者得了便宜又卖乖,唯恐天下不乱一般的说道:“老爷,您糊涂啊。这么多男子出入小姐闺房,这治疗过程中,难免会有触碰到肌肤的时候,您忍心让小姐病着,还被人摸来摸去?”

“这传出去,这名誉受损啊,人多嘴杂,那万一传出去些不好听的。何况此病,来再多医者,都是同样的治疗方法啊,这么多人也容易出错不是?”

伍嘉元细细想来也是,便道:“那您多费心,多费心,我便不打扰您了。”

说着他只能灰头土脸的领着几个医者走了。

他走远后,敏敏过去赶紧关住门。

躺了几日的伍春晓突然坐起,扭捏着五官道:“哎呀,可算走了,我在这躺的后背痒痒的都不敢抓。快来敏敏,帮我抓抓。”

敏敏一边替她挠痒痒,一边笑道:“小姐,您演的真像。”

伍春晓一脸得意道:“那是,为了逃避赐婚,我必须要像。”

“可是,小姐,您为了丞相大人这么骗老爷夫人值吗?”

“我……我哪里为了他了,我只是不想不明不白就被人嫁了。我说过不想他顾攸宁就不想。”

“小姐您说这话,您自己信吗?”

面对敏敏的反问,伍春晓只得先发制人道:“要你多嘴,做你的事。”

“哦。”

敏敏闭口不语,伍春晓心里也在反复问自己:“我这么做真的值吗?”

周朝,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已进入倒计时。

被箬仪与攸宁资助的那名书生章哲瀚也以优异的成绩成功经过重重考验进入最后环节。

这一路走来,他每门功课皆顺利通过,并取得优异成绩,使监考官都深深信服其才能,并在每一门学科成绩出炉后,皆报备给冷博衍。

对于如何用人,用何人这方面自冷博衍继位一来向来刚正不阿。

只是,朝中的那些老人,都是他的前辈,他动不得,打不得,骂不得,好在太后还能为他主持大局。

所以,在这些压力下,冷博衍更主张破格提拔新人,并在科举考试中命人严格监督,不许有人舞弊作手脚。一经发现便要揪出幕后操纵者,严惩不贷。

正是因此,每三年一届的科举考试一直都顺利进行着,所选出的人才也个个出类拔萃,在各个领域都取得良好的成就。

拿着这个章哲瀚的各项成绩后,冷博衍十分满意,并要在科举考试后委以重任。

最后一轮殿试结束,章哲瀚以一甲的卓越成绩获得榜首。

成绩出炉后,冷博衍大喜道:“朕果然没看错他,抒离,让他来太极殿。”

章哲瀚守候在听政殿内,已经知道了自己排名第一的时候他也是满带笑容的接受着众人的恭贺,但是心中还是会紧张兮兮的。

这时抒离过来通知他道:“章哲瀚,老奴先恭喜您了。您请这边来,陛下有请。”

章哲瀚恭敬作揖道:“抒公公,章哲瀚有个请求,不知可否?”

“好说,好说。”

“可否借笔墨书信一封告诉家母这个好消息,临出门时,我曾答应家母,无论名次如何,都要第一时间告诉她。”

“果然是个孝义两全之人,陛下没有看错你,呈上来。”

有人呈上笔墨纸砚,他挥笔之间便写好了,简洁的语句中便已将经过结尾讲述全部。

放下笔,他便给了身旁的人一锭银子道:“有劳您将信送出,不胜感激。”

那人拿着信出去了,他不住的点头向众人笑着致谢,随抒离去往议政殿去。

“陛下,人来了。”

冷博衍猛的转身,惜才的他大步走向章哲瀚,他忙行礼叩拜道:“草民章哲瀚,参见陛下。”

冷博衍扶起他道:“快平身。你就是章哲瀚,果然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

“陛下谬赞。章哲瀚愧不敢当。”

“哎……你当得,当得。众多考生中,朕一眼便看中了你。你每一次测试,朕都仔细琢磨着你的卷子,你语出惊人,不惧世族势力,敢于挑战极限的精神,朕甚是喜欢,更是佩服啊。”

章哲瀚不知道,自己这一路走来竟都被冷博衍所关注,他笑道:“陛下,请恕草民斗胆问一句,敢问陛下,章哲瀚的这一路走来,取得今日的成绩都是真的对吗?”

“哈哈,你果然有魄力,敢做敢当。是真的,你很出色,这是你自己多年的辛苦付出,没有任何人帮你的。朕一直关注着你,但从未插手过你等的成绩,这是你辛苦的回报,是任何人都不能,也不得左右的。”

“不,有。”章哲瀚毅然截然的说道。

“什么?”冷博衍有些诧异。

“曾经有一次,我险些放弃自己的生命,若没有母亲,和这个钱袋的主人,还有那个将我从淤泥中拽出来的大人,恐怕今日站在这里的就不是我了。”

“朕……有些不懂。”

“或许陛下很难想象,草民曾经刚到京城便被一些强盗抢去了身上仅有的银两,那是母亲省吃俭用十几年才省下的银子,也是家中仅有的钱。没了银子,我寸步难行,险些饿死在街边。”

“好在那时我遇到了他们,他们其中一个温润柔和,一个活泼有趣。这个有趣的人给我他最爱吃的糖油糕救了我一命,稍显聪敏的那人在一旁激将我,说我烂泥扶不上墙。”

“他们的话激起了我的好胜心,也是在那时,我认为已经死过一次的我还有何可怕的,便不在意那些世俗眼光的,写出一些抨击世族一手遮天的言论来。”

“好在有陛下和一些能臣喜欢。自那以后,我再也不怕了。那袋银子还不曾用完,我一直留存至今。看着这钱袋,想想现在自己所得来的一切都要感激那两位的资助,和陛下的赏识。”

“草民一直想再见到他们,可自那以后便再也不曾见过了,真想在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他们一面,道一句感激。”

听他说完,冷博衍点头肯定道:“嗯,他二人对你有恩,着实应该道谢。不如朕命人将他们的画像画出,以后也好有个凭证。”

章哲瀚大喜:“哦,陛下英明,草民竟未想到。”

“来人呐,叫画师。”

片刻后,画师带到,章哲瀚闭着双眼冥想着,一点一点说出来,画师凭着他说的已经画出了二人的轮廓。

画师将画交与章哲瀚,他细细看着果然宫中的画师水平极高,画的有模有样,他谢过画师,便收起那画。

“草民章哲瀚,谢过陛下隆恩。”

“走吧,你已取得榜首的好成绩,你的官职,朕已拟定,准备着去前朝听封吧。”

“草民谨遵圣意。”

太极殿内,章哲瀚一袭粗布衣衫在与众臣的奢华朝服映衬下格外刺眼。可他却从未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反而挺直了腰板,站的笔直。

这时,抒离在殿上开始宣读圣旨:“奉天承运,周朝天子诏曰:玄武九年春季殿试,天平郡章哲瀚以一甲的优秀成绩获得榜首,特封其为副左都御史督办事宜。钦此。”

随着圣旨宣读完毕,朝堂上已是一片哗然,甚至立刻有人站出反对道:“禀陛下,臣有异议。章哲瀚虽是有着一甲的卓越成绩,但其资历尚浅,恐不能胜任副都御史一职。老臣建议先从督察御史一职做起,以免越级提拔任用,引人非议啊。”

说这话的乃是尚书令李开骋,他乃德妃李氏的父亲。

冷博衍明知有人会持反对意见,可他还是亲手颁下圣旨。

只因这些老家伙在朝堂事务中太过坚持己见,总是凭借经验看待问题,从不吸取别国中先进的治国理念,更是处处打压着他,让他处处束手束脚。

他这么做都是被逼的,如今他要自己选拔官员,注重培养新人。

“朕意已决,此事无需再议。退朝。”

冷博衍做起了甩手掌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朝臣对于他这种不听人谨言的行为,还是很不习惯的,竟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