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卿来

第八十九章 炮灰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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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丞相府,因爱生恨的伍春晓径直去往皇宫。

怡凤殿里,姬妍秀侧倚在贵妃塌上,闭目抚额着很不情愿的听着伍春晓说道:“陛下,她甄箬仪就是个心机颇深的女人,臣女早早便发现她的身份,可她狡辩,不承认也就罢了,如今还要抢占陛下的顾丞相。”

“为了与丞相大人在府中做夫妻,而心生贪婪,粗鄙不堪。陛下求您将甄箬仪赐死,便眼中干净,再也不必为她犯膈应了。陛下,您说呢?”

姬妍秀突然睁开眼,怒瞪的双眼充满血丝问她道:“你既早便知道,为何不早来禀告?你可知你误了朕多日了。”

伍春晓一时语塞道:“那,那是因为……因为臣女被那一心想霸占顾丞相做其妻的甄箬仪生的坏主意给蒙蔽了双眼,才会错失良机,陛下一切都是她甄箬仪的错,不干臣女的事。”

姬妍秀忽然被她逗笑,提眉干脆说道:“我看,最初想做顾丞相妻子的人是你吧,还欲在此狡辩,日前的牢狱之苦与皮肉之苦还未使你清醒?是否还要朕赏你几日啊?”

伍春晓听到这话,连忙摇头摆手拒绝道:“不不不,陛下,臣女始终是站在你这一边的。顾丞相乃陛下最得意的能臣武将,臣女并非有觊觎顾丞相之意。”

“臣女只是为陛下考虑而已,甄箬仪那等粗鄙之人,何德何能是飞上枝头做丞相夫人的那块料?在臣女心中,陛下乃人中龙凤,才足以与顾丞相相配才是。”

姬妍秀想到日前伍嘉元前来亦是针对攸宁此事发表的看法,心想着:想来这父女俩当真是各有所图啊,一个盼着顾攸宁失权,一个盼着朕赐死甄箬仪。

她伍春晓倒是说到朕心坎里了,可顾攸宁朕还要留着他呢。

至于甄箬仪,朕决不会轻易让她夺走朕的毕生所爱。甄箬仪,你且等着吧。

倘若将甄箬仪除去后,想来她便是另一个祸患了,竟忘了还有个她,干脆……

“不必再巧言诡辩了,朕知道你心中所想。甄箬仪的去留朕自有分寸,你只需回去等着便是。”

听她如此说伍春晓松了一口气,挑眉窃喜。

她以为姬妍秀这样说,箬仪便再也不会留了,她自然就除掉了情敌,以后即便是不再接近攸宁她亦甘愿。如此想着她便开心出宫去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姬妍秀技高一筹,欲直接除掉两个情敌。

当日,伍嘉元便被召进宫。

“伍爱卿,一向为朕着想,频频为朕解忧。如今有一事,朕需要与你商议,不知伍爱卿可否愿意?其实就是见人人都愿意的小事,伍爱卿平日为朕着想劳苦功高,便立刻想到了你。”

这一次二人进行对话时,姬妍秀态度柔软,伍嘉元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他试探问道:“若能为陛下分忧,乃微臣三生所幸,敢问陛下是何事吩咐微臣。陛下请言明。”

听他如此说,姬妍秀满意的点点头,笑道:“伍爱卿如此诚恳,那朕便直言了。日前丞相由周朝所借的十万精兵,如今也到了该还的时候了。丽朝作为礼仪之邦,做为谢礼,需送十名采女入周朝。”

“如今,这十人还差两人,希望伍爱卿能忍痛割爱,由令爱来弥补这个缺失。朕知道,令爱生的美艳,一双丹凤眼摄人心魄,定能惹得周朝陛下宠爱有加。”

“若令爱深得周朝陛下宠爱,到时满朝文武都应为你祝贺,朕也会对你进行嘉奖。”

“朕也知道,令爱乃伍爱卿独女,定不忍她远去他国。若伍爱卿不愿意,朕也不会强求,只是就要便宜他人了。你说呢?伍爱卿?”

对于女帝伸出的橄榄枝,伍嘉元是心甘情愿笑纳的,可他只有这一个女儿,若远去他国,今生怕再难相见了啊。他或许还要再权衡一番啊。

欣然答应道:“回陛下,小女若能得陛下看重,亦是老夫之幸,相信小女也会答应的。微臣多谢陛下。

一番思虑后,他做出决定。这亲情之大在他心中也大不过权势地位。

“禀陛下,微臣愿为陛下分忧。想来小女若知道是做为谢礼,以采女的身份入周朝,定然也会欣然答应,毕竟这也是一份十分光荣的使命。”

姬妍秀开怀大笑到:“伍爱卿果然率性洒脱。好,那便说好了。”

“五日后,会有人接令爱入宫,随军前往周朝。那伍爱卿,朕就在此先预祝令爱在周朝皇宫如鱼得水,早得圣宠了。”

伍嘉元其实并没有很开心,只是为了自己私心,他可能真的要牺牲她女儿的后半生自由了。只是想到以后朝臣们都将高看自己一等他亦甘之若饴。

回到府邸,他来到伍春晓的春晓阁,闺房内,伍春晓正手托着腮心事重重的想着攸宁与箬仪,对于他们的婚事,她始终束手无策,她能做的只有等。

伍嘉元看她在出神,来到她身边清清嗓道:“咳咳……晓儿想什么呢,连父亲进来都未察觉?”

“啊?没什么。父亲怎么来了,快坐。”

她起身拉着伍嘉元坐下,又泡茶,又沏茶的。

伍嘉元看着她这样乖巧,心中竟萌生不忍将她送出丽朝的想法。

不过,很快又在权利的驱使下,使他放弃了这个想法,直接道:“晓儿,可有想过这一生嫁个怎样的人?”

伍春晓深知她父亲品性,他如此说话,便是有事要说。

于是,她停下手端坐起,眉头轻颤道:“父亲,您要说什么,就尽管说吧。女儿能经受的住。”

伍嘉元却有些尴尬的笑了:“啊?也没什么事。就是觉得晓儿大了,也该为婚事考虑考虑了。”

“父亲,可是陛下又要为我赐婚?”伍春晓似乎活的很是明白,干脆说道:“父亲请直言吧,女儿听着呢。”

她这般冷静沉着,伍嘉元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说出来。

二人就像静止在那里了一般,突然,伍嘉元下定决心道:“晓儿,父亲是说假如,若有一人,能让你只需处理为他绵延后嗣,其他时间只需享受着被人侍奉的日子。”

“陛下召我入宫,就是告诉我如今就有这么个机会,若你能把握得当,于你于父亲都是个一步登高不可多得的机遇,往后一生便可高枕无忧。晓儿,你可愿意?”

“父亲这般艰难的说出来,一定也十分不舍女儿出嫁吧?女儿大了,也懂得了许多道理。有些人,始终是留不住。如今,女儿只想为父亲母亲做些什么。父亲,女儿愿意。”

伍春晓眼中噙着泪花说出这些话,感动的伍嘉元也直想抹泪,而后他长叹一声道:“唉……顾攸宁像周朝借兵打仗,大胜回朝后他升官发财,却要我们做为谢礼要送往周朝十名采女。”

“晓儿只好被纳入在名册内,不过我晓儿模样娇媚可爱,又熟知为人处事的道理,定会很快便在后宫站稳脚跟。”

“父亲一生都在寻求庇佑,你若得周朝陛下宠爱,父亲便有了周朝这棵大树可以依附,这不正是你一直以来想为父亲做的吗?晓儿,你当真愿意?”

远去周朝,深入宫城,一生都将在那里度过,伍春晓想到此亦是不愿。

她没想到是去那么选的地方,可为了父亲的抱负,为了家族的荣辱兴衰,她再次点点头,只是,那泪却再也藏不住了。

伍嘉元没看到她落泪的双眸,只看到她不断点着的头,他欣喜的继续说道:“那晓儿,你准备准备三日后入宫吧。”说着他起身欲走。

伍春晓猛的抬头,她知道攸宁的婚礼在五日后,只是没想到在她离开的日子之后,这样她还如何看好戏?

于是,她拭泪拽着伍嘉元衣袖道:“父亲,女儿还有一事相求。”

“晓儿说吧,父亲一定会帮你。”

“女儿这前半生唯独只喜欢一个顾攸宁,如今他要与一个我讨厌的人成婚,除了我,不想他娶别人的人大有人在。希望父亲在顾攸宁大婚后,告诉我,他的婚礼是否顺利。”

伍嘉元轻拍她手掌点点头,又摸了摸她脸颊,为她擦去泪痕:“晓儿长大了,知道放下了。”

伍春晓拼命眨眼,想表示她很开心,终于能在想到攸宁时变得轻松自在一回了。

可是在夜深人静时,她不免还是会想到攸宁与箬仪印在她脑海中的那些亲腻场景。

去周朝并非她所愿,离开攸宁亦非她甘愿,箬仪是个女子与攸宁日夜为伴,还要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亦非她所愿。

这一桩桩一件件不如意的事堆积在心头,在夜晚折磨的她不愿入眠。夏日的雨夜侵袭着她,终于,不堪重负的她这次是真的病倒了。

第二日,敏敏发觉红着眼眶,郁郁闷闷,脸色口唇发白的她,便着急的去请医者,这次请来的还是那位帮她装病的医者,他名曰孙思诚。

急匆匆赶来的敏敏告诉他伍春晓这次真的病了,孙思诚抬起正为别人诊脉的手便来了。

春晓阁里,伍春晓坐在塌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为自己一番诊脉。

孙思诚收回软垫,知道她没病,只是心里有事不悦,对凡事都提不起精神,便意味深长的道:“伍小姐,这是心病还需心药来医啊,我的药方也只是缓解病情,若要根治,不防将心中事说与在下听听,或许在下能帮到您。”

伍春晓抬眸,撇了他一眼,心想着:他曾帮我隐瞒病情,想来他也是个可以说话的人。

“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而此刻孙思诚正坐在一旁的案几上写着药方。听她这么说,他语气充满不屑的直言:“没有,我只喜欢我的各位药,酸甜苦辣全都有,比人的味道还足呢。”

“你休要再打趣我。我说的是正经的,我喜欢一个人许久了,只是,过不了多久我便要远走他国,嫁给一个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的男人了。可我不能反抗,并且不得不去。”

听到这里,孙思诚眉头一颤,快速的眨着眼,显然他一时不能接受这个不幸的事实。笔下的药方中的一味酸枣仁的酸字也似他此刻心境一般心酸到变了形。

其实,此刻的他才刚刚有些喜欢这个为了规避赐婚而装病,与她日夜久居闺房的大家小姐。

这期间她们只见确实有许多趣事发生,她也会像他打听一些他家里的事,还有外头街头巷尾的大婶们茶余饭后的趣事。

也会与他一起坐在桌几旁吃着糕点果脯话家常。没想到这便要与她今生离别再不能见了,说起来又怎一个酸字了得。

如今,他只能快速抽离这段不该开始的感情,才能使自己快乐一点。

他镇定的使自己写完药方,而后便道:“这一切都是命,无解,更无药可医。这药方留在此用也可,不用也罢。或许,伍小姐从别的方面入手,就能想开了。伍小姐,珍重,告辞。”

伍春晓见他带着许多决绝之意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口中呢喃道:“想来,他也只会医身子,却无法医心吧?”

孙思诚出了闺房,回头来望着春晓阁,良久后他长叹一口气,摇摇头离开,这段感情也划上了句号。

丞相府邸。

“大人,依您的吩咐,由子江与海琰归还周朝士兵,还送去了十位美人,其中还有伍御史之女伍春晓。”红云在下抱拳禀道。

“如此便好。”攸宁点点头应着:“别忘了,替我给周朝陛下带的话。”

红云嘴角露出得意之色道:“大人放心,您早便吩咐过,红云一定不会忘。你就安心的做你的新郎官吧。”

攸宁在案几上写着请帖,拿笔对着红云指指点点道:“你啊,平日里看着吊儿郎当的,办起正事来也是有模有样嘛。”

“那是,跟着大人这么多年了,怎么也该学了点皮毛,不然都对不起您啊。”

“算你小子聪明,说来,樱桃快要临盆了吧?”攸宁继续写着请帖。

“快了,还有一个多月。”

“嗯,回去吧,多陪陪她。拿上这个。”

攸宁一边写字,一边推给他一张略显不一样的请帖。

“是,大舅哥。”红云拿上帖子,再次抱拳,语气尽显轻佻。

“调皮。”攸宁说完撂下笔,请帖已经书写完成,只待五日后,给箬仪一个盛大的婚礼仪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