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不太愿意掺和年轻人的事情,堂堂的国公爷转脸便走了人,一点情面也没给他那孙儿留。老管家也跟着一同走了,厅内除了谢渊,只余下使唤的仆人丫鬟各两名。
待国公爷走远,无月这才看了一眼谢渊,笑道:“你爷爷比你可爱多了。”
谢渊闻言,也冲她微笑了下,他说:“下次当着他老人家的面说,或许会有惊喜。”
“不必,我还想多活几天呢……”她赶紧收了顽笑,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儿来。
厅堂里的烛灯微微跳跃着,些许光影落照在无她清秀干净的脸庞上,勾勒出好看的侧影。
齐腰的长发并未束起,而是柔顺服贴的搭在肩上,一身茶白的衣袍衬得她多了几分潇洒出尘,是比原先那副随意邋遢的模样好看了不少。
“你看什么?”她察觉到他的目光,冷声质问了声,这才惊回谢渊的思绪。
他摇了下头,微微勾起唇角,神情变得柔和了些。他看了一眼桌上即将冷却的饭菜,道:“不是还没吃饭么,不饿?”
无月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侧目,眼神示意小石头坐下吃饭。
一直不敢吭声的小石头接到她的眼神指令,便迫不及待的动了筷子。在他们讲闲话的时候,他就已经觊觎那一桌精致菜肴许久了。
谢渊也一同落了座,却只是看着二人,自己却并不动筷。无月见他这般,伸出去的手又慢慢缩了回来。
“你怎么不吃,该不会下毒了吧?”她狐疑的看着他,此言一出,吓得一旁吃得正欢的小石头一愣,鼓着腮帮子呆呆的望着无月。
“毒死你对我有何好处?”他颇为无奈,却还是解释道:“本侯爷方才在宫里吃过了,所以不吃。”
“哦。”她自顾点了下头,筷子也不拿,直接从盘里掰扯下半只烧鸡,毫无形象的咬下一大口。
谢渊暗暗叹了口气,实在看不过去,便倒了一杯酒放在她面前。他心想:就她这副豪迈的吃相,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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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过一场雪的昆仑境域,银装素裹,纯净天然,美得有些不似人间之景,恍若上古神明的自留地。
这片极美的神明之地,生物稀少,极地苦寒,自古便无人敢居,除了莲花圣教。
他们自诩神明的使者,百年前带着引领众生脱离苦海的神谕来到中土,在昆仑境域创教立派,信徒数以万计,声名遍传四海。
一红衣女子步履轻盈的走出圣教总坛,径直往神女湖的方向走去。
四下积雪甚厚,冷风如刀,她却身着两件薄衣,香肩与脚踝都露在风里,而她的脸色微微泛着红,似乎察觉不到半分冷意。
神女湖畔,一墨衣男子孤身而立,宽大的衣袍罩住了面容。他微微仰着头,似乎正望向神女湖的上空。
雄伟的山脉积雪,浩瀚的河谷结冰,天空犹如一面深邃的镜子。中天一轮明月,冷眼俯瞰着整座昆仑境域。
“你回来了。”墨衣男子听见脚步声,淡淡开口。嗓音低迷,平和缥缈,可听着却比这极地冰雪还要冰冷几分。
“是,阴姬回来了。”红衣女子在他身侧回道,“北卫的老国王快不行了,一切都在计划之内。”
“都在计划之内?”墨衣人对她的回答颇有疑问,缓缓侧目望了她一眼。
“不,有一事例外!”阴姬目光闪躲,慌忙说道:“圣女大人的眼睛,复明了……”
“哦?”墨衣男子闻言,似乎产生了几分兴趣,“血罗刹之毒,竟有人能解?”
“听说是从南越军营中请的神医,属下还未查明那人身份,他们便匆匆收兵回南越了。”
“倒是有趣。”墨衣男子微敛着一双淡蓝色的眸,一张惊为天人的面貌在衣袍间若隐若现,“这天下间除了神医叶微澜,谁还有本事破血罗刹之毒?”
“不会是叶微澜,他此时应该还在巫咸国游历。”阴姬说。
“难道是她?”
“您是说……可能是南山主?”阴姬脸色微变,一提及此人,她便没来由的浑身一颤,一股凉意自脚底瞬间窜上头顶。
“阴姬,你该去南越走一趟了。”他说。
“是,青衣主。”
待女子退下,陆青衣望着神女湖许久,忽而轻笑一声。
他眸中露出了几分杀机,“莫南山,我倒要看看,你能躲藏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