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月在国公府上住了两日,每日除了吃饭睡觉以外,并无其他事情可做。
她一向是既来之则安之的个性,但身在这大宅府邸中,到底还是有些不适应。
加上近来体内的“生死咒”频繁作祟,就算饮酒也无法麻痹痛苦,难以忍受,不能入眠。
天才微微亮,谢渊身着朝服自南院出来,经过后花园时,听闻有舞剑之声,走近了瞧,便见白衣人持剑在手,追风斩叶,断木飞花,一招一势好不轻灵利落。
但见持剑者脸色苍白,额生冷汗,双目之间凝聚着隐忍与杀气。这是把所有的不快与苦痛都发泄在她手中的那把剑上了。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对她的事情只字不提。就在谢渊凝神观看之际,对方已然察觉到他的存在,剑锋一转便向他指来,其速快如闪电,大有破竹之势。
剑尖在他眉心一厘处停下,剑气迎面逼来,吹动了他额前的一缕发。他心下一颤,却也并未躲闪,面上亦是毫无惧意。
“你不怕我这一剑要了你的命?”她目光幽冷,脸色似乎要比平时苍白不少。
“我信你不是乱杀无辜之人。”他说,并且目光坚定。
“那可不一定,”她神色微动,收剑负于身后道:“我若真杀起人来,你便不会这么说了。”
“那又如何,本侯爷这些年在战场上杀的人也不少,谁又敢说,他们不是无辜?”
他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倒让无月心中起了波澜,虽然他与她立场不同,杀人理由不同,但手上都沾了永远也洗不干净的血。
她平复了一下心神,这才想起打量他几眼,“你穿成这样……要往哪里去?”
“自然是上朝。”他不耐烦的回道,眼看天色又亮了些,便不再逗留,抬步转身便走,只怕老头子在外面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但没几步,他又回过身来道:“回去歇着,别再练了。”
她说:“我练我的,碍着你了?”
“你再练下去,我这满园子的花儿草儿怕是要秃了!”他假装心疼的看了一眼零落的花草,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国公府大门。
“切,小气。”她不以为然的翻了个白眼,但也真就没再继续练剑,而是往自己住的西厢客房走去。
而堂堂的谢小侯爷从头到尾也没承认,比起花草,他更怕她练功不小心练出什么好歹,毕竟身体里还埋着一个极难根除的毒物。
朝堂之上,君王端坐高位,百官俯首而立。自古便威武肃严的朝堂,今日似乎又多了几分戾气之味。
北卫先是呈递了一封休战书,后又来书有意言和,期望南越朝廷能够互开金沙城边界的商道,并承诺两国之间百年内不言战事。
虽说两国互开商道有利无弊,但对于一个打不过便言和讨要好处的国家,实在不得不防备其背后的用心。
但朝中这些官员们已商讨近一个时辰,却是各执一词,各据其理,给不出任何有利的结果。
而谢家一老一小二人分立朝堂,听着百官争论不休,从始至终也不曾表述过任何言论。南宫珏自知谢渊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前日宋少卿一回京便递了一份奏章上来,桩桩件件皆对谢渊不利。
他定是有所料定,才这般闭口不言,免得引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