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寧笑了一陣兒便沒趣地止住了,但蘇飛一直在等——本以為這家夥向來在最危急的關頭能想出最絕妙的點子,不料這回純粹是在敷衍他找樂子。蘇飛既不耐煩又無奈,抬手不輕不重地給了他一拳頭,不料手指關節正敲在甘寧肩頭的一處竹條抽出的傷痕上,頓時他表情痛苦,身子一軟,無力地靠著牆角癱坐著。
“別裝了你,”蘇飛不自在地在衣角上蹭蹭粘在手上的藥汁,見甘寧那副模樣,有些心疼,但嘴上還硬,“閑著也是閑著,倒也想想辦法呀。”
“你有本事你想,”甘寧賭氣似的故意把頭抬得老高,鼻孔朝天,末了又忽然開玩笑似的說道,“說不準兒哪天主公閑下來了,再想起來我這不明不白惹上身的禍事,我這條命都不一定保得住呢。”
蘇飛也懶得跟他搭話,就從另一側的牆角裏坐下來。四周陰涼,偶爾聽見頭頂上傳來細小的風聲。兩個獄卒守在門前,清一色的灰黑裝束,提著長刀,木木楞楞地,石雕似的站著。
兩人犯著迷糊,忽然隱約聽見門外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蘇飛沒當回事,隻是自顧自地打瞌睡,甘寧卻豎起耳朵仔細辨別了一會兒,兩隻原本黯淡無光的眸子立即明亮起來,旋即欣喜地來到蘇飛跟前。
“嘿夥計,有人來了。”甘寧搖晃他的肩膀,因瘦削而突出的骨骼摸起來有些寒滲人。
蘇飛把眼皮翕開一條縫兒。一句話的功夫,那人已經到了鐵門前,色澤鮮豔的大紅衣袍在黑暗的牢獄裏十分醒目。由於外麵天亮陽光刺眼,牢獄裏又陰暗得很,那人不得不瞪大眼睛仔細辨別方向。
也就趁著這個當兒,甘寧認清了那人的麵容。
“伯言!”他欣喜道。
“是我,”陸遜微微一笑,旋即向獄卒出示了一道金令,“主公有令,釋放甘、蘇二位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