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華風雲】
紅衣再現
01
歐陽長天與曹芳兒上了樓，正要找個空位子坐下來，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叫道：“小二哥，快點上菜呀！”
二人循聲望去，隻見另一角落，一個頭紮紅巾、身著紅衣的女子，正在那兒呼喚著。
柳紅衣！
歐陽長天揉了揉眼睛。
沒錯，就是柳紅衣！
曹芳兒燕子般撲了過去，熱情地大叫：“師姐，我們總算是找到你了。這幾年，你都去了哪兒呀？”
不料柳紅衣看著他們，眼裏充滿了迷茫：“這位小妹，請問你是？”
認錯人了？
不會的。曹芳兒仔細端詳著那女子——沒錯，她就是柳紅衣。
歐陽長天迷茫了好一陣子，過來拉開曹芳兒，訕訕地說：“可能我們是認錯人了，這位姐姐，請問你是哪裏人氏？”
柳紅衣上下打量了歐陽長天二人半晌，方才懵懂地問道：“你們是誰呀？我憑什麽要告訴你們呢？”
歐陽長天尷尬地說道：“對不起，因為你長得太像俺一個失蹤了近兩年的姐姐，冒犯之處尚請海涵。”說完拉過曹芳兒，低聲道：“師妹，我們走吧。”
曹芳兒忽然挪開柳紅衣的衣領。
柳紅衣右手一搭，將曹芳兒的手推開，慍道：“這位妹子，你幹什麽呀？”
曹芳兒謂歐陽長天道：“天哥，她就是師姐！她可以裝著不認識我們，但她頸後的梅花胎記，是作不得假的。”
“什麽？她頸後有梅花胎記。”歐陽長天迷茫道：“姐，你為什麽不認我們？我們找了你半年了。”
柳紅衣眼中更迷茫：“你們究竟是什麽人呢？”曹芳兒心中不快，說道：“紅衣師姐，就算你不想見到我，也不用這般裝模作樣啊！”
“紅衣師姐？”柳紅衣反複唸叨著這四個字，半晌才認真說道：“聽你們的口音，咱們倒應該是同鄉，不過非常報歉，我真不叫什麽柳紅衣，也沒聽說過有你這麽一位師妹呀！”
曹芳兒難過之極，說道：“你的師父，也就是我的師姑葉蘭師太，幾天前還和咱們一起並肩對敵。你…你不會連你的師父也不記得了吧？”
“我想你們是真的認錯人了。我的武功幼承家學，可不是什麽師太教的。也許我有幾分象你那個師姐，這樣吧，既是同鄉，就過來一塊吃飯好了！”
歐陽長天與曹芳兒無可奈何，但還想作最後的努力，於是便在柳紅衣對麵坐了下來，細致的打量著對方。不錯，就是姐姐，除了比以前略微消瘦了些，其他的完全沒變，還是那麽光彩照人。
歐陽長天喚來酒菜，一麵呷著，一麵試探著問道：“姐姐說咱們或許是同鄉，小弟冒昧地問一句，姐姐是哪裏人氏？”
“湘南。”
“請教芳名？”
那女子似乎警惕起來，淡淡地說道：“姓什麽叫什麽，我倒早就忘了。”
歐陽長天隻道她故意避開自己，低低說道：“我隻想告訴姐姐一個秘密，如果姐姐還是堅持，我也就無話可說了。”
那女子淺笑道：“兄弟你真逗，你想告訴我什麽秘密呀？”
02
歐陽長天猶豫良久，方才說道：“這事以前我也給你說過，是真的。我，其實真不是你的弟弟！”
“我什麽時候說過你是我的親弟弟啊？”那女子尷尬地說。看樣子一點也不象裝出來的，似乎她的確不認識歐陽長天二人。
曹芳兒心中非常痛苦。為了自己，也為了歐陽長天。她想，我在這兒，也許他們很多話不方便說吧！於是起身道：“天哥，我去方便一回，你在這等我。”也不管歐陽長天如何回話，竟自下樓去了。
“天哥？她叫你天哥？”那女子突然道，“怎麽回事呢？”
歐陽長天吃驚地看著對方。
那女子歎了口氣，說道：“我有個弟弟，如果還在的話，差不多該有二十來歲了。他也跟兄弟你一樣，生得十分俊俏。”
歐陽長天心中咐道：“我本就是你弟弟，你故意不認我罷了。”表麵上卻不露聲色道：“是的，我有個姐姐，跟你長得一模一樣。其實，我雖然是她的弟弟，但也僅僅是她弟弟的肉身，卻不是她弟弟的靈魂啊！”
那女子大怒道：“看你一表人才，怎麽說話這般顛三倒四的。”歐陽長天不明白她為什麽發怒，還以為自己說那話讓她傷了心。於是又說道：“姐姐不要生氣，我知道我說這話是沒人相信的，但事實如此啊。他們誰都以為我是失憶了，其實我根本就不是失憶，而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那女子盯著她看了許久，搖了搖頭，暗自歎了口氣，起身說道：“我要走了，今天我作東，你們慢慢用。”抱了抱拳，然後喚來小二，結了帳就往樓下走去。正好曹芳兒走上樓來，驚詫道：“姐姐，你怎麽就走了。”
那女子笑道：“帳我已經付了，我有要事在身，有緣的話，咱們還會再見。”話畢，人已到了樓下。
曹芳兒上樓，見歐陽長天還呆呆地傻在那兒。曹芳兒道：“天哥，怎麽了？”
“沒什麽，說不定我們真的是認錯人了哩！”歐陽長天喃喃地說道。
曹芳兒道：“不會的，她就是師姐，要說樣貌年齡巧合也就罷了，那頸後的梅花胎記，怎麽可以巧合呢？”
歐陽長天道：“我本以為告訴她一個實情，她會釋然，誰知竟令她……唉！”
曹芳兒道：“你應該告訴她，歐陽師伯很想念她。或者詐言歐陽師伯病危，希望在彌留之際見上她一麵，看看她有什麽反應？”
歐陽長天道：“對呀！我怎麽這麽糊塗呢？先讓她承認自己的身份，誆回去再說撒！哎呀。”言畢後悔不迭。
曹芳兒道：“咱們去追吧！”
歐陽長天道：“哪兒去追呀？”
曹芳兒笑道：“天哥，你可是關心則亂啊！”於是喚過小二，“小二哥，你知道剛才那紅衣女子的來曆嗎？”
小二道：“她昨天晚上來的，應該是來自湘南吧！聽她說，她在尋找她一個弟弟，叫什麽歐陽天來著。”
曹芳兒道：“歐陽長天，對嗎？”
“對對對，就是歐陽長天。”小二笑道，“你看我這記性！”
03
歐陽長天道：“不對呀！”
小二懵道：“小的哪兒不對呢？”
歐陽長天道：“她說過她叫什麽名字嗎？”
小二道：“歐陽長藍，藍天的藍，她還慎重地強調了這個藍字。”
“啊！這怎麽回事呢？”曹芳兒也糊塗了。心道：“這個紅衣姐究竟怎麽回事，難道她不知道天哥在湘中嗎？或者說她回到湘中，找不著天哥，便又到江南來找了。既然如此，為何見了我們卻不肯相認呢？要說她吃我的醋那更不可能，她應該是希望我跟天哥好的呀！”
究竟怎麽回事呢？在這兒，筆者認為有必要交代一下了。原來，柳紅衣跳下懸崖，陳天嬌的靈魂就離開了她的身體。讓出了軀殼，歐陽長藍的靈魂便得到了解放。因此，她醒來後，便又是貨真價實的歐陽長藍了。
柳紅衣是誰，她當然不知道。
曹芳兒是誰，她更不曉得。
歐陽長天已二十六七，在她的思維記憶中，歐陽長天不到二十歲。所以現在的歐陽長天，她的確不認識了。
她慶幸的是，自己身上竟然還有銀票。
她回到湘南老家，“鎮東鏢局”依舊一片瓦礫。她想：“父母親肯定已遇害了，天弟也可能沒了。”於是她孤零零地在湘南徘徊了好幾天，卻意外聽說了歐陽長天還在世，便到處打聽歐陽長天的下落。
說巧不巧，她來到湘中，無意中聽說歐陽長天已離開湘中，去尋找他姐姐去了，於是她也離開了湘中，到處打聽二十歲不到的歐陽長天，當然肯定是找不到的啦。
今日在金華，卻意外和歐陽長天、曹芳兒懈逅相遇，雖覺歐陽長天有些親切感，但想到年齡不對，也就認為對方無非有些神似而已。壞就壞在歐陽長天與曹芳兒不知就裏（當然換了誰都無從知道），沒有說出自己就是鎮東鏢局的少東家歐陽長天，否則就不至於彼此錯過了。
人世間的聚散離合，本來就不盡如人意，總是陰差陽錯地擦肩而過，任何人都無可奈何。
假如當時歐陽長天像曹芳兒說的那樣，謊言歐陽鎮東病危的話，以後的事就不會發生了，說不準就這樣一家團圓歡喜結局。
書歸正轉，話說歐陽長天和曹芳兒聽了小二的言語，都陷入了五裏霧中。還是曹芳兒機警，她說：“我看這事透著古怪，咱們必須要找到姐姐，才能把這事弄個明白。”
歐陽長天道：“是的，我也覺得非常奇怪。”於是二人離了客棧。牽回馬匹，便在城市四處打聽柳紅衣的下落。
從山區來的小夥妹子，在城裏人眼中那就是老土，還好歐陽長天懂普通話（應該說陳天鵬懂普通話），因此還不太過尷尬。
城市裏的陷阱更是層出不窮。
二人正打聽間，回頭就看到“柳紅衣”策馬進入了一個巷道。
正是：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
要知後事如何，且讀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