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怪醫
01
歐陽長天道:“這事得從頭說起。”於是把他們打算去遊西湖,在金華意外碰到柳紅衣等事一一說了。最後道:“開始我還以為那【吳二郎】是條漢子,及至上張有才家,方知姓吳的表麵粗魯,實則奸詐虛假,所以對他的說詞已產生了懷疑,更懷疑此間隱藏了一個不可告人的陰謀,所以才借故把周傾弄了出來。”
說話間,眾人已到丐幫金華分堂。斑斑青令兩個幫眾守住後門,自己帶歐陽長天二人進了密室。斑斑青道:“看樣子你們對那女子(歐陽長藍)的真實身份也沒太大的把握,是不是你們行蹤泄露了,有心人安排了這場戲。好在你找到了我,現在你就呆在這兒,我派兄弟們去給你查實一下,他們究竟有什麽陰謀?”
歐陽長天道:“但是,周傾臨行時對我說了句要緊的話,我必須要去城西水雲居一趟。現在我需要你幫我做三件事:第一,找個會辦事的兄弟,持了我的書信,快馬去江西寧王府,交給寧王爺;第二件,派遣丐幫兄弟,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紅衣女子;第三,去查一查張家血案,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斑斑青道:“這個好辦。張家血案,我們正在暗地調查中,但牽連到了官家,就很難著手了。幫中的快腿曾曉可去江西幫你傳信,傳功、執法二人去查紅衣女子的來曆和去向。張家血案,我看得等到包大廷回來,才有結果。”
歐陽長天道:“好的。你找個熟悉這兒環境的人幫我帶路,我們先去水雲居瞧瞧。”
……
天已經黑了,一彎殘月穿出薄薄的白雲外,率領著幾顆稀稀疏疏的、猶自眨巴著眼睛的星星,快捷地奔行著。
歐陽長天、曹芳兒在一個三十來歲的乞丐帶領下,來到城西。
這水雲居原來是個古樸的小四合院,背靠著綠樹成林的山丘,門前隔著個丈把寬的小溪,一座別致的小橋連接著前麵的大道。
院門上一塊醒目的大牌匾,【水雲居】三個字龍飛鳳舞,耀眼生輝。
歐陽長天三人走過小橋,到了莊門前,裏麵隱隱有燈火,卻沒有人聲,更顯得非常的靜謐和幽深。
歐陽長天敲了許久的門,沒有任何反應。
曹芳兒道:“不對!”
歐陽長天問道:“怎麽了?”
曹芳兒道:“你有沒有聞到一股血腥味?”
歐陽長天道:“興許這裏宰過豬羊吧!這兒這麽偏僻。”
曹芳兒道:“不像。假如真的是宰過豬羊,為什麽這裏這般靜悄悄的?看來,我們不能再依禮依節的了,跳進去瞧瞧吧!”
“不,”歐陽長天道,“你們守在外麵,我先進去瞧瞧,如有情況,便於接應!”
於是歐陽長天施展輕功躍了進去。
他小心翼翼地來到正廳,果然血腥味更加強烈。廳門是半虛掩著的,裏麵有燈火,卻沒有動靜。歐陽長天躍上屋頂,輕輕揭開瓦麵,映入眼簾的境況,竟使他大吃一驚。
02
隻見廳內,以不同姿勢躺著七八個人,每個人的喉嚨,都已被利器割斷。看他們的穿著打扮,卻似乎隻是一些莊丁仆從。在正廳的大桌邊的橫椅上,仰麵躺著一個人,右手手指還留在大桌上,用血在桌上寫了個短橫。看他的模樣,正是那周傾。
歐陽長天跳下地來,一看周傾,似乎暈厥過去不久。他胸前被一把短刀插著,差不多直沒至柄,鮮血還在漯漯地往外浸出。
歐陽長天用手指在其鼻下試了一下,似乎還有一點熱氣。看來應該還沒有完全斷氣。歐陽長天拔出了那柄短刀(刀上沒毒,傷處也不是要害,不過離心髒卻是毫厘之差、險極),然後撒上藥粉,隨手從另外的死者身上撕下衣襟,給他緊緊包紮好,最後將一顆藥丸塞進其口中,這才一掌緊貼其背心,一股浩然之氣透了進去。
半晌,周傾才幽幽醒轉。
這時歐陽長天已滿頭大汗。
見周傾已醒來,便收了功。
周傾醒來,發覺自己的傷處已經處理好了,回頭一見是歐陽長夫,百感交集。正要說話,歐陽長天卻阻止了他:“你的傷勢很重,別說話!”
周傾望向歐陽長天,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歐陽長天心中微微一震:“這個表情好熟悉,可是一時之間竟想不起是在什麽時候、什麽人臉上展現過。”
歐陽長天不再去想,將周傾雙手往肩背上一搭,然後一個“旱地拔蔥”掠上了屋頂。剛到房頂,一排亂箭就射向剛才周傾所站的位置。敢情,剛才他們所處的地方,竟然還設有機關。
幸好他沒直接走出去。
歐陽長天背負著周傾,出了院門。
曹芳兒一見,大吃一驚,正要問話,歐陽長天做了個禁聲動作,然後三個人走過橋去。
歐陽長天問那年輕乞丐:“到那兒有秘密點的所在?”
年輕乞丐道:“隨我來吧!這麽晚了進客棧不太方便。”於是前麵領路,穿過幾個巷子,到了郊外,路邊有幾間茅草棚,裏麵還亮著燈火。
那年輕乞丐打了個胡哨,草棚的門“吱”地一聲開了。從裏麵走出一個七十幾歲的白胡子老漢。
年輕乞丐上前,說道:“阿舅,趕緊騰個地兒出來。”老人問道:“他們是什麽人?”
年輕乞丐指著歐陽長天道:“他就是湘中第一俠少歐陽長天,現在要急著救個人。”老人看了看歐陽長天背上的周傾,冷冷地說:“這個是雙鞭鬼周傾吧,老夫可不與他們往來。”
年輕乞丐上向,與老人耳語了兩句後,老人這才無可奈何道:“好吧!既然跟歐陽少俠有莫大關係,老夫就破例一回了。”話畢,將三人讓進草屋中。
這草屋也頗寬敞,裏麵有炊具,有草蹋;邊上還有個大木櫃,隔出好多小格子,一聞就知道全是草藥。歐陽長天將周傾放在**,轉身對老人躬身道:“看來老人家乃是杏林中人,敢請老人家幫我看看這位周兄的傷勢。”
那年輕乞丐道:“他是小人的阿舅,人稱江南怪醫!”
03
“啊!”歐陽長天大吃一驚,忙雙膝跪下道:“晚輩歐陽長天見過老前輩!”
“不敢,老弟名振江湖,小老兒豈敢!”那老人淡淡地說,一麵扶起了歐陽長天。歐陽長天道:“晚輩曾聽家師言及,天下怪疾,如家師束手無策者,碰到江南怪醫前輩,無不迎刃而解。”
老人詫異道:“你師父,不是【玉劍尊者】嗎?”
歐陽長天道:“我說的是教我醫理的師父——【鬼手神醫】皇甫餘生。”
老張頭這才展顏道:“原來你是皇甫師兄的高徒,老漢尚未知釋。其實師兄太過抬舉我了,如論名聲之盛,醫道之精,師兄在我之上。我隻是喜歡去攻克那些疑難雜症,故而出了點不大不小的風頭而已。”
歐陽長天道:“那晚輩得稱呼你為師叔了。”
“應該是吧!我與令師都是天鶴老人的徒弟,我入門時,師兄已名滿江湖。我跟師兩年,師父就去逝了,好多東西,都是師兄代傳的。所以我跟令師名為師兄弟,其實他算是半個師父了。因此你跟我不用太客氣!”江南怪醫正容說道。
“師叔和邋遢長老應該很熟吧?”
年輕乞丐插口道:“不是很熟,是非常非常熟。俺舅舅,其實是丐幫總壇的特邀供奉。不過俺舅不好束縛,喜歡到處遊曆,所以才大不去總壇;若論身份地位,還在斑斑青之上。”
“哦,原來如此。難怪早年曾有聽聞,說師叔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呢!”
“這個周傾跟賢侄是什麽關係?”江南怪醫問道。歐陽長天道:“我們才認識幾天,關係暫時還談不上,不過,他的生命很重要,小侄要從他嘴裏,獲得一些重要消息。”
“什麽消息?”
“關於張家血案與一個紅衣女子的消息。”
“張家血案?”江南怪醫道,“這事不好插手的。仵作是老夫的一個徒弟,據他說,死者是死於劇毒,身上的刀傷,是中毒後被刺的,那創口參差不齊,不像是武林高手所為。”
“那麽,”歐陽長天問道,“官府為什麽要一口咬定是紅衣女子所為?”
江南怪醫道:“這就是因為江浙三奇說,那女子親口說的,說要砍死那女子。所以官府就認定她是凶手,從而懸賞揖拿,試圖銷案。”
曹芳兒罵道:“這些個狗官,果然不出我之所料。”
江南怪醫看了看周傾的脈搏,說道:“他隻是失了血,需要調養,沒有什麽大礙。咦!奇怪。”
“什麽事?”
江南怪醫沒有說話,突然掏出一根金針,紮在周傾手臂上。
周傾大嚎一聲坐起身,睜開眼來。
“原來你沒暈死。”江南怪醫冷冷地說。周傾道:“我幾時說我暈死了?”
江南怪醫冷笑道:“沒死怎麽不說話?眼睛還閉得死死的。哼!哼!”
周傾道:“我要說的話,隻能讓我師父一個人聽。”
正是:故事越來越詭異,誰知究竟假或真?
周傾要說出什麽秘密,請讀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