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眸中难掩悲伤，却又是意外的平静。
秦风也跟着冷静下来，松开了手，发现杨卿因为被勒住脖子而涨红脸时，又低声道歉。
“抱歉。”
“哼。”
杨卿只是冷哼，没有多说什么。
“警官，”院长虽然悲伤，声音却依然沉着，“能和我详细说说吗？”
杨卿转头看他，看到的是一双历经沧桑的眼睛。
因为看多了人间的悲欢离合，才会在知道噩耗时，又是一场白发人送黑发人时，如此镇定。
这也是人类神奇的地方之一。
在听完秦风的讲述，院长长叹了一口气。
“好人总是会折在坏人手里。”
这倒是事实，有太多的例子可以证明这一点。
“我带你们去看监控。”
院长显然也是明事理的人，他引着两人往监控室走。
“那院长，平时…”
似乎知道秦风要问什么，院长打断了他的话。
“虽然有些让人不相信，但事实是，莎莎这孩子和这儿的社工相处得很好，也是很多孩子的知心大姐姐。”
“按着一个小朋友说的话，莎莎是太阳，会为每个人带来温暖。而本身，莎莎就活得积极向上，在这一点上，我们每个人都很佩服她。”
恶人被杀尚且要追查凶手，更何况好人。
也许在外人看来，刑警只是在发生命案后调查真相，然后捉获凶手，却不知他们接触得更多的，是死者的亲朋好友。
正如侦探喜欢命案的推理过程，无论出于责任还是为了证明自己的逻辑思维正确，会真正的，去聆听死者的声音，照顾到死者亲属好友心情的，还是这些平时很难碰到却一定活跃在城市某一处的刑警。
秦风沉默了，院长继续往下说。
“人心的确险恶，莎莎肯定是没有主动去结仇的，但嫉妒她的小人应该也有，就看这嫉妒之心能否成为杀机了。不过这一点，需要的是警察你们来判断，我只是说说而已。”
这自然是秦风的判断方向之一，答案是否定的。正是因为如此，越发的证明凶手饿邓莎莎是萍水相逢，才让这场命案蒙上了更多的阴影。
几人很快就到了监控室，只是一无所获。
福利院的正门和侧门的监控并没有录下可疑的身影。
但秦风坚信，任何罪犯都会留下线索。
“他考虑得很周到。”
杨卿淡淡开口。
“只能证明一点。”
秦风的脸色极为难看。
“他非常熟悉警察侦破的过程。”
这便是侦破与反侦破。
有智商且熟悉流程的罪犯会根据警察侦破流程进行相应的处理和隐瞒，不是销毁证据就是转移视线。
目前看来，这个凶手肆无忌惮的犯罪又不留痕迹，只为私欲，倒没有转移嫌疑的打算。
这算是变相的没有收获，还不如在中学那边得到的微小的线索。
不过在告别前，听到了屋内孩童们的声音，秦风又有了一个提议。
“我可以去看看那些孩子吗？”
不必说太多，院长就知道秦风想看望的是哪些孩子。
几人又转移到了康复中心这里。
康复中心主要分为两大板块，社工们需要分别帮助身体有障碍或者智力有障碍的孩子康复身体。
几人到的时候，社工们正领着孩子们进行语言训练。
对于正常人而言，表达自己的想法且较为有条理，是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事情。对于这些孩子们而言，他们必须经过长期又反复的训练，也许只能达到正常人的语言能力的一半。
从事这项工作，需要耐心和爱心。
几个社工不耐其烦，一遍又一遍的教着这些孩子，孩子们吱吱呀呀的，像是幼儿般学语。
院长无比欣慰的看着这一幕，秦风却觉鼻子有些酸，才看了几分钟，他就有些待不下去了。
杨卿永远是表现最为冷淡的那个人，他面无表情的审视着屋内外的每一个人，不过并没有做出评价。
就当秦风准备走的时候，屋内一小孩突然就哭哭啼啼的。
“我、我要…莎莎…老师！”
明明都不能说出完整的句子，却还是要强硬的表达自己的态度。
受到了这个孩子的感染，其他孩子也开始哭哭啼啼的。
“要、要…莎莎…老…”
有的孩子甚至都没把话语说完，就哽咽着说不出话了。
“你们别哭啊，莎莎老师只是有事没来，等她有空了就会过来的！”
“你、你骗…骗子！”
一个孩子甚至连逻辑都没表达清楚，却还坚持表达完整。
“莎、莎老师…她有事…会和我们…说…”
顿时又有几个孩子哭作一团了，几个社工手忙脚乱的哄着。
院长的脸色也变了。
“多亏了孩子们的体现，我突然想到，”他回头看秦风，“莎莎非常有礼貌，而且很尊重这些孩子，如果她真的有要事不能来，肯定会过来打声招呼的。”
“但是昨天她没来，我打电话给学校，说是出差去了，我就没多想，以为她只是走得急，可是现在想想…咳咳！”
院长开始剧烈的咳嗽：“我要是早点注意到，说不定就…”
他一脸的自责。
秦风赶紧过去帮他顺气。
杨卿倒是实诚。
“就算你提前发现端倪，也无法改变她被杀的事实。”
“杨卿！”
秦风瞪了杨卿一眼，后者依旧不为所动。
“按着你的说法，如果是往常，邓莎莎在14号出差前会来这边打招呼，那么她出事的时间地点就有了说法。”
他扬了扬手机，上边有李潇发过来的信息。
“据邓莎莎的父母说，邓莎莎在14号的中午就回家收拾了行李，还拿了一堆东西准备送到福利院这边，再去火车站。”
秦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样的时间线就很好的解释了，为何邓莎莎的尸体会在福利院和学校之间被发现了，而她的父母又为何不知情她失踪的事情。
同时，这也证明，第一凶杀现场就在附近，但是警方还没有找到。
院长很快也明白了其中的逻辑，整个人摇摇欲坠。
“这是好心被人钻空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