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被月仙听去了吧!”莺莺听着那声音好像是从二楼传来的,不由得捂着嘴说。
“不能吧。”仇正义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有了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刚刚关窗的人就是月仙。
到了晚上集萃楼照常开门,听说月仙病好了闻着味就来了的刘员外也出现在大堂里。
明显是通了风报了信的周妈妈一看到他就露出一脸谄媚的笑容去迎接他,嘴里不停说着“刘员外你可来了,我们这可都想死你了。”
刘员外笑着在周妈妈肩膀上摸了一把,猥琐地笑着问:“月仙哪去了?”
仇正义不愿意看到他们这副得意的样子,明明月仙刚生病的时候周妈妈还后悔不该弄出刘员外的事情,多次说着不如让这月仙跟了黄秀才去,好歹保住一条命。但是这月仙病一好,她立刻就改变了态度,估计还是教训不够深刻。
他这里扭头往后院走,转身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了月仙。月仙难得地打扮得盛大华丽,此刻站在二楼通往一楼的楼梯上,贴着花钿浓妆艳抹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的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大堂里谈笑风生、狼狈为奸的两人。
仇正义心里陡然一跳,他虽然之前是个小民警,没怎么办过刑事案子,但是他也曾被抽调去帮忙围堵过毒贩。那个被抓住的大毒贩子被按在地上的时候,看他们的眼神就跟月仙现在的眼神一模一样。那是平静里透着一股子绝望和疯狂。
“完了,中午的话肯定是被她听到了!”仇正义也不是小孩了,一看月仙这个样子就知道中午她们的话肯定是被她听到了。就是不知道中午月仙到底听到了多少?
就在仇正义想上去拉着她解释的时候,月仙原本呆滞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仿佛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只见她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扶着楼梯扭着腰肢走了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仇正义觉得她是不是被浅溪附体了,毕竟只有浅溪擅长这种谄媚的笑。
“刘员外,你来了不赶紧去找我,在这里和妈妈说什么呢?”月仙走到刘员外身边,语带嗔怪地看着他,又伸手在那个肥厚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刘员外之前每次来,月仙虽然也陪着,但都是冷淡着脸就差横眉冷对了。这一病,竟然转了性了,知道跟他调笑了。
他被月仙一看一拍,那混身就跟触了电一样一颤,立刻拉住月仙的手说:“我们说心疼比生病呢。你可真想死我了。今天听说你的病好了,我这马不停蹄地就来找你了。我的小心肝,病了一场,知道我的好处了?这是也开始想想我了?”
月仙听完他这话,用手帕轻轻捂着嘴笑,也不说话就用眼睛看他。刘员外被她这一看,仿佛浑身的骨头都轻了二斤。
平时浅溪之流对着他总是各种奉承拍马屁,他看都懒得看一眼。这月仙也不理他,他倒是觉得非常带劲,说白了也是贱的。
看月仙自己径自就往二楼走,那刘员外心里瘙痒难耐,都忘了和周妈妈打招呼就直接跟着她上楼去了。
在楼下目送他上楼的周妈妈,对月仙的表现非常满意,认为是自己最近的劝说起了作用。这天晚上周妈妈只觉得事事顺心,客人也格外地多。
但是她也没高兴多久,快到三更天的时候,大家起哄让莺莺弹琵琶。
“哎呀,这都许久不弹了,只怕丢人现眼。”莺莺琵琶弹得不错,但是自从上次出门她不小心摔伤了手,这门手艺也荒废许久了。
“哎呀,这童子功还能撂了!今天就想听莺莺弹琴!”一群客人纷纷起哄,莺莺也是许久没弹手痒,就让仇正义去三楼她的房间把那沉重琵琶搬来。
就在大家等琴的时候,二楼突然传来了一阵争吵声。大家安静了一瞬,发现是月仙和刘员外在闹腾。周妈妈一脸的尴尬,冲着二楼就喊仇正义赶紧把琴拿下来。
仇正义抱着琴气喘吁吁的下来递给莺莺,楼上已经不吵不闹了。
为了活跃气氛,莺莺一边和大家说笑,一边赶紧把琴调好,一首佳人伴孤灯弹到一半,就看到身材肥胖的刘员外捂着脸从楼上下来,气哼哼的一阵风一样的从大门出去了。
因为这首曲子曲风欢快,大家正打着拍子高兴地喝酒,气氛极其热烈,所以看到他走,也没人去问。毕竟知道他和月仙刚吵完架,谁也不愿去触霉头。
刘员外走了以后,月仙就从楼上下来,一改往日冷淡的样子,把楼里的客人哄得五迷三道的。集萃楼里一片花团锦簇,酒池肉林的**靡景象,莺莺、娇鸾、月仙等人轮番上阵,这一直闹到快四更天的时候,楼里的灯才终于灭了。
就在集萃楼关门的时候,那衢州城里一处偏僻的石桥,突然传出一声大喊,“死人了死人了!”
“怎么了,怎么了?”住在附近的住户被喊声吵醒,几个男人披着衣服出来查看。
只见石桥边一个更夫模样的人坐在地上,指着桥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有些惊恐地说:“咳,桥上,桥上死了一个人。”
“啊,谁啊?谁死了?那是一个死人!死的是谁?”一个男人听更夫说完,壮着胆子走上石桥查看,发现果然是个死人。
“呦,这不是,不是那个住城边的刘员外啊,听说可有钱了。”另一个男人听说真的死了人,也好奇地走上桥查看。这一看,发现死的人他认识。
“啊,是不是那个宅子在那边,家里挺大挺有钱的刘二?那他这是怎么死的?还在这里?”坐在地上的更夫看来了不少人,胆子也大了,也开始好奇这个大富豪为什么孤零零地死在这里。
“我看啊。可能是在这里喝多了,回家的时候脑袋磕桥上栏杆上了。要不要报官?”最先上桥的男人问。
“哎呦,真的是满地的血,好吓人。”围观的人凑近了指指点点地说。
“唉,看着像是自己摔的,不然还是找人通知他家里吧。报不报官他们自己决定,省得咱们惹上官司。不过你说这住得偏僻也不好,如果住在那热闹地方,早点被人发现没准还有救。”另一个岁数大的老者表情比较谨慎,觉得还是先通知家里吧。
这个时候谁都不愿意跟官府打交道,老者这么一说,就有人自告奋勇去刘家报丧了。过了一刻钟,围观的人就听一阵嚎哭声传来。
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有些丰腴的女人用手帕捂着脸,带着一群人哭哭啼啼地就往这里来,估计这就是家属了。
“老爷,老爷,你怎么了。你还留下个一儿半女,怎么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啊!”这位刘夫人跪在刘员外身边,用手不停用拍打着刘员外尸体,抽空还用帕子抹着眼泪的刘夫人了,这一开口可把围观的人给吓了一跳。
“啊,这怎么话说的。人这不是摔死的吗?怎么还说是不明不白的?”旁边一个人不理解地问。
“哼,估计啊,有人啊是要有麻烦了!”一个比较有经验的人冷笑一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