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特默内斯,市政厅。
外面聚集了许多警车。
市政厅的入口处一片狼藉,显然这里刚刚发生了爆炸。
摩根蹲着,看着躺在地上被碎片击中头部而亡的休斯·莱托议员,对身旁的皮特道:“老兵之后是人肉炸弹,还是同一伙人?”
皮特没有回应摩根,环顾四周,还有不少工作人员被波及,现在能确定的死亡人数就有八人。
接着皮特径直走到被炸碎的人肉炸弹尸体处。
摩根回过头,起身来到皮特身边,问道:“你怎么看?”
皮特推测道:“矛头对准的不是平民而是官员,很显然,这些恐怖袭击者不是在诉求什么,而是在和某种力量做着抗衡,发起了一场战争。”
摩根不解道:“战争?是不是有点夸张。”
“看着眼前的‘这个’,你还觉得夸张吗?”皮特指了指炸得粉碎的尸块。
摩根挑了挑眉,将视线移开:“这么说你觉得是同一伙人了?”
“上次的失败引发了这次更为夸张、更为凶残的袭击,从市长被杀,老兵刺杀失败,到如今的人肉炸弹,策划这三起事件的主使并不是一个人,但一定是同一个组织。”
“这枚人肉炸弹的身份还没有确认,你的结论是不是下得太早了。”
“他可能是任何人,未必像之前一样是退伍老兵。”
“你是说这人肉炸弹未必是自愿的?”
皮特点点头:“遥控装置或许都不在他自己手里。”
“会不会是某种新兴邪教?休斯·莱托议员对教会势力一直很反感。”
“这要看你怎么定义邪教了,如果干坏事的教会都叫邪教,那没准是的。”“你的意思是?”
“我现在还说不准。”
突然,旁边一个声音道:“我和你的意见是一样的。”
皮特和摩根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金色卷发的男性走过来。
男性冲皮特伸出手:“贝克·沃德,FIB。”
皮特笑了笑,“FIB来得越来越快了,我希望你们下次能在案发之前就赶到现场,我是皮特·布鲁斯,这是我的搭档摩根·摩尔。”
贝克笑了笑:“我们正向着这个方向努力。”
皮特问道:“你刚才说你和我的意见一致?”
“是的,我也认为是某种教派在其中搞鬼,但看起来不像邪教。”
“为什么?”
贝克解释道:“很显然,之前那两名老兵不是被胁迫,他们的家人都在他们回国之前不久出事故死了,虽说他们的人生出现了重大转变,可他们经历过战争,什么样的事情没碰到过,我很难相信,普通的邪教可以动摇他们的内心,让他们甘愿效命。”
皮特点点头,发现贝克只有孤身一人,问道:“FIB只派了一个人来?”
贝克笑道:“很显然我是王牌。”
皮特和摩根都怀疑地打量着贝克。
贝克赶紧又说:“开个玩笑,FIB的领导们还在商量是不是成立一个专门小组。”
“而你得罪了领导,很可能被排除在这个小组之外?”皮特不由得调侃道。
“哈,你看得很准。”
“哼,不过我想只要FIB的领导们不糊涂,是不会把你排除在外的,贝克·沃德,你可很有名,破过不少疑难案件。”
“你知道我?”
“当然,我在警校时候就听说过你了,你本来是一名心理医生,给很多凶手做过心理侧写,后来FIB看中你的能力,将你吸收进去。”
“原来我这么出名。”
“唐娜·霍克曾经是你的学生对不对?”
“是的,不过你女朋友现在比我还厉害。”
皮特笑了笑:“哼,我也从她那里学了不少。”
摩根这时将话题又拉回了案件,说:“FIB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线索吗?”
“没有,现在对于整件事的幕后还是一无所知,但那名老兵在唐娜那里接受治疗,或许唐娜会知道什么,之前我问她的时候,她说有保密协议,现在人已经死了,我觉得我们可以去问问她了。”
皮特回答道:“不用去问了。”
“为什么?”
“一个叫作亚伯拉罕的神父,这就是唐娜知道的全部了。”
贝克道:“喔,神父,还是跟教会有关。”
“是的,不过那名神父好像身在非洲。”
“哈,看来光靠FIB已经不够了,我们需要那些有在全球调查权限的。”说着贝克瞥见皮特显得略有所思,问道,“非洲让你想到了什么?对不对?”
皮特指着摩根,否认道:“没有,我唯一认识的黑人就是他。”
摩根挑了挑眉,建议道:“我们现在去看看监控录像吧。”
皮特说:“你们去吧,我还有点别的事。”
摩根问道:“现在还有什么比这件案子更重要?”
“这件案子迟早会移交给FIB,你这么热心也没用,对不对?”说着皮特看向贝克。贝克耸了耸肩:“如果我有决定权,我一定让你们协助调查。”
“可惜你没有。”说完皮特就离开了。
贝克冲摩根问道:“他知道什么对不对?”
摩根耸了耸肩:“或许吧,不过皮特有他自己的一套处理事情的方式。”贝克笑着赞许道:“嗯,你真是个好搭档。”
开车来到圣徒孤儿院。
皮特下车,按响院门旁的门铃,对着麦克风道:“是我,伯尼。”
接着皮特向院子里望去,看见里面站着几名从没见过的人,眼神不住地瞥向自己。很快,司事伯尼迎了出来。
“那几个人是新来的园丁?”皮特问道。
伯尼的脸色很不好看,低声道:“是的。”
皮特迅速察觉到了异样,说:“我要找克莱门特。”
伯尼摇了摇头:“他不在。”
“真的?”皮特有些怀疑地盯着面前面露难色的伯尼,“发生了什么?”可突然伯尼提高了声调:“如果你想找院长,请跟我来。”
皮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只能跟在伯尼身后进入孤儿院。
将皮特带到院长办公室前,伯尼敲了两下门,接着拉开。
皮特走进去,伯尼则留在门外。
“你好。”
突然听到一个女声,皮特发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是一名戴着贝雷帽的金发女性,身着墨绿色的西服套装,还披着一件大衣,更显眼的是这名女性右半张脸有一道明显的烧伤痕迹,右手拄着拐杖,而左手的袖口空****的。
皮特有些怀疑地回应道:“你好,我……是来找这家孤儿院的负责人的。”
女性答道:“我就是,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皮特心中的疑问更多了:“呃,我以为负责人是位男性。”
“为什么?你认识这里以前的负责人?”
“以前?”
“是,他刚刚辞去职务不久,我是这里的新任负责人,雪莉·梅洛。”
“呃,我找他有点私事,我想你应该帮不上我什么忙。”说着皮特就打算离开。雪莉说:“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再来。”
听到这句话,皮特明白了什么,转过身,盯着雪莉说:“你知道我是个警察。”雪莉很镇定地回答道:“伯尼告诉我的。”
“你到底是谁?克莱门特去哪儿了?”
“我是这家孤儿院的负责人,克莱门特,我不知道他会去哪儿。”
皮特低声道:“你是圣血兄弟会的人。”
“嗯……”雪莉哼了一声,“克莱门特居然将‘圣血兄弟会’这个名字告诉了你,是的,是圣血兄弟会开办了这家孤儿院。”
“那名老兵和今天的人肉炸弹,也是你们指使的吗?”
“警察先生,教会的名誉可是很宝贵的。”
“我没有说教会,我在说圣血兄弟会。”
“我们圣血兄弟会服从于罗马教廷,是教会大家族的一分子,我们资助孤儿院,在战乱的国家兴建医院,我劝你不要把我们当某种邪教来看待,否则最终会自讨苦吃。”
“哼,你在威胁一个警察吗?”
“一个警察?就算是一个国家,我也不怕。”雪莉露出一瞥淡淡的笑容,神情中全是轻蔑以及莫名的狠毒。
“看来你们真的打算大干一番。”
“如果你指的是慈善事业,是的。”
皮特点点头:“哼,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伪装到什么时候。”
“伪装?每个人都需要伪装,包括你也一样。”
“我?我不这么认为。”
“你的搭档呢?为什么不把他叫上一起来这找克莱门特问个清楚?”
“你是喜欢上我了吗?把我调查得那么彻底。”
“或许吧,我更喜欢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做成标本,钉在墙上,可以每天都用来欣赏。”
“呵呵,饶了我吧,每天都被人盯着,我会害羞的。”
“看来我们之间没有希望。”
皮特明白,眼前的女人不好惹,这么继续开玩笑下去,只怕自己被杀的风险会越来越高,随即装模作样地看了眼表说:“打情骂俏的时间该结束了,我得回去上班了。”
雪莉依旧露着那令人生畏的笑意:“随时欢迎你再来,好久没有人敢跟我开玩笑了。”
“哈,我的荣幸。”说完皮特赶紧转身离开了。
刚出门,只见伯尼站在那里。
伯尼问道:“你还好吗?”
皮特低头看了看全身:“好像没有缺胳膊断腿。”
伯尼说:“我带你出去。”
随即两人向出口走去。
来到院门口。
伯尼突然说:“有个孩子最近生病住院了,我正打算去看望他,我想你该跟我一起去一趟医院。”伯尼故意加重了最后“医院”这个词的语气。
皮特似乎察觉了什么,点点头:“呃,我想不必了,你知道的,最近案子缠身。”
“好吧,那你快点回去吧。”
别了伯尼,皮特坐上自己的车,掏出电话,给唐娜拨了过去。
接通后,皮特赶紧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当然是医院。”
“赶紧离开,不管去那,赶紧离开医院!”
听皮特的声音激动,唐娜明白事态的严重性,挂上电话,赶紧对面前刚躺下的患者说:“我有急事,下次我们再继续。”
说着,唐娜拿起包,匆匆出了诊室。
左右看了看,唐娜朝楼梯间走去。
快步下楼,来到一层,唐娜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在注意自己,也不敢去停车场,径直走出医院来到大街上,举手想招呼一辆计程车。
突然,路对面,一辆摩托车慢慢驶过来,驾驶员一身黑衣,更戴着一顶黑色头盔,完全无法看清样貌。
来杀自己的枪手?!
唐娜的呼吸不禁急促起来,周围也没有一辆出租车靠过来,唐娜只能放弃打车,顺着道路走向十字路口。
不时回头看去,唐娜发现那辆摩托车就跟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唐娜就算再怎么加快脚步也于事无补,对方就那样跟着,怎么甩也甩不掉。
可就在唐娜的注意力都在那辆摩托车上时,一辆汽车突然靠过来!
唐娜呆住了,只见打开的车窗里一个装有消音器的枪口对准了自己。
就在唐娜闭起眼,以为自己要死的一瞬间,“砰砰砰”,枪声大作!
路上的行人被吓得四散逃窜。
惊魂未定的唐娜朝枪声看去,只见那名摩托车车手突然端着一把突击步枪,朝面前的汽车扫射,后车窗瞬间被打得粉碎!
车里的人则赶忙低下身子,对准唐娜的枪也收了回来。
紧接着,射击停止了,车手给枪换弹匣。
被吓傻的唐娜还愣在原地,只听车手大喊道:“快走!快!”
唐娜赶紧跑起来。
摩托车手端着枪步步逼近汽车,就在这时,汽车猛地启动,向后撞了过去。
车手闪躲不及,直接跃起,但身子还是被撞翻至车顶,接着从汽车前引擎盖上滚了下去。紧接着汽车再度往前,想要压死车手,车手侧身一滚,逃过这致命的一下。
这时,远处,警笛声响起,看起来枪战引来了警察。
袭击唐娜的人见状不妙,踩下油门,赶紧驶离了现场。
摩托车手也赶紧跑到自己的摩托车跟前,背起枪,扶起摩托想要离开现场。
此时的唐娜则躲在路边一个邮筒后面,看着汽车和摩托车双双离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腿发软,根本没有力气再跑。
赶往警察医院的路上,皮特突然看到一辆可疑的汽车和自己擦肩而过,那汽车的车窗碎裂,车门上都是弹孔!
皮特猛转方向盘,径直追了上去。
车里,皮特想打开警笛,可最终还是没有,而是加速超车,希望把对方逼停。
对方察觉到皮特,加快了速度。
就这样一路追逐到郊外,对方的车速突然降下来,皮特一下就超到前面,逼停了对方。皮特掏出手枪,下车,对准对方的汽车,喊道:“警察!下车,双手放在头顶!”
车门打开,一个人弯腰走下汽车,接着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皮特赶忙走过去,大叫道:“克莱门特!”
将对方扶起,皮特发现克莱门特的腹部正在流血。
“呵呵,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的儿子。”克莱门特捂着腹部的伤口,上气不接下气道。“该死,发生了什么?你去杀唐娜了?”
“雪莉·梅洛用孤儿院的孤儿逼我,我别无选择。”
“是谁打伤的你?”
“我不知道,他戴着头盔。”
“我得送你去医院,来,起来。”说着皮特扛起克莱门特,朝自己的汽车走去。将克莱门特放进车里,皮特赶紧向市区开去。
车里,虚弱的克莱门特说:“不行,你不能送我去医院……”
“你在说什么鬼话,你中枪了!快捂着伤口!”
“如果我被警察抓住,雪莉·梅洛不会放过我,更不会放过你。”“别管什么雪莉了,你肚子里的子弹会先要了你的命!”
“不会的,子弹没有留在我体内,我们只需要一些工具来止血。”
“你确定吗?子弹真的没有在你体内?”
“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5.56毫米的子弹贯穿力很强。”
“好吧,我带你回家,帮你把伤口缝上!”但皮特突然又想到什么,咒骂道,“该死,该死!我不能带你回家,现在我住的地方不是我的家。”
克莱门特说:“那就回我家。”
“你是说法娜姿家?”
“是的。”
几十分钟后。
用密码打开楼下大门的门锁。
皮特扶着克莱门特乘上楼梯,来到六楼,拍响603室的门!
“砰,砰,砰!”
不一会儿,一个长相像阿拉伯人的小姑娘拉开门,看到克莱门特时,吃惊地叫了出来:“他怎么了?他怎么了?”
皮特将克莱门特扶进屋说:“他中枪了,我们现在要将伤口缝上,拿酒和针线来!”
克莱门特接过酒,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接着倒在伤口上消毒。
皮特则将手枪子弹拆开,倒出里面的火药,洒在克莱门特的伤口里,接着用打火机点燃,扑的一下,火焰烧过克莱门特的伤口,疼痛让克莱门特大叫出来:“天哪!”
接着皮特拿起针线问道:“在非洲,战地医生都是这么直接缝吗?”
“在战场上难不成还要签个麻醉协议?快点来吧。”
皮特点点头,一针一线将克莱门特肚子前后的伤口都缝上了。
随后,大量失血的克莱门特晕了过去。
而皮特则满手鲜血,来到厕所里,打开水龙头不断冲洗着双手。
接着回到屋里,只见阿拉伯小姑娘正用毛巾擦去克莱门特腹部的鲜血,突然间,皮特想起了什么,赶紧掏出电话给唐娜拨了过去。
几下声响过后,电话通了。
皮特问道:“唐娜,你还好吗?!”
“是的,我在警局,你在哪儿?”
“我……我刚刚去追一辆全是弹孔的汽车,可最终跟丢了对方,现在正在往市区开呢,我马上就到,我马上就到。”挂上电话,皮特看向克莱门特,对阿拉伯小姑娘说,“照顾好他,他发烧了也不要怕,晚点我会再来,到时我会带一些抗生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