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看着口供,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转头瞪着文案师爷和狱吏,愤怒的说:“傻呀?这**尼分明是记恨仙婴破此奇案,临死前想拽他一把,这话往这里写什么!”
文案师爷和狱吏面面相觑。
往常写口供,犯人说什么话不就要记录什么嘛,那要是漏上一句,再说自己包庇某些人……
哼!
没等二人解释,府尹将两份口供扔在了地上,愤怒地说:“捡起来,重新写一份,把那句话去掉!”
“知道了,大人!”
府尹甩了甩袖子起身,背着手走下高台,冷笑着说:“你以为,这句话写进口供里就能让今科状元下马?你太蠢了!皇上乃千古明君,岂会相信你一个**尼之词?”
哼!
府尹冷笑道:“依《大明律》,民告官,无论官错与否,民都要挨上二十大板!来人,给我狠狠的打!”
啊?
那主持脸瞬间就白了。
她一个**,一个出家之人哪里懂得《大明律》,民告官,无论对错都要挨打?
瞬间,众衙役又都冲了上来,押住她,一顿水火无情棍……
那主持被打得连连惨叫,浑身颤抖:“大人……大人你现在杀了贫尼吧!贫尼是怀恨在心,故意冤枉的天策大人!”
哼!
“说实话了?那也得打完!本府还现在杀了你?你罪恶滔天,能让你死这么轻松吗?让你死了,本府不背责任?”
府尹冷哼一声,随后命令衙役,将那**尼带入了死牢之中。
哈哈哈!
府尹拍了拍于嘉,笑道:“仙婴,幸亏是你呀!否则,这奇案恐怕再有十年也破不了。谁会想到每日念佛诵经的女子,竟然是这样下贱怪异的人?也只有你,能想到用狼破案!本府现在就书写奏折,上达天听,诉说你的功绩!”
“多谢府尹大人!”
尚轩留在府衙,准备收拾表兄秦云的尸体,那假乞丐和饼铺掌柜,也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傍晚时分,从府衙出来的时候,于嘉依然感觉是那样的不真实,就连他自己也纳闷儿,每日诵经礼佛的寺院主持,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马夫驱赶着马车,带着于嘉和小尼姑卢雨回到了于府。
满新雨和夏侯瑛看见马车里的狼时,不由的尖叫了一声。
谁知,那野狼出奇的通人性,先看了看于嘉,见于嘉拽着它的脖领,和两个姑娘有说有笑,便趴在地上没有动,乖乖地嘤了两声。
熟悉了将近一个时辰,两个姑娘也敢摸这野狼了,还有府里的管家、丫鬟、仆人、伙夫也都不那样恐惧了。
无论是前世今生,于嘉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聪明的犬科动物,自是准备走到哪都带着它的,遇到了关键的事不仅能防身,关键的案子还能协助破案。
果然,第二天皇上又召见了于嘉。
但传信的锦衣卫脸色不太好,因为有之前的交情,悄悄对于嘉说了声,小心腐儒。
小心腐儒,什么意思?
可锦衣卫对他说出这四个字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也不好再问下去,只是问心无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武英殿中,朱棣眉头锁得紧紧的,看上去很不高兴的样子,解缙站在一旁,也是脸黑如墨。
于嘉叩礼拜见。
“平身!”
朱棣白了眼解缙,转头对于嘉说:“仙婴,应天府尹和锦衣卫,都向朕汇报了昨天和前天的事,朕还真是被你惊到了,竟然会用野狼破奇案!万物皆有灵,你帮助动物,动物也会帮助你,这个朕懂。但是朕好奇,你怎么想到的让狼带着你们找行凶地点呢?”
“皇上,臣曾经研究过,狗、狼、狐狸等动物,他们的嗅觉要比人类强上百万倍,可分辨一千多种气味,而且,它们能在很远的地方闻道相似的味道。臣当时也是试一下,没想到,那狼真的能找到杀人地点。”
于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他是后世穿越过来的,知道很精密的科学依据吧。
“不愧是状元郎,想法就是特别!”
“多谢皇上夸奖,皇上,臣有事上奏!”
哦?
“你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皇上,臣觉得,各地官府都应该都养官犬,这样一来,各地办案效率就会高得多,破案率也会增强!”
嗯!
朱棣点了点头,说:“甚好,甚好!朕今日叫你来,正是为了此事。朕想过让各地都养狼,可一寻思狼野性难训,还是用狗比较妥当,想找你商议一下。没想到,你又说在了朕的前面。”
“皇上英明!”
“仙婴,还有一个事儿,大学士解缙告你欺君!”
欺君?
这帽子扣的可大了,十恶不赦之罪,要除以极刑的!
原来,锦衣卫说小心腐儒是这个意思!
于嘉诧异的看着身旁的解缙,他与这大学士连话都没说过,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他,竟然如此恶言相向!
还没等于嘉反驳,朱棣拿出了一个折子交给了他:“欺君的事儿之后再说,你先看看这个折子,朕想看看你有什么想法。”
“遵命!”
于嘉双手接过奏折。
这是大学士解缙给皇上写的折子,他建议皇上放弃将安南,奏折内容就是那里的人不知礼数,也交不上多少赋税,反而,大明要为那里花不少钱。
朱棣拍了拍一堆奏折,又白了一眼解缙,起身皱紧了眉头:“不仅是解缙,好多大臣都联名上书让朕不要将安南纳入大明的版图,仙婴,你有何高见?”
“回皇上,臣觉得,安南必须要!”
哦?
朱棣挑了挑眉,问道:“是不是你打的首功,你就想留?”
于嘉躬身作揖:“陛下,臣过完年才到弱冠之龄,怎会此生只征战一处?安南收复虽和臣有关系,但关系不大。主要还是皇上威名远播四海,安南民众敬仰您!”
哈哈哈!
朱棣被于嘉这五花屁拍的又是一阵憨笑:“说有用的,不用恭维朕。朕看到这些奏折,也在考虑,安南是不是个亏本的买卖。”
“怎么会亏本呢?皇上,安南有大象、橡胶……”说到此处,于嘉停止了话语,橡胶做轮胎和胶皮管都太为深远,说了皇上也听不懂,反而多给自己揽了一项活儿。
于嘉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又说:“皇上,安南必须要!之前提到的铁路建设,用安南的大象搬运重物,建设速度会快上很多!就算是拓宽运河,大象也能帮上忙!何况,自古明君圣主,都以开疆拓土万世留名!”
这理由说的不好,但于嘉前世也没经历过官场,不太明白该怎么样形容,但他知道,祖宗的土地,每一寸都不能丢。
呵呵~
朱棣眼眸微垂,看着一堆奏折,勾着嘴角说:“不仅解大学士告你欺君,这些折子都是告你欺君的,而欺君出处就是你这篇殿试的策论。百官都认为,烧火就能动的车子纯属夸夸其谈,欺瞒君上。”
于嘉明白,这是得了皇帝的信任,又在安南战场上打下首功,遭了百官的嫉妒。
“如果陛下信任我,只需要十年时间,给我三十万民众,铁路自可建成,臣敢用全家性命担保!”
哼!
这时,解缙白了眼于嘉。
那表情,就像很嫌弃的样子。
他身为文渊阁大学士,内阁七位大臣之一,说话是很有分量的,并且,针对某项问题,可以一针见血指出问题的不足。
就说于嘉殿试的那篇策论,解缙看过之后,第一句话说的就是,“县试童生写的策论都比于嘉好。”
“皇上,仙婴这是年少轻狂,那铁路纯属无稽之谈,要是说大话能算作策论,人人都可以为皇帝献策了。十年之间,国家要浪费多少钱,浪费多少人力?仅仅是用一家之命担保,岂不是太儿戏了?”
解缙转回头去,躬身作揖又说:“皇上,先不说铁路,就说安南虽为华夏旧地,然时有叛乱,自唐朝以来割据自立已达五百年之久,士不尊孔孟,民不知礼仪,风化与华夏已然迥异。圣人云,中国入夷狄,则夷狄之!臣认为于嘉所言无用,明君圣主,虽都以开疆拓土为名,但也分哪里的土地!若将安南纳为疆土,仅仅教化蛮夷一项便耗费无数……”
“闭嘴!”
突然一声厉喝,打断了解缙的话,于嘉这一嗓子,直接给解缙造一愣,不仅仅这位文渊阁大学士愣了,就连朱棣都懵了。
这么狂躁的吗?
“解缙,圣人的话,为什么之说一半?圣人云,先是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后是中国入夷狄,则夷狄之!这句话意思是入乡随俗,大明山河万里,还能随了安南的习俗?”
嗯嗯!
朱棣站在一旁,默默的点了点头。
他本身是想要安南这片土地的,可内阁几人都说不好,建议皇上收回圣命,百官这些天也建议这个问题,给他本来坚定的心都弄活了。
今天,终于听到他想听的话了,便也没追究于嘉圣殿怒吼之罪,也没打断于嘉的话。
“仙婴,你接着说!”
“遵命,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