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张元的大哥,张波的大伯,张家管家的老爷,张宋。
只见他留下一个白眼,如入无人之境般穿过衙堂,从里门进入了县府之中。
进入之后,还不忘回头瞪了眼于嘉:“泼皮,我现在就把张波带走,你敢拦我一下试试!”
说着,大摇大摆再次进入了内堂。
于嘉微微勾起嘴角,拿起了脖子上挂着的口笛,吹了一串的调子。
县丞方虎,典史吴彪同时点了点头:“知道了,侯爷!”
这么多人在此,还真不好叫大哥。
二人进入内堂,命令下人守住县府每一道门,也不对张宋进行阻拦,只留下了通往衙堂的那道门。
其他老爷看见张宋的行为,心里也都打起了算盘,莫非这知县是虚张声势,根本就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于嘉看出了众人心中所想,挥了挥手笑道:“你们谁想进去,我也不会拦着,我也不会禀告府尹大人,更不会奏明皇上。只要你们能把他们带出来,我就让你们带走。”
哦?
这是给他们机会了!
几个老爷面面相觑,都垂头沉思了片刻。
就算禀告,又能如何?
他们朝中都有亲戚,家里都有背景,论罪也不是太大的罪,走走关系就摆平了。
“咱们一起进去,把孩子带出来!”
“侯爷,你说的是真的?真让我们带走,真的不会拦着?”
于嘉人畜无害地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我不会让衙役拦着,也不会让仆人拦着,只要你们能带出来,就能带走。但如果你们带不走,每人要再多借我一千两!”
哼!
谁都不拦着,带走还不简单?
难道是测他们的胆量?
在这宛平县,他们什么事没干过,区区一个从县衙带走人,有什么不敢的?
几位老爷都松了一口气,就算后续于嘉倒打一耙,他们这么多人在场,还有这么多百姓观看,也赖不上什么。
“走走,各位老爷,咱们进去!”
众人同时点了点头,通过衙堂的内门,快步进入了县衙。
吴彪和方虎,嘴角勾着戏谑的笑,就静静的站在门口。
老爷们刚走到地牢门口,突然,张宋连滚带爬、满身是血地跑出了地牢,尖叫着向远方跑去。
这是……
老爷们还没研究明白怎么回事,突然,地牢中冲出一头恶狼,张着血盆大口从众人冲了过来!
“哎呀娘嘞!”
“县衙里怎么有狼?快跑!”
“野狼?救命啊!”
各大家族老爷们仓皇的逃窜着,此刻,也不想着救他们的孩子了,见到门儿就想往里头钻。
然而,于嘉刚才为的哨令早就说了,要吴彪和方虎把所有的门都关死,只留着衙堂一道门,任那些老爷们如何寻找,都找不到藏身之地。
有人爬到了树上,有人爬到了假山上,还有人与野狼搏斗,被撕得遍体鳞伤。
“方县丞,吴典史,快点救救我们啊!”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呼喊,方虎和吴彪只站在衙堂与县府连接的门处,并没有上去拦住野狼。
这时,于嘉背着手站在了门口,朗声笑道:“早在之前,皇上便下令各地县衙养狗协助破案,你们都不知道吗?”
各地养狗协助破案,这些老爷当然知道,但关键没想到,你这县府养了一头狼啊!
“各位老爷,本侯这匹狼通人性,和我的孩子差不多,你们若是再掏出一千两送给我,那狼便不会再咬你们,谁想好了,过来送钱!”
哼!
各大家族的老爷这才明白于嘉之前话里的用意,难怪不让衙役拦着,也不让仆人们拦着,你他娘这里有一头狼,它自己就能拦住啊!
“哼!老子有钱,老子就是不借你!我现在就顺着衙堂出,你说过不会拦着!”
那孙家老爷猛的从树上跳下,三步并作两步便跑到了衙堂后门前,可他不能再前进一步了,那野狼突然挡在了于嘉身前,眼神冰冷,龇牙咧嘴。
突然,野狼朝他扑了过来。
哎呀!
孙老爷连忙调转方向,三步并作两步又跑回了树附近,他都不知道他身手那么利索,几步便上了树!
汪、汪、汪!
野狼的叫声,仿佛地狱死神在呼喊,吓得众位老爷裤裆都湿了一大片。
“侯爷,你究竟想怎么样啊?”
“侯爷,你就不怕得罪了我们,断了你以后的前程?”
“于仙婴,你摊上事儿了,我告诉你摊上大事儿了!”
哼!
“你们擅闯县府,企图在牢中取人,本就是死罪一条,本侯摊事之前,也得先把你们都干下水!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今天的事儿要是敢传出去,咱们就一起完蛋!”
呃……
果真,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呀!
各大家族都是几代人传下来的基业,谁会和一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火拼,断了一大家子人的路啊?
转眼间,本来强硬的老爷们全都服软了,语调也平静了许多。
“侯爷,你看你这是干嘛呀?咱们都是朋友,不就是再借一千两吗,好说好说。”孙老爷强挤出一抹笑,不过,笑的比哭得还难看。
于嘉挥了挥手,人畜无害地笑道:“原来是朋友啊,那是我误会了!以为你不想借钱呢。从树上下来吧,我的狼不会再咬你了!”
啊?
孙老爷尝试上下了几次,见野狼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了,连忙跳下,跑到了于嘉面前,又掏出了一千两的银票。
脸上笑着,但他心里都骂开了花:兔崽子,今天算彻底结仇了,四千两银票不算啥,被野狼咬了好几口,不搞死你天理难容!
于嘉收好银票,回头笑道:“吴彪,管家把大夫找来了吗?”
吴彪作揖道:“侯爷,已经走了半刻钟了,估计马上就到了。”
“那行,你先去衙堂,给孙老爷赐个座,再上一杯上好的龙井,等大夫过来给他包扎一下。都是朋友,大夫的账我来结。”
“知道了,侯爷!”
孙老爷咬牙切齿,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恨的,仰天长叹了一声,无奈地闭上了眼。
兔崽子,朋友这个词儿,被糟践得一文不值啊!
可刚要离开的时候,于嘉一把抓住了孙老爷的手。
孙老爷疑惑地说:“侯爷,这又是为何?”
“孙老爷为何叹气?借我钱给百姓建立工厂,看你有些不愿意呀?是不是对我有些意见,或者说玩得不开心?”
汪、汪汪!
野狼连叫了几声,孙老爷差点吓瘫在地上,连忙拉住了于嘉的胳膊,回头警惕地看着野狼。
“侯爷说的哪里话?是我们不对在先,县府就算让我们进,我们又怎能随意进入?这四千两银票小老儿该借,什么时候还都行!玩得开心,开心!”
哦!
于嘉这才松开了手,拍了拍孙老爷的肩膀:“开心就行,人活着,最重要就是开心嘛!去县衙喝杯热茶,大夫过来给你包扎一下,你就可以回去了。”
嗯!
孙老爷一瘸一拐,走进了衙堂的门。
那张宋蹲在假山上,带血的衣服被撕得一条一条的,浑身颤抖地喊道:“侯爷,我错了,我错了!快让这狼走,一千两,我现在就给!”
哼!
于嘉迈着四方步,走到假山之下,揉了揉野狼的头:“一千两?那行,我就将张波关进百姓的牢房里了,让他体验生活!”
别别别!
“三千两,三千两,我说错了。”
哦!
“三千两啊!那单间能给,但你今天下不来这山!”
张宋语无伦次,抽了自己两个耳光,结结巴巴地说:“不是不是,侯爷,是四千两,和孙老爷一样。三千两是单间的钱,另外一千两,是我出去的钱……”
不行!
于嘉摇了摇头,笑道:“在场几位老爷四千两可以,但你不行,宰相肚里能撑船,你怼我的事情不说。就说你进了县狱逛了一圈,这参观的费用不加点吗?”
咯吱咯吱!
进你奶奶的县狱,还要参观的费用?
然而,张宋被咬得最重,胳膊和腿火辣辣的疼,也不想再犟嘴了,连忙讨好地笑道:“侯爷,那你看四千一百两如何?”
于嘉摇了摇头,举起五根手指:“他们在加一千两,而你要加两千两,其中一千两,是参观县狱的费用!”
你娘的!
张宋心差点蹦了出来。
就是参观紫禁城,也用不了一千两吧!
一千两,能买五百亩上好的田地了!
“咋滴?不愿意啊?”
“没没没,愿意,愿意!出借五千两,能和侯爷做个朋友,小老儿求之不得啊!”
哦!
“原来如此,那是我误会张老爷了,下来吧,掏钱,狼不会咬你了!”
那野狼真通人性,见于嘉这样说,转头就离开了假山,奔着其他地方而去。
张宋双腿发软的爬下了假山,心不甘情不愿的从兜里掏出五千两银票,双手奉上。
接银票的时候,张宋还有点不愿意松手,于嘉一把就被拽了过来,检查没问题后说:“张老爷,你快点儿过去吧,上好的龙井已经准备好了,让大夫给你包扎一下,都是朋友,医药费我来算。”
干你娘的!
张宋牙都快咬碎了。
等着!
敢拘捕后军都督府右都督的儿子,敢放狼咬后军都督府右都督的大哥,这个事没完,让你拿了钱,没命花!
“呦呵?张老爷,看你这表情,不太情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