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呼吸仿佛都要停止了,静静的看着前方,等待江平说出最后的名字。
只见江平微微停顿了一下,而后说:“这个榜首,是迎风、弘毅和我三人共同定下的,这次我很意外,因为我也没想到,他刚来,就能拿下咱们书房的榜首。”
江平越是卖关子,秦云就越感觉是自己,刚来就能拿下榜首,这句话已经说了两遍,因为只有他来县府时间最短,摆明了就是他。
众位秀才也都很好奇,纷纷说道。
“大人,你别吊我们的胃口了,是谁赶紧说吧。”
“是啊,大人,榜首究竟是大狼还是秦云?”
……
秦云自信榜首是自己,但还是要将别人抬在高处,因为他喜欢看别人摔下来的样子,便满脸得意地讽刺道:“大郎,恭喜你!今后我还要向你多学习啊,一月没来县府,刚来就拿下榜首!”
哼!
李刚、方卓航、卢文和其他秀才们,听着这话,都不满地看了一眼秦云。
“大人,究竟是谁?”
江平放下卷子,指着后排说道:“好了,我也不吊你们胃口了,这个榜首,就是于嘉。”
啥?
县府书房十八九个秀才,同时瞪大了眼。
而秦云,刚才的笑容转瞬无踪,表情僵僵的坐在位置上,眼睛瞪得都快掉了下来。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没想到,知县竟然将榜首给了于嘉!
黑幕!
一定是黑幕,因为于嘉鬼点子多,研究出来的东西也多,知县考虑个人的感情,才将这次模拟的榜首给了他,一定是这样!
秦云攥紧了拳头,但想法他没有说出来,他虽然莽撞,但还没傻到那个地步,为了一个模拟的测试,去指责知县大人。
江平读了一遍于嘉的八股、杂文、表判,都有理有据,古色古香,和众位秀才写的没有什么差别,但策论确实好,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这时,秦云不甘心地说:“大人,于嘉那策论,构想的能变成石头的沙子,纯属无稽之谈,那岂不是神仙作为,又如何能当作建议?”
呵呵~
知县江平并不知道二人的赌约,也不了解二人正在叫板,看了一眼日晷,指着门外说道:“大郎已经说了,黄昏时分,那沙子便可凝固,现在已经到了申时,如果所言非虚,那沙子已经凝固成了石头,是不是无稽之谈,众位随我出去一看便知。”
众人来到了院子里。
于嘉拿起木板,摸了摸铺开的水泥,还好抹得薄,此时已经凝固了,便小心翼翼地将水泥磕了下来,捡起一块送到了江平面前。
江平接过水泥块,翻来覆去的看了看,不由的竖起了大拇指:“大郎,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呀!这真是仙人所为啊!太神奇了!”
啊?
县府所有的秀才,包括江平的娘子,也都不由得连连称奇!
他们活了这么大岁数,也从来没见过沙子与水混合,风干了之后能变成石头的。
不要说见过,连听过都没听说过!
而在他们眼前,就摆着这么一块石片,事实在此,由不得他们不信。
吃一堑长一智,田贺宝此时才知道,自己在于嘉面前是多么的渺小,又是多么的不值一提。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于嘉,走到了傻眼的秦云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坏笑说:“秦兄,一会儿玩开心哦!”
哼!
秦云眼中满满的恨意,这次赌约已经立了文书,是必须要执行的。
如果吃下巴豆,进入青楼,算上在卢龙县的两次,这已经是第三回被于嘉搞了!
苍天不助我呀!
不时,众人拜别江平,都离开了县府书房。
后门前,所有秀才都没有离开,目光也都注视在秦云身上。
秦云没有走,之前逼于嘉逼得那么狠,此时如果走了,他在这县府书房,可真就没有脸再混下去了。
“于大郎,你给我等着!咱们俩没完!”
于嘉翻了个白眼,冷笑道:“有完没完的,那都是以后的话!如果你是个男人的话,赶快履行赌注,吃下半两巴豆,去青楼!”
哼!
要说那秦云确实是个爷们,咬牙一跺脚,从怀中掏出一包粉末,仰头便吞在口中,随后拽下水壶,咕咚咕咚干了几口。
“你记住,咱们俩的事没完!”
大约一刻钟后,众人跟随秦云来到了青楼门前。
黄昏时分,青楼门前人来人往,推车的农夫,卖菜的大婶,遛弯的百姓,打情骂俏的情侣,奔跑的孩子络绎不绝。
见到县府书房的秀才们来了,都不由地互相看了一眼,也都凑了过来,将青楼门前围成了一个圈。
就在前不久,田贺宝的两场戏,可是让他们意犹未尽啊!
那秦云是青楼的常客,老鸨相当的熟悉,经常带人来青楼豪吃海喝,最后叮嘱别人结账,半夜跑路。
但她不管客人有没有钱,也不管是谁结账,只要来了就接待,就算跑路了,她也能找那些泼皮的父母要回来。
那秦云药劲儿还没发,大摇大摆地进入青楼,眼珠转了转。
既然要在这里闹,先得找个理由再说,可想什么办法好呢?
病从口入!
忽然,秦云眼眸一亮,扯着嗓子大喊道:“老妈妈!好酒好菜给我上一桌,快点,再找两个娘子陪酒!”
哟哟哟!
老鸨甩着手帕,扭着屁股走了过来,夹腔带调地说:“原来是秦大官人,听说,你做了知县的门生,还来这里玩儿啊?”
哼!
秦云肚子微微有了反应,强作镇定地说:“知县门生,就不食人间烟火了吗?老妈妈,你尽管上酒菜,外面那群秀才给我结账,快点!”
“好嘞!好嘞!”
老鸨一挥手帕,高声说:“媛媛,糖糖,下来接客啦!”
二楼,两个小娘子打开门,从楼梯上**的走了下来……
总共上了四道菜,酱猪肉,烫木耳白菜,麻椒藕片和盐水竹笋,外带了一坛女儿红。
“大官人,慢用哦!”
谁知,酒菜刚刚放下,秦云便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下来,一口菜一口酒,好像三天没吃饭了一样。
又过了一刻钟,秦云药劲儿彻底上来了,脸绿了起来……
那媛媛和糖糖两个小娘子,发现不对劲后,手帕捂着鼻子,蹭一下站了起来,连忙退了几步。
“大官人,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大官人,你身上是什么味儿啊?”
然而,秦云没有回答,咬牙一拍筷子,端起盘子放在嘴边,用手开始吃了起来!
突然,噗的一声!
整个青楼里静默了。
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秦云,也都不由的捂住了鼻子,站起了身来。
秦云咽下口中的菜,盘子往桌上一扔,起身,强忍着腹中疼痛高喊道:“老鸨!你这酒菜有毒!”
老鸨被秦云喊得一愣,她这里的酒菜,怎么可能有毒呢?
事已至此,那老鸨依然没往赌约上想,站在原地纠结着,这一桌酒菜,到底是哪个厨子做的。
谁知下一秒,噗的一声,秦云裤子就黄了一大片,并且,有**顺着裤管流了下来。
老鸨嘴角连连抽搐,那些小娘子们也都退避三舍,手帕捂着嘴,站在一旁干呕了起来。
老鸨紧张地大喊道:“棍夫,快带秦大官人去茅房,快去找大夫来!”
一嗓子下去,三五个棍夫,奔着秦云跑了过来。
然而,赌注要坚持一个时辰,坚持不到还要重来,秦云又如何能让这些棍夫抓住?
只见秦云紧咬牙关,猛地跑了出去,在青楼大堂里上蹿下跳,躲避着青楼棍夫的抓捕,一会儿抱住小娘子,一会儿躲在公子们的身后,一会儿跳上桌子,一会儿手伸进裤子里,掏出屎扔向棍夫们……
这些动作,只为一个目的,他能坚持上一个时辰!
一时间,青楼各处遍及秽物,小娘子们尖叫连连!
那些吃饭的公子见状,都慌不择路的跑出了青楼。
“哎哎哎,大官人们,你们都没付钱呢!别走啊!”老鸨满脸慌张,一个人逃单了还好说,这么多人跑了,他上哪要钱去啊?
老鸨算看出来了,这秦云和田贺宝是一种人,赖她的酒菜有毒,目的就是闹啊!
“抓住他,快点抓住他!你们都想滚回家去是不是?”
老鸨一声令下,棍夫们也顾不得脏了,捂着鼻子向秦云扑了上来,将他压在了身下。
看人下菜碟,什么时候都有。
如果换成一个寻常的富家公子,秦云免不了一顿胖揍,可他如今是知县大人的门生,老鸨也不会让棍夫们毒打他,只是想抓住扔出去,然后去县衙索要赔偿。
谁知,老鸨刚松一口气,嘴角便抽搐了起来。
只因为,秦云在裤子里掏了一把,一巴掌呼在了棍夫的脸上!
啊!
那棍夫……
秦云趁机爬起身来,向楼梯跑去。
呀呀!
老鸨惊叫道:“二楼有七八个有钱的老爷,别让这泼皮上二楼,别让他进去啊!快点抓住他!”
秦云一边跑一边喊:“老鸨,我在你这吃了酒菜中了毒,想把我扔出去,不给赔偿是不是?告诉你,十两银子,少一分也不行!”
老鸨不悦地看了眼门外,田贺宝、于嘉、街对面的清湘书院掌柜李刚,还有那些熟悉的面孔,都在门外静静的看着,是不是故意的,傻子都能看明白……
这些祖宗们,能不能换个地方啊?
能不能换个人整啊?
老鸨扯着嗓子怒骂道:“我赔你娘了个腿!抓住他,快点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