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豐十年,秋。
看著院子裏那棵老梧桐樹上簌簌而下的落葉,李鴻章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如今風雨飄零的大清國與這棵深秋的老梧桐樹是何其相似。隻是,來年春天老梧桐還會萌發新芽,可如今內外交困已岌岌可危的大清國,還能挺過寒冬迎來春天嗎?李鴻章不知道,他所能做的隻是竭盡自己所能,去保全這個夕陽帝國最後的一絲餘暉。然後去期待、去等待迎來曙光的機會。
正在李鴻章唏噓感慨國家命運的時候,他的一名親隨匆匆走了進來,稟報道:“老爺,曾公派人請您趕快過去議事。”
李鴻章才剛從曾國藩那裏回來不到一個時辰,現在曾國藩又急著找他,看來是又發生了什麽大事。他來不及換衣服,一邊走,一邊問曾國藩派來的人:“你可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曾國藩派來的人小聲答道:“北邊那邊剛剛傳來消息,英法聯軍從天津港登陸,一路打到了北京城下,現在北京城岌岌可危……”
聽到這個消息,李鴻章忍不住爆了一句合肥方言的粗口:“弄你麻的!”
來到曾國藩住處後,曾國荃早已等在這裏,看到李鴻章進來,他臉色不善道:“李家老二,我曾國荃以前對你還算不錯吧?”
李鴻章微微皺眉,問道:“九帥這是何意?”
曾國荃性格直爽,向來藏不住事,他開門見山地直接質問李鴻章:“哼!我聽說李秀成路過祁門縣的時候,你有怯戰逃走的打算?”
李鴻章解釋道:“九帥誤會了,不是我李鴻章怯戰想逃,隻是當時情況危急,我和曾公意見相左,曾公傾向於冒險一搏,而我則趨向於保守而已。”
曾國荃顯然對李鴻章的解釋並不滿意,諷刺道:“羅裏吧嗦說了這麽多,你倒是真能狡辯呀。”
李鴻章懶得和他爭辯什麽,於是便不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