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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殯儀館麵包車停在大院門口。
十幾個鄰居簇擁著懷抱大嘴父親骨灰盒的許大軍走向大院門口。
彭三對閆老四耳語幾句。閆老四接過許大軍抱著的骨灰盒。
彭三將一隻黑陶盆子捧給許大軍。
大嘴母親流著眼淚對許大軍說:“大軍,跪下,你跪下……”
許大軍跪下,雙手舉著老盆。
閆老四指指許大軍,對苗老五說:“瞧瞧,摔老盆的還是大軍……”
苗老五瞥一眼站在不遠處的許福祥,小聲說:“昨晚衛國他媽去找老許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老許答應了。”
許大民跑過來,跪下,磕了一個頭,走遠。
彭三在喊:“孝子三叩首!亡人上路啦——”
許大軍叩首完畢,將老盆摔在地上。
許大民跪在許福祥的病床前,紅著眼圈對躺在病**的許福祥:“爸,我來了……”
許福祥搖搖手說:“我沒事兒,我沒事兒,老毛病了,你快起來。”
許大民跪著不動:“爸,我錯了……”
“咦,大民,你這是怎麽說話?你怎麽錯了……你起來,趕緊給我回去上班去!”
“爸……”
“又要找打是不是?我沒事兒,上你的班兒去。”
許大軍進門:“大民,你怎麽來了?”
許大民站起來,不滿地看著許大軍:“咱爸病成這樣,你為什麽不給我打個電話?”
“你上班……”
“上班你就不能給我打個電話來了?”
“你這班兒跟別的班兒不一樣……”
“一樣!我和你一樣是咱爸的兒子!”
一名護士進門:“同誌,請不要在這裏大吵大嚷,這是醫院。”
閆老四等鄰居們湧進門來。
許福祥眉開眼笑地:“你瞅瞅,你瞅瞅,這點小病還享受起領導幹部的待遇來了……”
時光如電,轉眼到了1989年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