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在閣樓小築和薑子夜談了很多。
從周家的現在,談到了未來,又談到了往昔,儼然像是兩個忘年交好友。
此時的他們,不再有半點心思藏在五髒間,推心置腹,如同摯友。
當說起周柏的事情時,薑子夜的臉色很凝重,他向周全表示,自己會登門拜訪,親自道歉。
對此事,周全沒有多加贅言。
在他周全看來,這是晚輩的爭鬥,周柏的斷子,也是利益爭鬥下的犧牲,如果說要道歉,他也要去,這是無可厚非的。
隻不過,自己這家主之位,已經注定了不可能低頭,也許低頭會帶來名聲,也許也會招來手底下其餘人的覬覦。
覬覦什麽?
當然是覺得他這個家主再也撐不住周家二房的未來,覬覦他老了,沒力氣了,開始對一個晚輩委曲求全找原諒。
也許這件事情不會發生。
當然,他不敢賭。
周全也想過,如果自己是站在薑子夜的角度,會不會把送上門的周柏當作踏腳石?答案是肯定的。
和周若卿鬥了這麽久,無形中也和薑子夜對壘不少次,他意識到,自己和薑子夜是同一種人。
或者說,整個周家嫡係都差不多,抓住機會就不擇手段地往上,也許唯有內心的親情,才是不可觸及的柔軟。
倘若.....倘若某日連親情也不在了......
周家還有何懼?他周全還有何懼?也許,薑子夜也會比現在更狠?
天亮了,風雪也停了。
周全看著燃到最後的火燭,手裏的火爐也隻剩下溫存,起身笑道:“和姑爺聊了許久,頭次知曉姑爺胸中丘壑。”
“二叔謬讚,您獨自撐著二房多年,為了周家屹立也是煞費苦心,如今我們已經冰釋前嫌,定要為若卿輔佐左右才是。”薑子夜抱拳躬身,行著晚輩禮。
見狀,周全鄭重回禮。
薑子夜親自送走了周全,然後回房舒舒服服地睡了大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