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秦正突如其來的動作引起眾人的不滿,明明已經寫完,卻還要反悔不成?若是時間不夠也就罷了,但剛才薑子夜可是給足了時間,到這一會兒,已經是小半個時辰都過去了。蕭秦正這一按,直接按走不少人的耐性。
“蕭公子,落筆無悔,你這是何意?”廊道上有人嗤笑,覺得蕭秦正這就是囉唆,不願意承認自己的不足之處。
蕭秦正罕見地沒有發怒,臉色難看,執筆的右手顫顫巍巍地把筆放下了。他歎了口氣,好似累了般揮揮手,隨後雙手按著桌麵,抿著嘴,內心無比的忐忑。抬頭看向薑子夜,隻見他依舊鎮定如常,甚至還有心情把玩手裏的毛筆,轉來轉去,吸引不少人爭相效仿。
書童收起宣紙,沒有第一時間宣布,而是走到後麵自己的桌前開始謄抄。這一份原稿,自然是不可能送出去的,往外送的全都是當下將要謄抄的拓本。倘若有人覺得有趣,便需要自己動手。畢竟金陵之大,書童也隻是書童,不是印刷機,就算是把手擼出火星子也做不到。
蕭秦正像是無力般,強打起心裏的鬱氣,咬牙道:“該你了。”
於此,眾人安靜了。
閣樓內,蕭家主臉色難看,他也看出蕭秦正的勉強,所以提前讓管家去盤算能動用的銀兩,但最近正值納稅的重要日子,一旦把錢挪用出來,稅收的份額定然是不夠的。對於蕭秦正的做法,他不怒,隻是覺得無奈,現下正在想辦法,焦頭爛額地坐在椅子上用手指敲打扶手。
薑子夜看著他,轉身從桌上拿起一張紙就在手裏鋪開,幾乎是想也沒想,揮毫而起。他的動作很快,對於自己熟記的詩句,是信手拈來。而對於選擇哪一首,事實上沒有特意選擇,以蕭秦正猶豫這麽久的心境看,隨便一首都能勝了。
寫完,落筆,嘩啦啦的一聲,宣紙飛舞飄動,遞給身後早已等待準備謄抄的豎瞳手裏。薑子夜背著手,靠著椅子,扭頭看向上麵的淩安師,一個字都沒說,但眾人卻已然明白他的意思:“下一個就是你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