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夜中毒,引起金陵热议,而在街道上发生的恶斗,正在迅速传播。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纷纷站出来怒斥这种行为,更甚,以受创的数十户商家为首,对衙门进行施压。被逼无奈之下,县令只能出面发声,表示一定会尽快缉拿凶徒。
本来这件事就已经足够麻烦,现在上面下令,百姓威逼,县令只得尽快将云攸天召回。然而,云攸天根本不知去向,到最后,县令吩咐其他两个坐镇衙门的高手先去周家看看情况,希望能从姜子夜嘴里知道更多。
事实上,县令已经从鲁山他们口中得知消息,但他没辙啊,山间那群恶徒,那是自己区区县令可以解决的吗?现在需要的是时间,能将整件事情上报到京城的时间。好在,用调查的事情拖延一阵,应该是够的。
他如今只希望一件事,姜子夜别死。
鲁山他们的身份太过特殊,县令拿他们毫无办法,就算朝廷调兵遣将抓住那群恶徒,总归是需要人出来指认。那群商户必然害怕,因为他们本就遭到胁迫,否则也不会出现整条街道被清空的恐怖事件。
但姜子夜不同,他无惧,不仅不怕而且还杀了黑衣人的同伙,要是他出来指认,既不会波及无辜的百姓,也不会让黑衣人过于放肆。
他从仵作那里听说了,尸体的体内有铅弹,后来得到鲁山证实,那就是姜子夜所致,只可惜没人见过他的暗器,而且也没人在乎。
县令招来师爷,问道:“姜子夜那边.....到底是什么毒?”
“不知道啊,这都两天了,我听外面的人说,这毒性不小,郝神医过去也只是行针封毒,若是找不到办法,恐怕活不过半月。”师爷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悉数告知,然后,又提及鲁山那边也去人了,但最后是无功而返。
周家大院。
姜子夜的卧床让阁楼小筑的气氛都低迷很多,每日都有丫鬟和下人端着热水来往。
这段时间的周家已经抽调不少下人过来轮番照料,就连周清兰也把自己的贴身丫鬟招了过来帮忙。
房间内,周若卿看着掀开的被子,姜子夜的手便暴露在外,那条黑线又延长了几分,已经到了臂弯位置。
“偏偏逞能,明明躲在旁边就行了啊。”周若卿皱眉,她已经见过鲁山,在得知这件事后,鲁山马不停蹄地就带着主上赐下的各种上佳药材赶来。在经过鲁山仔细看过后,众人这才知道姜子夜中的是什么毒。
西域断魂草和七百多种毒物熬制的断魂针。
时辰一到,肝肠寸断,无药可救。
后来,郝神医赶到,通过特殊的石头才从姜子夜的掌心抽出那枚毛发粗细的小针,如不仔细,肉眼几乎不可见。因为手掌被擦破,许是姜子夜也没注意到自己的掌心居然扎了毒针,直到毒性发作才昏死过去。
周清兰拍着周若卿的肩膀,宽慰道:“放心吧,表妹夫没这么脆弱,肯定能逢凶化吉。倒是你,最近这两日太累了,又要处理族内的琐碎,还要过来这边看护。”
“我没事。”比起前段时间,周若卿的脸色确实有些差了。
一旁的小菊叹气,上前斟茶:“小姐,您就先去歇着吧,姑爷这边有我们在就行。”
看着卧榻的姜子夜,周若卿抿着嘴,什么都没说。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刘车夫快步走来,说道:“小姐!小姐!耗子回来了。”
接着,刘车夫告知,耗子知道一人,也许他有办法,这瞬间点燃所有人眼中有些黯淡的希望。
“快带他过来。”小梅见状,立刻说道。
没多久,看起来有些疲累的耗子背着一袋行囊出现在姜子夜的门前。看着昏死的姜子夜,耗子先是一怔,但还是朝着周若卿和周清兰抱拳躬身。
“你先进来。”周若卿起身,扶起耗子,焦急道:“之前我见你和姜子夜一起捣鼓过那些东西,你多半是江湖人,可知道西域断魂针?”
“西域断魂针?”耗子一惊,再度锁定床榻上的姜子夜:“公子中的真的是那东西?”
“当然,连军中统领都过来了,他岂会欺骗我等?”刘车夫着急道:“耗子,这毒何解?”
耗子瞥了他一眼,问道:“那军....军中统领如何说?”
“他们已经派人前往京城配药,但起码也要七天时间才能回来。”小梅焦急道。
面对众人,耗子摸了摸自己的背囊,问道:“我倒是....倒是知道金陵有个鬼医应该能解。”
“鬼医?”周若卿疑惑,道:“他是何人?”
耗子抿着嘴,有些犹豫。
然而,一旁的周清兰看出端倪,说道:“还不快说?这里的人都无办法,要是有什么难处,大家一起想办法便是。”
耗子摸了摸嘴角,叹道:“鬼医就在黑市,但他很古怪,只会拿自己想要的东西交易。”
“如何古怪?”周若卿下意识地抓住耗子的胳膊。
“上次我听朋友说,鬼医替那人解毒,要求他去取旁人的心肝肺给他。”耗子眼神躲闪地环顾。
听到这里,在场每个人的脸色明显有了变化,就连刘车夫也舔了舔嘴,看向周若卿。
周清兰蹙眉:“什么鬼医?我看是恶人才是。”
“鬼医素来如此,我尚且年幼就听家父提起过。”耗子叹气,又道:“鬼医的医术极高,这点江湖人都知道。不管是名门正派的宗主,又或是世家的客卿,只要有治不好的伤病,都会找到鬼医。酬劳可以事后给,但不能不给,否则鬼医会亲自出手。”
“怎么听都不像是好人。”小菊有些被吓到了。
周若卿抿着发白的嘴,她也知道,江湖行事各有奇异,但没想到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就当所有人看着自己的时候,她最终摆了摆手:“不行,还是不能和他做交易,钱财都是小事,若是以命换命....”
她没有说下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选择沉默,他们都知道,周若卿的决断没错。
鬼医行事太过极端,若只要钱财都还好办,要是去取旁人的心肝肺,断然是不能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