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之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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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尼泊爾人,又不是媒妁相約,沒有嫁妝,卻懷了孩子,頗受家人鄙夷。省卻了去迎娶新娘的步驟,婚禮的格式與傳統有些不同。

婚禮的那天,她身上裹著厚重的紅色衣衫,濃妝覆蓋在臉上,頂著烈日坐在院子裏的酒席旁邊,人已經難受得虛汗淋漓,心裏陣陣不可抑製的惡心。

眼前是一大群陌生人的笑臉和歌舞——這是她的婚禮,一切卻好像完全與她無關,陌生的語言,觥籌交錯之間,聲音喧嘩嘈雜,匯成聲浪,銳不可當地湧進耳道,鼓膜劇烈震**,嗡嗡作響,刺得頭痛。熱浪一陣陣包裹,喜慶的大紅大黃之色以某種充滿了諷刺意味的姿態在招搖,輕浮而繚亂。某個時刻她覺得自己恍若虛脫得要昏倒下去,一瞬間眼前發黑。她緊閉了一會兒,再睜開的時候,看到迦南已經醉得話語不清,依舊被一群人包圍在中間暢飲並且吆喝。不知為何,興許是因為這些日子不順,他聲音背後有著焦愁的呼喊,幾近哭腔一般放肆。

她耳聽目睹這歡慶的場景,覺得自己陷進泥沼,得不到救援。

她就這樣嫁給了這個男子。

當天晚上,迦南還沒有醒酒,全然忘記卡桑的身孕,爬到**來想要跟她親熱。他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麽,在**脫了自己衣服,伸手捉弄她。嘴裏噴著令人作嘔的酒氣,粗魯而**。

卡桑羞愧難當,本能地阻擋並且推搡。迦南便慍怒並且咒罵,下手打她,又重又狠,與虐待一個妓女無異。卡桑隻覺得一陣憤恨交加。她骨子裏不是沒有烈性的脾氣,忍無可忍,當即一腳把他踢開。

尼泊爾女子從來都是任勞任怨,她卻這樣踢一腳,迦南血液中的酒精仿佛被點燃,立馬盛怒起來,狠狠唾罵,爬起來掌摑她,踢她的背。毫無輕重,神誌不清。

她護著肚子躲閃,顧不得臉上有濃稠的鼻血。覺得這樣下去她會被這個男人打死,不由自主地發出慘烈的尖叫。聲音之恐怖絕望,噩夢一般駭人。她的呼救喚來了幾個人,跑到房間來,拉開迦南。男人被拉開的時候尚不清醒,惡劣地咒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