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本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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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後來流離失所的年生,我再無對家的眷戀。想來這二十歲時候的感情太豐沛太純真,我為當時一個家的夢想傾其所有。這樣的**再也不會有第二次。因為我而今不再相信停留。

舊日歲月,他與我在一起,大約是因為彼此熟悉和失望,越來越消沉。有時候深夜一直寫詩,放意大利歌劇來聽,他極喜歡普契尼,《波希米亞人》的選段《你冰冷的手》他常反複放,也喜歡馬斯卡尼《鄉村騎士》。又或者是舒伯特的鋼琴曲改編的德語女高音《AufdemWasserzusingen》。他不顧燈光和聲響讓我無法入睡,我因為也愛古典樂,因此無怨言,隻是獨自躺在**看書。但有時他突然困苦得寫不下去,又會落寞地摸索到我的**來。有時候擁抱,有時候索取身體的安慰。

在聲線顫抖的歌劇聲中,他與我一邊做一邊流淚。總是如此,總是如此。直到進行不下去了,就隻抱著我哭。有時候是無言流淚,有時候是大哭出聲。

我從沒有見過眼淚這樣豐富的人,連女生都沒有。我想若他以他此時的麵目來與我相識,我是斷然不會喜歡上這樣脆弱傷感的人的,更不用說愛。哪怕他是一個天才。然而當初我並不知道他性情中隱藏著這樣的一麵,且隨著相處的深入和彼此的熟悉愈加沉溺深陷……可惜事到如今我已經畫地為牢,無法撒手放棄。心中除了憐憫還是憐憫——因為那個時候,我尚且還是個有心有愛的平凡女子。

他後來常常如此流淚哭泣,我也就疲倦,並且習慣。再也沒有起初時的驚怯慌張。任由他哭。我連言語都無法安慰了。還要說什麽呢。耀輝。

在獲得積極情緒方麵他是一個無能者。我不知道他是因為與我在一起而不快樂,還是因為不快樂而與我在一起。日漸稀薄的感情失卻了新的養分,於是逐步消耗殆盡,陷入窒息。我覺得我與他之間,氣數已盡。但又還是舍不得。因此靜靜留守,不甘心就此大勢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