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夜〗
昆仑的雪落了下来，这不是蓝蓝第一次见到雪，却是她第一次看着它降落。
高山之上，烛龙悬停空中，然后吞吐一口气，神威降下。从他们身周开始，有雪花开始簌簌落下，再蔓延开去，所见之处皆慢慢染上白色。再过一会儿，天地间只剩下一片白茫茫。
蓝蓝高兴起来，化作凤凰在大雪中穿来穿去。后来雪越下越大，于是烛龙展开屏障，把她护住。
钟山大雪封山，地上少有足迹，蓝蓝在前面一蹦一跳地走着，雪地上留下一串小小的足迹。她打量着自己的脚印，不时驻足，随后又招呼后面的烛龙跟上。烛龙跟在她身后，一步一步，不曾远离。
远处层峦叠嶂，俱成了白色，是和往日不一样的风景。蓝蓝被这景致吸引，于是又回到烛龙身边，跟他叽叽喳喳地说哪一处的风景好看。
烛龙领着蓝蓝往山里走，本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却有了不同。蓝蓝本来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却见烛龙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她好奇地问他。
“山中似是有些异样，你在这里等我，我入山一探。”烛龙说道，表情凝重地移步向前。
蓝蓝一听此话，忙跑到他身前：“我没事，我要和你在一起。我如今再也不是过去那只小鸟了，桐木把它们的神力传给了我，我能保护自己。再说有你在我身边，我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蓝蓝固执地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
烛龙凝神看着眼前的少女，算了，跟着就跟着吧，就像她说的，有自己在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于是他没有再坚持，点点头，当先向前走去，蓝蓝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道路崎岖，可以直到山底。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忽然前面的烛龙又停了下来：“有人动了我设置的屏障，进入了这里。”
“什么意思？什么人要专门到地底下去？”蓝蓝不解地问。
烛龙脸色低沉，一字一顿道：“已死之人。”
蓝蓝一听，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本就是这些人的主人。”烛龙转过身来答道。
蓝蓝看着眼前的烛龙愣住了。
“蓝蓝，你还记得之前你大哥囚禁杜鹃一族魂灵的事吗？我最后解救了他们，其实他们最终来到了钟山，来到了这里，因为这里才是他们最后的终点。这里是死者才能到达的世界，死亡的国度，我的国度。”烛龙一字一顿地说着，虽然语气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蓝蓝却已经震惊得无法思考。
“你……你之前都没有说过……”蓝蓝愣了半天，勉强开口。
“因为这是我最大的秘密。”烛龙缓了一下，又道，“而且我一直以为可以永远保守它。”
“难怪……难怪你当时在杜鹃谷要那样做，那样说。”半晌，蓝蓝终于回过神来，喃喃自语。
“不错，因为我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魂灵本是一个人神力的延续，最后的余辉，每个魂魄都是自由的，不该被羁留在任何地方，被有心之人利用、榨取；但同时他们也是不自由的，不该长久地停留在这世间，而是应该回归天地。”烛龙接着说道，虽然声音不大，但在这小小的山道内掷地有声。
蓝蓝知道烛龙说得对，他是这么厉害的大神，他的话就应该像这天地的法则一样，一旦形成，不容更改。可是，她还是有很多疑惑。他刚刚说有人动了他的屏障是什么意思？蓝蓝正待张口再问，却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烛龙手一挥，把她化为小鸟藏入袖中，又把自己的身形变得缥缈模糊、若隐若现，静待来人。
不多时，有人手持火把前来，见到烛龙也不惊讶，上下打量一番之后，面露赞赏之色：“你是哪族的？魂魄竟然如此强大，仿佛和生时一样。”
烛龙不动声色：“蛇族的。”
“哦，蛇族何时出了神力这么强大的人物，我怎么没有听说？”那人见烛龙一声不吭，又接着自言自语道，“不过再厉害也已经死了，认命吧。赶紧的，跟我走，要不掉队了，烛龙大神会生气的。”
烛龙闻言一愣：“你说谁，烛龙大神？！”
“是呀，我们这不都是赶着去见他老人家吗？”那人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
老人家烛龙：……
“再说，除了烛龙大神，还有谁有本事管这起死回生之事？”
那人见烛龙还是一副呆愣的表情，索性停下脚步：“碰上我来接你算你运气好，看你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我就来跟你好好说说。”
“想必你也知道，我们昆仑称得上大神的就那一位——烛龙大神，有人说他人面蛇身，有人说龙首蛇身，谁知道呢，见过真身的人太少。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的神力够强，能够通过他老人家的测试，就有希望重返世间。这才是最要紧的！这是你我这样的人才知道的秘密哦。”那人嘿嘿一笑，又接着说，“我看你小子神力浑厚，应该没啥问题，赶紧的，跟上队伍。”
那人催促烛龙跟上，又往前行了一阵，终于到了一处，用手一指。烛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远处有烛火连成一线，在没有边际的地下世界，数不清的人影排成队列，往一个方向而去。
那人见烛龙一脸震惊的模样，又说：“我看你真是有些傻，要不是看你通过了屏障又确实是魂体，我简直要怀疑你的身份了。难道没人告诉你吗？来到这里，只要烛龙大神高兴，就能让你重获新生，连我们这些专门负责接应的人也能捞点好处。我这话已经跟你说得这么清楚了，你怎么还是一副傻样？要不是看你小子神力浑厚，我简直不想管你了，快点快点！”说完他又是一阵催促。
烛龙心中震惊不已。但为了查明真相，他强作镇定，跟着这人前行。袖子中的蓝蓝一个劲地乱动，他趁那人不注意，把她转移到胸口衣襟中，这样她就可以偷偷观察周遭的情况。
两人向队伍靠近，还没有走到近前，忽然传来了一阵哭声。那是一个女子的小声啜泣。见烛龙把目光放在那女子身上，旁边的人又开腔了。
“又是个不想重生的。”他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不想重生？”烛龙不解地问。
“是呀，虽说重生是大部分人的愿望，但总有痴情男女要等着另一个，所以总有些拉扯。这个一看就是这样咯。”那人说道。
烛龙望着那女子在原地哀哀哭泣，又不住地前后张望，果真像是在寻什么人。
“一对情侣相守至死足矣，又何必求什么重生。”烛龙道。
“你小子一看就是没有伴侣之人，站着说话不腰疼。真正相爱之人一生一世又哪里能够满足呢？谁不想求个生生世世？我也是为了这一点念想才来当这接应之人。”那人忽然低声说道，“哎，又被你小子带歪了，赶紧跟上，别在这儿耽搁了。”
正说着，从队伍前方急急跑来一个男子，一把将这女子搂进怀中，两人抱在一处。
“这不，人就找来了，可以一起再续前缘，也是让人羡慕呀。”那人虽说不住地催促，但看到此番情景又忍不住开口，眼中满是羡慕。
那人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烛龙的神情却愈加凝重。如今他倒是真想去见识一下那位“烛龙大神”了。于是他加快脚步跟上了队列。那个接应之人见他终于归了队，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后说了声祝他好运就离开了，看样子是又回去接别人了。
这时烛龙才低头小声地呼唤蓝蓝：“蓝蓝？”
蓝蓝的小脑袋钻出衣襟，她小声道：“我在呢。”
“刚才那人的话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他们都像杜鹃族的先辈一样被强留在了世间，不过那些人是被迫的，而这些人是自愿的，是不是这样？”
“是的。”烛龙回答，“我现在就要去查清楚那个‘烛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是死地，不可妄动神力，你小心藏好。”接着他为她设下护罩。
此地地脉特殊，是生灵辟易之地，越往下对神力削剥得越厉害，无人例外。原先他与混沌一体，不动神力，自然没事。但现在有人闯入，已经彻底打破了此地的平衡与禁锢，因此所有人都要受到压制。本来他在入口处设置了重重屏障，料想不会有生灵进入，却没有想到竟然来了这么一位“烛龙大神”。
长长的队伍缓缓而行，不只有他们，还不停地有魂灵从不同的方向汇入其中，最后浩浩****一路往下，队伍越走越深。
神人身死之后，就算还有神力，能够支撑魂魄存在一段时间，但终究不比生前。魂魄聚集越多，死气越重。
“烛龙，烛龙？”蓝蓝见烛龙前行不语，又小声地问他，“你说到底什么才能使人重生？”
“这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使人重生，就算出现了，也必然是假的。”烛龙回答。
“哦。”
蓝蓝在此时终于感受到了烛龙大神的威严。虽然他之前神力超群，但蓝蓝也只是觉得他厉害。可是在此时此地，他的话与平日不同。那不是因为神力，而是因为他背负的东西无比沉重，所以使他的一言一行有了分量。
两人随着队伍缓缓向前，魂灵们从不同的地方不断涌来，越聚越多。忽然前面传来喧哗声，队伍也停了下来。
正在大家不明所以的时候，空中忽然乍现五彩之光，巨大的光带如彩缎，上下翻腾，在这漆黑一片没有光明的地底映照在每个人的眼中，连烛龙都一时屏息。片刻之后，就见那光带飘忽变幻，渐渐成了一对蝶的模样，神力充盈，流光溢彩。
众魂灵仰望之时，欢呼之声此起彼伏：“重生了，真的重生了！”
蓝蓝也看呆了，但是又想起烛龙的话，犹豫地问他：“烛龙，你说这又是怎么回事？”
烛龙看着那对彩蝶在空中翩翩而舞，低声道：“我一时也想不明白，且静观其变。”
但魂灵们兴奋异常，这对彩蝶的复生更加坚定了他们对“烛龙”的信服。他们又开始一阵阵地呼唤“烛龙大神”，如潮水般向前涌动，都盼着早点到烛龙大神面前，让他赠予自己起死回生的神力。
烛龙和蓝蓝被魂灵们裹挟着，终于渐渐靠近了“烛龙大神”。在这山底的至暗处，只见一人悬空而坐，浑身被莹莹珠光环绕。那人着一身白衣，面目生得十分端正，虽然双眼紧闭，但也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就地膜拜。这就是那“烛龙大神”？
烛龙远远地望着，只能看出此人并不是魂灵，而是活人，其他的还看不出端倪，估计正是此人破了自己的屏障，进入了这本来只有魂魄才能到达的所在。
排在烛龙身前的魂灵一个个地恭敬向前，都希望能得此人一顾。他们都听闻，只要此人睁眼看你，就代表通过了测试，继而会赠予神力，让你起死回生。
烛龙眼见那些魂灵上前诚心跪拜，却没有一个能令那白衣人开眼。其中一高个汉子在苦苦哀求未果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烛龙大神，我本也神力高超，救人无数，却受族中小人迫害，无辜惨死。我如今只求大神给我片刻光阴，让我重返世间。只要能让我手刃恶徒，我马上就散去神力，归于天地，绝无怨言。”说着他重重叩首。
可惜他这一番言辞并未打动白衣人，这高个汉子见“烛龙大神”没有回应，忍不住又大声申诉了一遍自己的遭遇，看这样子是非要喊得白衣人睁眼不可。就在他的语调越来越激越之时，就见那白衣人一挥袖，他一声惊呼，竟然被迫倒飞而起，转眼间不见了踪迹。
这一下，众魂灵皆惴惴不安，不敢出声了。
“我已再三言明，欲求重生者，不得抱怨，无须申诉，只能接受，尔等可明白？”淡淡的声音响起，却似有无限威压扩散开去，直到这黑暗之地的每一处。
下面的烛龙感觉到那力量，心中一动。胸前的蓝蓝开口道：“好厉害呀，烛龙，这个人不简单呢。”
烛龙知道蓝蓝说得不错，此人的神力能到如此地步，不容小觑。
在那高个汉子之后，所有魂灵都战战兢兢地依次而过，再也不敢言语。
终于轮到了烛龙。烛龙并不言语，只是负手看着那人。众人皆以为不会有奇迹发生，于是催促着他赶紧走。就在此时，那白衣人抬手制止了众人，随后缓缓睁开了眼。
“你为何在此？”清冷的声音传来。
难道他看出了自己并非魂魄？烛龙暗忖，这人倒是有几分眼力。
但烛龙面上不露，答道：“求重生。”
“你并未死去，求何重生？”那人不紧不慢地又道。
话音一落，众魂灵一阵喧哗，他们没有料到竟然有活人敢来此处。活人在此地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就会神力大损，危及性命。
他们聚拢过来把烛龙围在当中，渐渐逼近。这是他们天大的秘密，绝不能让人泄露出去，这是“烛龙”大神一开始就交代的。
烛龙见魂灵们聚集，个个不怀好意，立即凝神防备，虽然他自己无惧，但还有蓝蓝。那人见此情状，又一抬手，魂灵们勉强安静下来。
“我是活人，你亦是，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烛龙一笑。
“吾代表烛龙。”
“嗯？你再说一次，你是谁？”烛龙眉头一皱，扬声问道。
“再说几次都是一样的！”说完，那人猛然站起，大袖一挥，遽然听到一声龙吟，就见一龙首蛇身的黑色虚影逶迤而来。它经行之处，所有人跪伏于地，口呼“大神”，不敢抬头。
那巨蛇来到这人身后，昂然立起。那人一纵，竟站到龙首之上，睥睨四方，神威赫赫。
烛龙丝毫不为所动。胸前的蓝蓝却忍不住跳了出来，一展双翅，高声道：“大家不要被他骗了，他是假的。真正的烛龙睁眼为昼，闭眼为夜，呼气成雪，吸气为暑，又怎么会在此处赐人起死回生？”
众魂灵一听她的言语，一时愣住，而后开始议论纷纷。
“大家都没有见过真正的烛龙大神，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其中有个魂灵高声质问。
“因为他才是真正的烛龙！”蓝蓝腾空而上，盘旋于烛龙上方，大声说道。
此言一出，众魂灵齐齐后退，惊疑不定。
烛龙一见身份暴露便不再多言。他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但身后猛然现出赤色蛇影，巨尾甩动，威压释出，一瞬间仿佛有狂风袭来，压得众魂灵抬不起头。
那白衣人显然没有想到有此变故，神色微变，又提高声音说道：“休得胡言，我才是烛龙，令你们起死回生的大神。”
一句话把神色不定的众魂灵又稳住了，是呀，只有眼前的大神才能赐予他们重生的力量，这是他们亲眼所见的。
眼看着刚才退后的魂灵们又渐渐聚拢，蓝蓝的双翅绽放出蓝色光华：“跟你们说了他是个骗子，你们怎么不相信呀？”
“蓝蓝，回来。”烛龙伸手召回蓝蓝，让她停在自己肩上，“无事，我们既然来了，他们总要相信。”
“好，有胆魄，我就教你认清现实。这里是钟山，还有万千魂灵，你我动手于此地有损，敢不敢跟我去另一个地方较量？”那白衣人对烛龙道。
“有何不敢？”
烛龙话音刚落，就见眼前之景倏忽变幻。一片蓝色汪洋望不到边，天边还有白雾升腾，水天相接之处云气弥漫，似真似幻。原来他们是来到了海上。
“你说你是烛龙，可有证据？”那白衣人忽然问道。
烛龙还以为换个地方就要大打出手，正凝神戒备，却不想有此一问。此人倒是有些奇怪，语气也与刚才不同，像是换了个人。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是假的咯？”蓝蓝倒是嘴快，马上反问道。
“你是何人？”那人疑惑地问。
“我是烛龙的妹妹，烛凤。”蓝蓝张嘴就来。
烛龙：……
那人显然吃了一惊：“从未听说烛龙大神还有妹妹，还敢说你们是真的？！”
烛龙上前出声：“我确是烛龙，她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说罢，他抬手上指，巨大的蛇躯出现在半空，人面蛇身，浑身赤红。眼见那巨蛇越长越长，越来越大，转眼间就占据了整个海天之间，满眼皆是巨大的鳞片，之后便传来“咔嚓咔嚓”的细微之声。
“怎样，你还不相信吗？再等片刻，你这幻境的屏障就要碎了。”烛龙平静地说道。
“你……你真是烛龙大神？”白衣人惊疑不定。
烛龙并不多言，那条巨蛇身躯再伸长，整个屏障遍布裂缝，摇摇欲坠。
“请您停手，烛龙大神。”那人终于出声，同时躬下身来。
“你这人倒是奇怪，这么快就认输了，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蓝蓝疑道。
“因为我一直等待着真正的烛龙大神。”白衣人站起身来。
说完，他在这片海正中盘腿坐下，周身莹莹白光又起，逐渐弥漫开去，比刚才更甚。在一片白光之中，外面的屏障逐渐产生了变化，变成了有实质的东西，其上还出现了一道一道的纹理，延伸至一个中心—— 那白衣人。
等到白雾散去，蓝蓝向外张望，发现他们站在一个巨大的白色花瓣似的东西里。
“我们在一个巨大的贝壳里面。”烛龙告诉她。
原来他们看到的整个屏障都是贝壳，其中自成天地，能容纳海天，烛龙亦未曾见过这种场景。蓝蓝听烛龙这样一说，好奇地伸手想去碰那贝壳的边缘，谁知听到白衣人说：“姑娘请慢动手。”
蓝蓝吓了一跳，忙缩手回头去看，却见白衣人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周身被一层似有似无的珠光色光环笼罩，就像一颗……
“一颗珍珠。”烛龙开口道。
“这是我的本体，让你们见笑了。”那白衣人言道。
“原来你是一只大贝壳呀。”蓝蓝吃惊地说道。
“所以我们所见的一切皆为你所造的幻象？”烛龙看到他的本体，若有所悟。
“不错，大神慧眼。”那白衣人颔首道。
蓝蓝却有些糊涂。于是烛龙解释道，大贝一族生于海中，性情温和，与世无争。他们之中的优异者可凭空创造幻境，几可乱真，一般人很难分辨。他们一族也依仗这项异能在大荒安稳度日。
“只是你们一族本就少见，又生活在海中，怎么来到了这钟山之底？”烛龙又问道。
“这正是我要等待真正的烛龙大神的原因。因为我被人困于此。”说完，那白衣人把手伸出大袖，却见右手被一条若隐若现的绳子锁住，之前隐于袖中才没有被他们发现。
蓝蓝惊呼一声，看这人的眼神顿时变得不同。烛龙细看那绳子，认定此非寻常之物。
他心中一动，问道：“是谁把你锁在此处，又让你做这些？”
“果然一切都瞒不过您的双眼。”那白衣人又躬身一揖，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