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裏的月光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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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過後,我已經將秋月的“暫住證”辦好了,而且也將五百塊錢罰款免掉了。我象征性地感謝了兩句,便對五裏井派出所所長楊斌說,“以後少欺負一點我們鄉下人。”

可辦好了證後,秋月遲遲沒有來拿。我按照她給我的號碼打了她的傳呼,可傳呼台說此機號已停用。我真的怕秋月出事,於是就冒著大雪趕到五裏井派出所了解轄區內租住的秋月。楊斌所長帶我踏著厚厚的積雪趕到秋月登記的出租屋,房東是一位牙齒殘缺頭發稀少的半老頭,他有些不配合地說,“已經搬走了。”我問,“搬哪去了?”房東捧著茶壺咕嘟喝了一口茶,漏風的嘴裏嘟噥著,“我也不知道,也許回老家了吧。你們隔三岔五地就來搜查罰款,誰還敢住呀!”

回派出所的路上,我對楊斌說,“你們怎麽就喜歡跟窮人過不去呢?”

楊斌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老弟呀,你不知道這地方租房的有多複雜,賣**嫖娼的搶劫殺人的什麽人都有,前些日子一個嫖客因為十塊錢把妓女腿都打斷了。少出案子也是為你們刑警隊減輕負擔嘛。”

我有些惱火,“你不要亂說,我這位小老鄉可是個正派人,人家做化妝品推銷。”

楊斌很狡猾地看了我一眼,“但願如此。你不要介意。”

這個秋月真讓我失望,既然是退房搬走的,連個招呼都不打,做事一點不講規矩,甚至不講禮貌,托我辦暫住證,證辦好了人不見了。我對這個小老鄉已無心關注了,有時勸自己,就當從來就沒認識過這個女孩。

再見到秋月的時候,已經是夏天了。最先見到她的不是我,而是大劉,大劉對我說,秋月在城隍廟邊的一個小飯鋪裏賣盒飯。我本不想再見秋月,但一份鄉情和對打工妹的寬容心使我忍不住跑去找她。

她還是像以前一樣青春洋溢,隻是眼中多了一些明顯的憂傷和焦慮,這使她麵對我的時候的神情很脆弱,我沒說話,用警察的眼光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