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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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兒,護士小王在灑水掃院子,楊媽從東廂房走出來,細聲細氣地說:“今兒個七月二十八!”

小王咯咯直笑:“八月都過完啦!我的楊奶奶。”

“小聲點兒!七月二十八。我還沒老糊塗呐。”

小王明白過來了,也壓低嗓音:“對對,您說的是陰曆。我這就去……”

她放下笤帚,從掛號室拿了那塊“今日停診,全天謝客”的木牌,掛在了大門外。

楊媽到西廂房,又到北屋的西內室,對金秀、全義、金枝三人,把“今兒個七月二十八”的話兒小聲通知一遍,就留在北屋正廳,在銅香爐裏燃起幾片檀香,輕手輕腳地擦拭供桌和別的紅木家具。

陰曆七月二十八,診所停診,金一趟謝絕會客,吃齋念佛,還到後院的密室裏去做點兒什麽祭祀活動,前院也禁止大聲喧嘩……這些規矩,金府上下人人知曉。但是,除了金一趟本人和楊媽之外,年輕的,誰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日子口兒?老人不說,小輩兒的就不打聽,這也是金府多年的規矩。

徐伯賢和卡拉OK酒館的小老板林大立不知道這些規矩,今天早上便約好了一道來看望金枝。來至金府大門外,撞見了“停診”的牌子。大立為人謹慎,說:“改日再來吧!”可是徐經理抽出這點兒時間來也真不容易,改日,那可就沒日子啦!猶豫片刻,還是撳了電鈴。多虧開門的護士小王好說話,一看二位男士西服革履的,儀表不俗,自然不是病人;問兩句,也不是要見金一趟,隻是看望金枝;想一想,金枝正在愁悶之時,有朋友來看望,怎麽好擋駕呢?便破格將客人領進了院裏。

早晨的太陽斜照著西廂房,張全義每天這時候都把小興興抱出來曬一小會兒,逗著他:“小興兒叫爸爸!叫,爸爸!”

這孩子還不會叫人,隻噘著小嘴兒“嗚——”了一聲。張全義笑了:“嗚——!傻小子,爸爸是個‘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