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並不很清澈,也不多,就盛放在一隻滿是汙漬、看上去成黑色的木盆裏,這隻木盆被端在一雙有力的、關節寬大的手裏。這雙手一用力,木盆一傾斜,水都潑到了昏迷著、蜷縮成一團倒的地上的男人的臉上。
阿魯弗尼一受激,醒來了,但立刻別疼痛包圍了,他的手一碰到胸,就像是一把利劍刺進了肺,無法呼吸。隔著那件衣服,他摸到了包紮在胸膛的繃帶。
“你隻是斷了幾根肋骨,死不了。”艾裏揮手摒退了潑水的獄卒,居高臨下地對著阿魯弗尼,“你所犯的罪足可以連帶你的九族死上一千次一萬次,但是你很幸運,不但沒被判死刑,而且還有宮廷禦醫幫你療傷。”
阿魯弗尼是躺在厚厚的幹草上,他掙紮著坐起來,幾根幹草插在他亂成一團的頭發間,看上去顯得十分憔悴和狼狽。
“看來你似乎對本將軍的到來一點也不吃驚和好奇埃”艾裏蹲了下來,和阿魯弗尼齊頭,他說,“不過本將軍卻必須讓你知道本將軍來見你原因。”
阿魯弗尼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牢裏潮濕的、帶著黴臭味的空氣,如果他的身體允許,他唯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往前麵這個似笑非笑的家夥臉上揍上一拳。
艾裏笑笑:“你和傳言中一樣的桀驁不遜,奇洛人。如果你不想說話,可以依然像以前一樣裝啞巴,本將軍是不會介意的。今天本將軍受五公主的委托……”阿魯弗尼抬頭,他的眼眸裏散發著野獸般的寒芒:“葉琳特蕾娜、她怎麽樣了?”
“公主殿下不怎麽好,”艾裏的笑容隱退了,“她為救你,撲到你身上差點被侍衛砍傷,後來又一味地袒護你為你說話,甚至不惜跪下來哀求皇帝陛下饒你一命,現在皇帝陛下還為五公主的執迷不悟而龍顏大怒——這些都是你在昏迷中發生的事,你還沒有知道公主為你做的這一切的資格,我心裏也不希望你知道,但我至少該為公主做點什麽,讓她關心的人知道她的所作所為——你知道公主為什麽會為你這麽做嗎?”艾裏很突然地問,他沒有去理會注意阿魯弗尼的態度,站了起來,背過身去,聲音也隨之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