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我愛

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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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在我發燒的那天一直盡心盡力地照顧我,可是第二天我仍然要求去單位上班。盡管頭痛欲裂,可是我覺得自己有能力去上班。如果我不去上班,就等於我接受這個現實了,我去工作就說明事情還不太嚴重,我暗示自己狀況不會嚴重下去,不會嚴重到影響我的日常生活。

我的模樣令信用社的同事大吃一驚,我知道此時的我肯定滿臉通紅,目光渙散。

“沒有什麽!”

“當心身體啊!”

同事們過了一會兒就各忙各的去了,午休時她們又談到了商場名牌服裝打折的事,談到了來自自己圈子裏的關於“非典”的傳聞。可是最後,她們總是把聊天的內容轉移到男人身上,一談到男人,你手捧鮮花求婚的事又往事重提。

可是這一次,我沒有露出以往的甜蜜微笑,我的雙眼空洞地盯著信用社門口,手中的電話已一次次撥出了那個熟悉的號碼,答複仍是“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我的內心像一個巨大的空洞一樣,需要什麽來填滿,我不知道說什麽好。我嗅到自己的孤獨在四處彌漫,可是沒有人聞得到,每次我都覺得抬頭看我的那個同事嗅到了我的恐懼和憂傷,可每一次我都是虛驚一場。時間漸漸過去,我的希望、勇氣和精力也隨著消沉下去。時間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清晰地凸現出它的猙獰,每過一秒,我都有膽戰心驚之感。我似乎感受到時間封存了我內心的所有出口,欲出無門了。下班後我走在街上,看到人群川流不息,我感到自己是那樣的無力而又無奈。焦慮使我身心交困,但是仍然有一線的希望在等我,那就是電子郵箱。我拖著沉重不堪的腿進門,連鞋都沒有脫,就急急地打開電腦。我想說不定你的信已經在那裏了,告訴我你不過是普通的發燒感冒。

可是信箱裏隻有一些廣告來信,我開始在各個網站搜尋著關於“非典”的消息,可是網上的消息對我沒有幫助。網上有“非典”爆發的時間和地點,有中央領導人對“非典”的重視,可是網上沒有拿出針對它的治療方案。每一條消息的背後都像一個個無底的黑洞,吞噬著我的愛情、我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