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下的村莊

第十一章 天使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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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10點左右,神父來了。他向我道歉,說昨晚在奧斯丁家做祈禱太晚了點,忙到淩晨4點才睡,本來我們約好是9點半見麵的。我看見神父兩眼通紅,想必人家的覺都還沒有睡夠。就忙說不著急的,你先忙你的。

教民們也陸續來了,除了複活節,今天應該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一次彌撒。人們都穿上了節日盛裝,其中以老年人的衣著最為隆重端莊,有的頭戴狐皮帽,身著鮮豔的楚巴,腳登金邊藏靴;女人則纏紅布包頭和紮五彩發辮的居多,當然,戴仍在藏區流行的草綠色軍帽的婦女也不少。這種時尚不僅流行在藏族婦女當中,滇西北一帶的各少數民族婦女——如納西族、傈僳族、彝族等——都很喜歡戴草綠色軍帽。我始終沒有想明白,這在漢地早已過時的軍帽和她們傳統的包頭以及各種頭飾、頭帕相比,究竟好在哪裏?也許,僅僅是因為它便捷簡單,便於生產勞動。或者,她們認為這是某種時髦呢?

孩子們的穿著打扮在人群中最為耀眼,他們大都渾身簇新,女孩子們穿戴得花枝招展,在教堂的院子裏跑來跑去。這時我忽然看見一高個兒的老外,一身旅行者的裝束,戴副眼鏡,在一群藏族人中顯得鶴立雞群,文質彬彬。怎麽昨晚平安夜沒有看見他?這家夥是從哪裏鑽出來的?

他的胸前掛一架萊卡相機,單鏡頭,拍照時常常湊到人家的麵前,那姿勢看上去蠻專業的。我上前去與他打招呼,沒想到這哥們兒一口較為流利的中國話,隻比那個經常上電視的大山差點兒而已。而且,他比大山更令我欽佩的是,在滇藏結合部的高山峽穀裏,他跑的路比我還多。就拿轉神山卡瓦格博來說,我內轉外轉各一次,已覺得自己英勇得不行,可這個家夥光是外轉就3次了。

他是法國人,名叫康斯坦丁,不過他說自己還有一個中國名字,叫“共產黨”。我大惑,問他為何要取這個漢名。他說“共產黨”和“康斯坦丁”諧音,僅此而已。可我怎麽念也不能將兩個詞念得相似,這個調皮的法國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