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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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高楼林立,人来车往,一派都市气派。坐在车上,玉山江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仰着脖子到处看着,啧啧感叹。

陆永生家,李丽、杨娟正热火朝天地忙着做饭炒菜,准备欢迎陆永生和玉山江。门铃响了,李丽热情地把他们迎进房间,却突然喊道:“换鞋!”陆永生直道:“忘了,忘了。”从鞋柜里翻出两双拖鞋,递给玉山江一双,说道:“换拖鞋。”换好鞋,陆永生把玉山江的大包拖了进来。玉山江左左右右地看着,说道:“你家太干净了,坐了一路火车,身上脏得无法落座。”

饭已经做好了,李丽一边忙活一边说道:“我叫了若男和叶新了,叶新白天上课,若男要看店,说晚上请你们吃饭。”陆永生说:“客气干啥呢。我跟玉局长忙完了去看她们,我还要问问我那块玉卖掉没有呢。”陆永生看了看桌上的菜。李丽道:“都是牛羊肉,放心吧,没问题的。”陆永生招呼玉山江过来吃饭。玉山江不怎么吃,不习惯内地人做饭的口味。

李丽叹了口气,杨娟道:“丽姐早上七点就出去买菜了,一直忙到现在。”陆永生看着李丽失望的脸,说道:“我带他出去吃吧。”

玉山江边走边说道:“你这个人咋回事嘛,我说一千遍了没事没事,你非要拉我出来吃,好像我这个人毛病大得很,你老婆下那么大工夫给我们做顿饭,你看她多失望。”

陆永生白了他一眼,说:“好朋友头一回来,我能让你那么凑合吗?”

他们来到一家西北风味餐厅,一问,只有面食,豪华拌面,过油肉拌面,丁丁炒面,二节子,皮带面,……和在新疆没有两样。陆永生郁闷至极。玉山江要了两份过油肉拌面,吃得津津有味。

陆永生痛苦地说道:“我上辈子肯定得罪过你,要不就是欠你什么了,你简直就是我冤家。”玉山江笑道:“香香,你是我的好兄弟,最好的兄弟。”陆永生哼哼着,趴在了桌上。

陆永生的老同学庞月同,听说陆永生援疆回来了,邀请他参加儿子的婚礼。玉山江听说了也去凑凑热闹,看看内地人结婚的样子。陆永生说道:“也行,反正份子钱也掏了,两个人一起去,往死了塞,吃回来!”玉山江道:“你们的饭我吃不了!”陆永生一拍脑门:“对呀!把这事给忘了。那就没法带你去了,亏了呀。”玉山江道:“这是小事,我们一起去,我带上一块馕就行了。”陆永生道:“婚宴上吃馕,你是去打我老同学的脸呢还是去给我丢人?”玉山江看着陆永生为难的样子,说:“好吧,我不带了。”

玉山江想吃一块馕再去婚礼,打开包一看,傻眼了。包里的馕都发了霉。玉山江心疼地看着,陆永生哈哈大笑。李丽跑出来看了看,说道:“哎呀!新疆天气干得很,放上半年都没事,滨海潮得很,没几天就发霉了。”玉山江嘟囔着:“咋会这样子嘛……”

婚礼现场,见陆永生他们进来,西装革履的庞月同和他们相互握手,互致问候。陆永生向老同学们介绍了玉山江,大家都七嘴八舌地问起新疆的风土人情,陆永生和玉山江有问必答,滔滔不绝地说起了新疆的生活。渐渐地,话题转移到了房子、车子、儿子和票子上,陆永生羡慕地听着,插不上话,玉山江更觉得无趣,自己找了个沙发坐着,竟睡着了,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陆永生赶紧过去捅了捅玉山江。玉山江说道:“噢哟……听他们说话困死了,你们内地人结婚都是这样子吗?有啥意思嘛!”陆永生道:“你以为呢,可不就是这样子嘛。你不愿意听就装着听听,别睡觉嘛!”玉山江撇撇嘴道:“老同学嘛,见面了该是多高兴啊!要知道是这个样子就不要见嘛,找个馆子,烤肉吃上,酒喝上,再找个舒舒服服的床美美地睡上一觉,多好呢!”陆永生说道:“跟你说你不懂,结婚也好,聚会也好,party也好,很多时候就是一部分人联系业务增进感情的平台,目的不是为了高兴,谈成一次好的合作,挣上大钱才是目的,你懂得吧?”说着又叹了口气,说道:“跟这些老同学们比,我混得最差了,早知道不来了。”玉山江点头。婚礼开始了,台上男女两个主持人说着祝福之类的话,不时地打趣着新郎、新娘,卖力地营造着现场气氛。

玉山江看看同桌的人,每个人都坐得端正、矜持,连笑容也像是标签一样,桌子上放着一瓶红酒,一瓶五粮液。玉山江看着那瓶五粮液咽了口口水。乐手们走程序似的面无表情地应付着,吉他手听到主持人说是不是呀,就拨了两下琴弦提提气氛。

宴会厅里的亲朋好友们附和着主持人,喊着、鼓着掌,一些人交头接耳自顾自地说着话,还有一些人心不在焉的,气氛显得有些冷清。直到婚宴正式开始,全场的人好像如释重负,迫不及待地开始吃饭。

玉山江问陆永生说:“哎,我能说两句吗?”陆永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回道:“你说呀!谁不让你说了?”玉山江站了起来,向舞台走去,陆永生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玉山江已快走上舞台了。陆永生看着玉山江,傻眼了。

玉山江要过了话筒,说道:“我叫玉山江,新疆来的。结婚在我们新疆是件快乐的大事情!结婚的是你们的亲戚、朋友!大家高兴起来嘛!”

宴会厅一下静了下来,所有人停下来看着台上的玉山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庞月同和他妻子面露不悦。陆永生抱着脑袋,生怕玉山江干出出格的事情。玉山江向吉他手要过了吉他,说道:“我为大家唱首歌,祝福新人!”

说完开始弹奏吉他,新疆曲风一出,维吾尔族热烈火辣的风情顿时洋溢全场,伴着节奏强烈的音乐,玉山江唱起了维吾尔族歌曲。一些人被这充满西域风情的音乐所吸引,开始合着节拍击掌。玉山江自信起来,表演夸张,表情丰富,幽默诙谐。玉山江的演唱很快和大家形成了互动,宴会厅的气氛越来越热烈,有的还合着拍子开始扭动起来,越来越多的人为玉山江鼓掌。玉山江高兴地唱着,跳着。

陆永生兴奋地看着,对着同桌的人大声地说道:“他是我兄弟!他是我兄弟!”

玉山江**四溢地弹出了最后一个音符,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

有人喊道:“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玉山江望向陆永生,喊道:“香香!拿酒来!”

陆永生高兴地把桌上的一瓶五粮液拆开,咕嘟咕嘟倒了满满一大杯白酒,客人惊讶地看过来,惊呼雀跃。

玉山江接过白酒杯,大声说道:“祝福我们的新人!祝愿你们不离不弃,幸福一生!……好西!”说完,一口将一大杯酒灌了下去。滨海人哪见过这样喝白酒的,全场惊呼,鼓掌。

吉他手弹起了新疆曲风的音乐,鼓手带劲地打着鼓,全情投入。玉山江拿起话筒高喊道:“麦西来普!大家跳起来吧!”玉山江在舞台上跳着,有几个小伙子笑着上来,和玉山江一起跳起来。新郎和新娘也被人拉了上去,和大家一起跳着。庞月同和他的妻子高兴得都合不拢嘴了。

玉山江边跳边大声喊道:“兄弟们!姐妹们!倒满你们的酒杯!让我们共同为新人祝福!喝了这杯酒,你们就是新疆的儿子娃娃!真正的男子汉!跟我一起喊!一、二、三,和谐!”大家都高举酒杯,女人们也端着饮料站了起来,全场高喊:一、二、三,和谐!

一场婚宴,让玉山江发挥得神采飞扬,庞月同的朋友对陆永生刮目相看。

时间过得飞快。疆南第一批学生到滨海的培训即将结束。陆永生又一次回到滨海,准备接玉山江和他带队的学员。玉山江这些天缠着陆永生陪他不停地买东西。在滨海培训的古丽,得知他们要回疆南了,托玉山江帮忙稍点东西回去,约好在商场门口见。穿着时尚漂亮的古丽提着大包小裹快步过来,玉山江说道:“我以为一个大明星看上我了,吓得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呢!噢哟!便宜伊明江那个兔崽子了!”古丽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道:“我给我爸爸买的衣服,给伊明江买的皮鞋,麻烦你们帮我带给他们。”陆永生点头道:“伊明江现在好了,工作了,挣钱了,要盖房子娶媳妇了!”古丽羞涩地说道:“你们告诉他,还有一年,我就回去了,让他等着我!”陆永生对玉山江说道:“哎呀!别说你,我都羡慕了!”玉山江哈哈大笑,狠狠地在陆永生背上拍了一巴掌,疼得陆永生直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