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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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天裏,我的一顆心不堪重負。對池明霞的思念,對小杏的懷想,對自己和蘿卜花之間齷齪行為的厭惡,對池長耐萬一知道了這事後會怎樣處置的擔心……這這那那,林林總總,一股腦兒都積聚在我的心頭。我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不知道怎樣才能甩脫這一切。

就像遭了霜的莊稼,我完完全全蔫了下去。吃飯,什麽東西到我嘴裏都難以下咽,筷子在我手裏像一個演戲的道具,純粹是為了裝裝樣子。這樣,肚裏裝不進飯,身子自然就虛。我懶洋洋的,隻想躺在**什麽事兒也不幹。但不幹事兒是不行的,因為生產隊長天天催你上工。但我上工哪像上工的樣子,走路像腳踩棉花,輕飄飄地一點兒也不踏實。幹活時,什麽活兒也難以幹好。有一天推車送糞,在上一個高坡的時候,我費盡吃奶的力氣也推不上去,眼前一黑竟暈倒在地。

村裏人一致地評價我:這人得了相思病了,這人要毀。

我爹我娘可不願讓我毀下去,他們憂心似焚。他們商量了一下,說:俺們勸不轉你,就叫你姐來勸。這天一大早,我爹就動身去了四十裏外的杮子園。

傍晚,我爹和我姐回來了,但想不到他們的身後還跟了我姐夫。他來後,不叫弟弟不叫娘,隻是坐在那裏喘粗氣咽唾沫。我見他是這副樣子,心中有氣,便把我姐拉到門外說:“你叫那個驢熊來幹啥?”

我姐臉灰灰地說:“他對我不放心,非要跟來,我能有啥辦法?”

我說:“真想揍他一頓!”

我姐說:“你可別!誰叫咱有把柄讓人家抓著呢。”

回到院裏,我娘已經把飯端上了桌子,一家人連同我姐夫便悶悶地吃了起來。我注意到,我姐夫吃飯的樣子特別難看,往碗上一趴就不抬頭,那嘴還巴嗒巴嗒響,活像一頭搶食的豬。我想,我們家不久前丟了的那頭黑豬要是像他這樣就是頭好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