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盛宴

§第四十八節 智者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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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仁者樂山,智者樂水。我不知此語出處,更不明何以“仁者樂山”,但對於“智者樂水”之說,卻由衷地佩服。

東方一位哲人臨水而歎:“逝者如斯夫!”西方一位哲人臨水而思:“人不可兩次能趟過同一條河。”“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是宰相所言;“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是百姓所說。水能給人多少啟迪和哲思啊!

臨水而居、以舟為生的大都是智者。能與屈原辯難的是漁夫,發現桃花源的也是漁夫。唐代的詩人們最大限度地從水上吸取靈感,水成了他們最後的歸宿。李白的最後一夜是在舟上渡過的。杜甫也是在舟上告別了他深愛的世界。少年王勃在水邊吟出“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絕唱,後在水上覆舟而亡,像一顆彗星劃過初唐的天幕。在遙遠的英倫島國,誕生了一群舟中的詩人:雪萊、濟慈、拜侖、華滋華斯、柯爾律治……水給了他們以靈感,他們因水而永恒。

蘇子泛舟於赤壁之下,而得《赤壁賦》;張岱居住在水鄉而有《夜航船》;柳宗元獨釣寒江,一世高潔;周作人坐在烏蓬船上而迷了津渡。

海明威把人的命運的深刻揭示也放在水上。桑地亞哥駕船出海打魚,曆盡了千辛萬苦、曆盡了生死磨難,帶回來的卻是一副大得不可思議的魚骨。桑地亞哥是最好的漁夫,但也不能讓魚天天咬他的鉤,失敗總是難免的。但老人從不沮喪,堅持出海。一次,他終釣到了一條魚、一條很大很大的魚。他和這條英雄般的魚較量了幾天幾夜,經過一次次艱苦搏鬥,他終於占勝了對手。但這並未結束,一場新的更大的戰鬥又來臨了:他遇到了一群凶猛的掠奪者——鯊魚。他用木棒、用船槳和鯊魚搏鬥,用全力捍衛著自己的成果,可他的成果卻變得毫無價值——那條大魚隻剩下一條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