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壳

二十四 重组特战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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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辉和左明这两家的日子现在过得有滋有味,虽然俩人还没有明媒正娶雨嘉和聂茜,但是他们已然像老夫老妻般默契地生活在一起,白天携手并肩赚钱,晚上有了时间便会一起散步聊天,悠闲怡然,一点也不曾感觉到苦。

昨夜,左式美食集团经过常委会举手表决,一致通过了今日歇业休息一天的决定。于是大清早的,四个人便远赴郊区野海滩游玩去了。山水之间有大乐,不知不觉抬头眺望,一天已过,夕阳正悄悄沉入海岸线,余晖洒满微波**漾的海面,泛着金灿灿的柔和光色。在这种氛围中,四人的关系和感情尤显温馨浪漫。他们并排坐在沙滩上欣赏着夕阳入海,耳边倾听着碎碎的浪拍海岸声,侵入鼻孔的是微微带咸的海风,还有自己恋人的发香。

左明提议晚上不回家吃饭了,干脆找个地方喝几杯。这个想法立刻得到了大家的赞同,于是众人找了一个大排档坐下,点了几个菜。绍辉和左明喝得差不多了,放下杯子提着酒瓶划开了酒拳:

“半夜两点半啊……卧姿装子弹啊……子弹不着靶啊……只怪靶场斜啊……”

俩人酒越喝越多,拳令越划越混,两个女孩尴尬地看看四周。幸好时值夜深人不多,周边又全是醉汉,否则,还真不知道别人用什么眼光看自己呢。

“一杆步枪两颗弹,密林丛中有狙击……”

“老板,结账!”聂茜终于忍不住大喊一声,终结了俩人的狂欢。

左明意犹未尽地放下拳头,拎起没喝完的酒瓶踉跄着去寻找小便的地方。此时,一辆车在身边呼啸而过。“开这么快,找死!”左明大怒,随手扔出酒瓶砸向汽车,不偏不倚,酒瓶追上汽车绽放在后备厢处。汽车“吱”的一声急刹停下,走出两个小伙子,冷静地看着左明:“你扔的瓶子?”

“你开的车?”左明怒视着其中一个小伙,没有丝毫示弱。

“年轻人,喝了酒别犯浑,有些事的后果你承担不起。”对方另一个小伙年纪不大,但说话的口吻却老成得很。

左明这才醉眼蒙眬地看清砸的是一辆军车,反而更加胆豪起来:“一辆破军车啊,军车很牛吗?”

这时,车门慢慢打开,小伙们立刻围在一起拉开车门,一个老者缓缓走下车,用手轻轻推开小伙,两眼放着火盯着左明威严地问道:“你说呢?”

左明瞠目结舌,仿佛半夜看到了鬼。“妈呀!”等他反应过来后,嘴里发出一声哀号,“嗖”地跑出了世界短跑冠军的速度。

“滚回来!”

左明的急刹车简直就是那辆汽车的人体翻版,鞋底在街道磨出的划痕整整有半米多后才停下。他立刻换做一副笑脸,故作轻松地跑了过去:“嘿嘿,政委,您怎么来云城了,什么事把您给惊动了?”

“站好,瞧你这德性,还像一个当过兵的人吗?”彭政委训斥道。

左明立刻条件反射地双手扣住裤缝挺直腰杆,看着彭政委旁边的那个小伙子,他突然想了起来:刚才跟他说话的不正是彭政委身边的警卫员小田吗?如果能早几秒认出他来的话,自己砸完车说什么也要跑掉!

“我不来云城,你左明大哥砸谁的车去?你看看你,你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还有没有点人样!”

左明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那泡尿。

“现在你们的本事越来越小,胆子倒是越来越大!谁给你撑腰让你这么横的?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了!”彭政委围着左明转圈骂道,“我就纳了个闷了,都是一起当兵的,都是一起生活的,你看看人家赵正豪,你看看人家绍辉,哪个不比你稳重,哪个不比你成熟?你天天跟绍辉住在一块儿,怎么就没学他点好?”

“你是谁……你爱谁……我的媳妇你何时归……”远处,绍辉一手搂着一个美女正鬼哭狼嚎着朝这边走来,左明一听,死的心都有了。

左明近距离亲眼看着彭政委刚被自己气红的脸渐渐变黑,继而又绿……

绍辉愣住了……

“我叫你俩喝酒!”

“我叫你砸车!”

“我叫你媳妇何时归!”

“我叫你俩发酒疯!”

“我告诉你你是谁!”

空旷的大街上,彭政委爆发出当年年轻时的英姿,脱掉上衣,顺着街道把绍辉、左明踹了个来回。最后,彭政委冒着热汗点着俩人的鼻子骂道:“你俩现在给我滚回家,老同志处理完事情再回来处理你俩!”

一切来得太突然,大半夜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毒踹的俩人至今没有缓过神。绍辉小声问左明:“彭政委怎么出现在这里?”

左明没好气地说道:“我哪知道,我要知道就不会在这儿挨揍了!”

“我过来是处理吴哲雄这兔崽子的,处理你们只是顺便!”彭政委耳尖,坐在车里回答了他们。

看着远去的汽车,绍辉幽叹道:“珍重……老局长……”

绍辉的担心有些多余,吴哲雄毕竟年龄大了而且身居要职,所以待遇要比他们好一些。另一种解释可能是彭政委踹俩人踹得很辛苦,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当吴哲雄站在自家小区门口苦苦等到疾驰而来的军车后,彭政委一个箭步下来又开始了一番跨栏运动,只是要比对绍辉、左明俩人的少了许多。

“吴哲雄,你个兔崽子!”

“我叫他们投奔你……是想让你给他们……一个好前程……不是让他们过来送死的……”

吴哲雄压根没敢躲闪,任凭彭政委一脚一脚把自己从前门踹到后门,也就是当年九叔扔垃圾跟狗撞头的那个地方。满身脚印的吴哲雄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老首长您打得好,我该打!”

彭政委喘着粗气,杀气腾腾地看着吴哲雄,又补一脚:“打死你也没怨言!”

小区驻点警务室的两名民警接到保安的报案随即赶来,被彭政委带来的两名警卫拦下。民警出示了警官证,警卫出示了军官证,民警没见过当着警察的面打人还这么横的仗势,好奇地向里面张望着,不料又惹怒了彭政委:“看什么看,老同志今天打的就是警察!”

民警看到受害人竟然是自己最顶头的上司,这还不算,最顶头的上司竟然让自己离开!俩人的世界观立刻倾塌下来,懵懵懂懂地转身,麻木地迈着脚步一步一步走开。

“带我去你家,别说老同志不给你面子!”

凌晨时分,吴哲雄的老伴在**被吴哲雄叫醒。老伴一见吴哲雄满身脚印可怜兮兮的样子吓了一跳:“老吴,出什么事了?”吴哲雄有气无力地说道:“快去准备点早餐,彭政委来了。”一听是老伴的老首长来了,不知内情的吴夫人什么也没问,穿好衣服径直走向厨房去准备早餐。

此时彭政委经过了长时间的剧烈活动,坐在客厅沙发上气已经消了大半,该揍的人都揍完了,自己老部下的事自己还要管。要不,自己连夜超速赶到这里为的是什么?

“坐下吧。”彭政委拍拍沙发对吴哲雄说道。吴哲雄没敢坐,仍像当年从军时那样拔着军姿看着老首长。彭政委直奔主题:“给我说说你上次的作战方案。”吴哲雄头上的大半白发抖动着,徐徐向彭政委把所有的事件因素一一诉说清楚,并把写好的辞职信递给他过目。彭政委听完后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犯我百姓者虽远必诛!”很久,劳累了一夜的彭政委哑着嗓子开了口,“这一点你做得很对,人选也很对,就是太莽撞了。你在地形不熟、敌人数量装备和地点未明的情况下就贸然派兵前去作战,犯了兵家大忌,惨败的结果在预料之中,只是可怜了那些孩子,他们还太年轻。”

吴哲雄一动不动地站立着,静静等待老首长的指示。

此时,吴夫人已经把早餐端上餐桌,吴晓筱也起了床,她第一次看到了传说已久的彭政委,还有自己老爸的那副惨样。彭政委见饭已上桌,起身招呼着吴哲雄一家人跟自己一起用餐。其间,他皱着眉头吃吃停停,啥事也不知道的吴晓筱好奇地看着这个属性为钢炮的老首长,心里嘀咕着果然有指点江山的将军风范,只是为啥吃个饭用这种表情?还有,我爹身上的那些脚印是怎么来的?

“你就是吴晓筱吧?”彭政委发觉吴晓筱正看着自己,随口问道。

“大伯您好,我就是吴晓筱。”吴晓筱甜甜一笑,回答道。

“嗯,不错!”彭政委点点头,“没想到吴哲雄长成这样,还能有这么漂亮的姑娘。”

这句夸女损父的话,吴晓筱没敢接茬,低头继续吃饭,气氛略显尴尬。

“晓筱,你吃完饭抓紧时间去上班,老伴,你也出去走走,我和老首长有话要谈。”吴哲雄放下筷子说道。

吴夫人和吴晓筱非常知趣地撂下碗筷走出了家。看着她们的背影,彭政委眉头略有舒展。细心的吴哲雄看到了这一微小动作后,心里开始暗暗激动起来,因为他太了解自己这位老首长一举一动之间的含义了。

果然,彭政委缓缓开了口:“有件事,其实我不该告诉你,你也没有资格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事已至今,我可以告诉你……”

“老首长,您要不方便,就别对我说了。”吴哲雄请示道。

彭政委摆摆手:“不是,我是在考虑怎么说。”他顿了顿,“这样吧,你去找几个人,如果他们肯答应出手帮助你,这件事情就不叫事情了,你也不用辞职以谢百姓了。”

“谁?”吴哲雄掩饰住内心的激动,局促地问道。

“你之前有很多次问我要那几个在战场生还回来的特种兵,是不是?”

“是!”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些人确实存在,这个任务也的的确确发生过。只是他们回来之后不愿再动刀动枪,能不能请动这些人,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他们要什么我给什么,他们现在在哪儿?我以最大诚心去请!”吴哲雄话间竟然开始有些哆嗦。

“也好,只是你这一趟去请他们,也许恰恰是他们最不想要的,”彭政委眉头又皱了起来,“你去试试吧,去找绍辉,只要找到他,他会帮你联系到其余人员。”

“谁?”吴哲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绍辉。”彭政委重复了一遍。

“他?他认识那些战士?”

“不是他认识那些战士,他就是其中一员。而且在当年的任务中,他是领队人之一。”彭政委淡淡地回答道。

吴哲雄惊呆了。

“他们经历了太多,所以把自己藏得很深,即便你和他们天天生活在一起,你也会觉得他们实在太普通,普通到你都不会记住他们。”

“你……你说的那个绍辉……是不是这么高……这么胖……”吴哲雄还是不敢相信,突兀地站起身张开双臂比画着。

“他以前在你手下当过干警,和你闺女吴晓筱谈过恋爱,前段时间又向你递交了辞职信。哦对了,听说你有一次用海量青菜宴请贵宾时亲点他作陪,结果差点把他饿死,我说得够详细了吧?”彭政委看着吴哲雄一句一句地说道。

当你在苦苦纠缠一件你渴求多年却不能得的事情时,有一天你突然发现它其实在起初之时就陪伴在你的身边一直属于你,而你却在失去时方才醒悟过来,这时的感受,恐怕用尽悔恨之词也无法形容。

譬如婚姻,你费尽心思摆脱了糟糠之妻,多年后经历了种种风雨后转身来看,其实你当年穷尽所有想得到的幸福和人生,恰恰就是当初你不顾一切抛弃的这个人。

绍辉虽不是吴夫人,但吴哲雄却有了一种姗姗来迟的错失亲人的痛悔。

“你下午再去吧,上午我先找他谈谈,我怕你贸然前去人家不买你的账。这件事情我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彭政委站起身,“我现在就去看看,看看他们还买不买我这张老脸的账。”

吴哲雄紧跟在老首长身后,大恩不言谢,他不知道此时该对这位老首长说些什么。

彭政委走到门口,迟迟不动。

吴哲雄小心地看着这位老首长。

“雄子,如果他们答应了,”彭政委字字斟酌地说道,“如果他们回不来了,你负责安顿好他们的家属,还有雨嘉和茜茜。”

“雨嘉、茜茜是谁?”吴哲雄点头问道。

“允许你有家有室有生活,就不允许他们处对象么!”不知为什么,彭政委突然发了脾气,吓得吴哲雄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

云城的苍天大海和人间缓而慢地酝酿出的这股命运之怒气,因为彭政委的到来,终于裂地而出直冲霄穹。此时,处在命运之轴中央的几个可怜孩子,并不知晓。

上午,彭政委走进那座油迹斑驳的平房。绍辉、左明正在里面准备着一天的食材,见到老政委到来,俩人立刻站得笔直紧张地看着彭政委,聂茜和雨嘉问了声好后低头走了出去。正当两人等待着暴风雨来临时,彭政委却满眼怜爱地看着眼前这两个浑身油渍的小伙子,语未出,胳膊先缓缓举起。

一个标准的军礼。

谁也不知道这天上午彭政委都对他们说了些什么,等他走后,左式饭店一天没有开门营业。

下午,吴哲雄怀着复杂的心情敲响了这家不曾开门的饭店,两位女孩知道了来者就是吴哲雄时,用极其不欢迎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后,起身进了另一个房间。

屋内只剩下了吴哲雄三人,还有一地的啤酒瓶子。

绍辉站起身迎接吴哲雄,吴哲雄仔细打量着他,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你就是绍辉?”

“我是。”

“你是以前我的民警?”

“我是。”

“为什么来到云城?”

“以为这里清静。”

“对不起。”

“我们已经习惯了。”

……

三人在小小屋内对视,无语很久。

“需要我提供什么?”吴哲雄再次开了口。

绍辉伸出三根手指,他只说多给三天时间,我们在等另一个人到来。

“你们几个人去?”吴哲雄问道。

绍辉神色有些黯淡:“三个人吧。”

“三个人,够吗?”吴哲雄担心地问道。

“不知道。”绍辉实话实说。

吴哲雄是接到彭政委的电话后赶来的,看这形势,他觉得自己现在暂时没必要在这里站着了:“好吧绍辉,三天之后你要准备好了,给我打个电话。”他准备离开时,想了想,又说道,“谢谢你,绍辉,谢谢你,左明。”

左明大手一挥,算是回答了。

“局长……”绍辉轻轻叫住吴哲雄。

吴哲雄转过身,看着他。

“如果我出了事不能回来……替我向她说声对不起。”绍辉喃喃道。

吴哲雄眼角湿润了,看看房顶稳了稳情绪,眼睛湿润着点了点头。

“你有什么权力让他们去送死!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团聚!他们现在不是警察,你手底下有那么多人,干吗非要让他们两人去!你行行好放过他们行吗?我求你了,局长……”吴哲雄刚要走,聂茜忍不住从另一房间冲出来,开始两句还是大声指责,到了最后,她哭着突然直挺挺地跪下,青丝遮面呜咽开来。

“茜茜快起来!”左明急忙上前把她拉起来。

吴哲雄看了看聂茜,眼圈更红了,咬咬牙转身要离开。

“我不许你们去!你们可怜可怜我们行不行……你们走了……我们怎么办……呜呜……呜……”身后,传来聂茜撕心裂肺的哭喊。

绍辉追了过去,面带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局长,她就这个样子,您别怪她。”

吴哲雄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将手搭在上面:“我自认为阅历丰富有些能力,没想到你给我上了深刻一课。对了,老首长上午都给你们说了什么?我还担心你们会拒绝这次任务。”

“没说啥,就是一些部队上的大道理。”绍辉回答道。

“部队的大道理你们也听?”

“那得分人,有人听得懂,有人听不懂。”

“如果能用我的生命换来百姓安居乐业,又有何不可?”吴哲雄悠悠地说道。

“不错,”绍辉点点头,“是我上午说的话。”

“我和晓筱等你回来。”吴哲雄再次重复道。

“好的,只要您跟晓筱不恨我就行。”绍辉憨憨一笑。

吴哲雄也笑了。

三天后,海风吹过,云城机场。

一个皮肤黝黑,身穿洁白T恤,戴着一副硕大墨镜的客人骂骂咧咧走出机场:“狗天气真难受,真个狗地方!”此人疾步如飞,不时拦住路人用不知名的方言问路,“左式烧烤广场在哪旮旯?”

此人出了机场不识方向一头扎到海边,也许是他第一次见到大海,惊叹之余站在海边张开双臂高呼:“大海!俺的丈母娘!”

正在旁边散步的游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有好心人为他更正:“哥们,是母亲吧?”他不屑地看了对方一眼:“少蒙人,丈母娘就是母亲,当我是老外?”别说,他这么一提醒,别人才发觉他还真是个老外,于是诲人之心高涨:“母亲是你的妈妈,丈母娘是你媳妇家的妈妈,明白了吗?”

“喔,那,”此人大手一指路人身边的女友,“这个老婆是你丈母娘?”

女友气不过,指着他鼻子大声嚷嚷几句转身离开,路人更是与他吵了起来,越吵越厉害,以至于俩人动了手。结果是路人被打肿了脸,骂个不停。

俩人被民警带进了派出所,由于案情很简单,民警没怎么上心,却啼笑皆非地听着那个老外报上名字——“上帝”!

受害者的意见很坚决:不要调解,我宁可一分钱不要,这个“上帝”必须判刑!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办案民警看着这个名叫“上帝”的老外很单纯,有意放他一马,准备随意问几个问题,结了案就算完。

“有没有前科?”

“前科?”“上帝”一脸疑惑。

“前科就是你以前有没有偷过东西、抢人东西、杀人放火什么的。”民警耐心解释道。

“全干过!你问哪次?”“上帝”干脆地回答道。他当年在鬼影雇佣军团赚钱时,这些活在战区确实没少干。

被打的路人听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着喊着要回家。民警也傻了眼,没想到随便一句话就扯出一条这么大的鱼。介于他的身份,他们向上级汇报了此事,惊动了吴局。吴哲雄立刻赶来,亲自在现场指挥审讯。

“你来云城的目的是什么?”审讯人员和气地问道。

“朋友打电话让我来的,说让我帮他们打仗去。”“上帝”始终一脸认真。

“你说的打仗是街头上普通的打架,还是战场上的战斗?你朋友是谁?”审讯人员严谨地问道。

“当然是上战场了!我朋友叫绍辉和左明,几天前他们打电话叫我过来的。”

吴哲雄立刻示意审讯暂停,打电话问绍辉有没有这事。绍辉表示有这事,等的就是他,现在正纳闷他怎么还没来云城,而且电话还关机,没想到他一下飞机就进警局了。

吴哲雄没想到自己孤注一掷的最后一张牌,竟然是这么一个疯癫老外。半小时后,绍辉赶到接走了“上帝”。吴哲雄疑惑地问他:“你们那次的任务,他也是成员之一?”

“不是。”绍辉回答道。

“那……他是做什么的?”吴哲雄心里越发没底。

“厨师……”

看着俩人远去的背影,吴哲雄心里盘算着:俩厨子,其中一个傻得如此自然,据了解那个左明也好不到哪儿去;还有一个不知底的绍辉,这次任务,真的要他们去执行?

要不是彭政委介绍的,吴哲雄肯定会以为自己疯了。

傍晚,吴哲雄处理完这件事回到家后,忍不住打电话问绍辉准备得怎么样了。左明接的电话,拉着大舌头说:“哥俩……在……划酒拳……你来……喝两杯……么……嗝!”吴哲雄气得七窍生烟,听得绍辉也拉着大舌头问谁打的电话,左明说:“是你那有缘无分的老泰山。”

然后,他们很自然地讨论起泰山和西藏的尼玛达果雪山哪个更巍峨,把吴局的电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吴哲雄拿着电话等了很长一会儿,骂着挂了电话,辗转了一夜,无眠。

第二天,绍辉在电话里带着宿醉的嗓音告诉吴哲雄: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请您指示。

上次“怒海”行动的惨败给吴哲雄留下心理阴影,他甚至怀疑出了内奸。所以,这次的任务完全是由非警员执行并由他单线联系,外人一概不知,这也是彭政委的授意。又鉴于绍辉、左明和那个“上帝”的所作所为,吴哲雄挂断电话立刻赶了过去,决定好好跟他们谈一下。如果可以,任务马上启动,若他感到一丝不合适,立刻终止这次任务。

令他想不到的是,三人的意思都很坚决,这次任务就他们三人去,要求更为简单,只需要吴哲雄提供二百万资金,一百万要现金,一百万要支票,钱到位即时出发。

吴哲雄大惊:“不需要提供任何武器?”

绍辉回答:“不需要。”

左明说:“你那武器太坑爹。”

吴哲雄点点头,人家都这样说了,自己还是抓紧时间回去准备钱吧。

吴哲雄不准备动用局里资金,因为太麻烦,或者更是为了顾及这次任务的保密性。所以,他以随时可以请吃饭为代价,换来九叔的二百万赞助。

下午,吴哲雄把现金和支票送了过去。绍辉三人看着满箱子的钞票和支票,一分钟后,坐在灶台上的左明将烟摔灭,跳下:“好了吴局,你走吧,我们最晚明早出发。”

吴哲雄看了三人一眼:“可以跟我说说你们的计划吗?”

“说了你也不懂。”

“懂了你也不去。”

“去了也没啥用。”

……

吴哲雄突然觉得自己在他们面前很多余。

“吴局,你放心吧,无论如何,我们会给你一个结果。这一点,我们三人用生命保证。”绍辉向前一步,言之凿凿地保证道。

话已至此,吴哲雄点点头。

绍辉把吴哲雄送出门,转身回去。吴哲雄转过身看,房门已反锁。

屋内,三人把现金分别装进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桌上,只剩一张支票。

“‘上帝’,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这钱你到底要不要?”绍辉问道。

“我说了,不要,”“上帝”摇摇头,“按照我们的规矩,要是请我们作战,必须提前一星期付足所有佣金。这都开拔了,我拿了钱去哪儿花?再说,区区一百万人民币,就想请得动鬼影队员?”

绍辉动情地看了他一眼:“好兄弟,回来后再喝酒!左明,咱们出发!”

左明把一封信放在桌面,三人背着包离开了这里,迈腿踏上了去边境的征途。

就这样,他们每人只有一个背囊,轻装去了远方。

屋内,聂茜正趴在雨嘉怀里痛哭。雨嘉满脸泪水,轻轻拍打着她,细声安慰着:“他们不会有事的,他们都是老战士,很快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