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年輕夫妻，為他們三歲的孩子找托兒所。如今找個條件好的托兒所很難。得托關係、走門子，還得為托兒所“做貢獻”。他倆奔波了好多天，最後附近兩家條件相當的托兒所都答應，隻要他們先為托兒所增添新的遊戲設備而“集資”200元，就可讓他們的兒子入托。
原來是完全“沒門”，現在一下子兩扇門都對他們開放，倒弄得他們委決不下，去哪一個呢？
她說：還是去西街的那所。那小小的四合院挺有情調，房子雖說舊了點，但院子裏有好幾棵大槐樹，夏天槐花開了，滿院飄香，孩子從小被槐花薰著，有好處。
他笑了：那算多大的優點？恐怕還是東街的那所更好些。新蓋不久的兩層小樓，現代化的味道比較濃。樓前新栽的楊樹雖然細弱，可讓孩子幾年裏隨著那楊樹一起長大，不也有趣？
討論了一夜，居然造成了失眠，卻並無結果。
“這樣吧，我想，咱們過兩天再做最後決定！”他最後建議。
“為什麽要過兩天？你做兩個鬮兒，我來抓吧；要麽我做兩個鬮兒，你抓；抓上哪個上哪個，好嗎？”她挺認真。
“不，”他告訴她，“我想咱們這麽辦：明天傍晚，咱們一塊兒去西街的托兒所，旁觀一下日托的孩子們被家長接走的情景；後天傍晚，咱們再一塊兒去東街的托兒所，旁觀那邊的景象。你聽我的吧！我自有道理！”
第二天他倆果然去了西街的托兒所。兒子沒帶去——兒子入托前，仍暫由姥姥帶著——他倆就那麽站在四合院的影壁前旁觀。
一些家長早就聚在四合院院子裏，等候阿姨為吃完晚餐的孩子們做一天的“小結”，據說有表揚，有批評，阿姨的聲音很響亮，孩子們的聲音直到齊呼“阿姨再見！”時才顯現出來。
阿姨宣布了“解散”，孩子們蜂擁地跑出了屋子。這時他指著一個胖小子對她說：“看，顛連步！這種步子叫顛連步啊！”她看見那胖小子用一足落地顛一下再換另一足往前跑，直跑到張臂迎接他的媽媽懷中，便用胳膊肘捅捅他說：“誰還不懂顛連步呀！咱們兒子的顛連步還少嗎？小時候，我也淨跑顛連步，你不也跑過顛連步嗎？”他就說：“是呀！人在童年時一點兒不掩飾心裏的快樂，都跑過顛連步。看，那個小姑娘，不也是顛連步嗎？”她也又發現了一個：“那邊那個锛兒頭娃娃，也是呀！”他倆不禁都暢快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