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雞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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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仁翮那邊,莫名其妙接了鍾芸一個電話,電話裏又說了一句:“一切都會好的。”他覺得鍾芸簡直是在給他猜謎,他想來想去不明白什麽意思。

鄭仁翮打算在一兩天內抽空到鍾芸那兒去一趟,問問她到底要說什麽。鍾芸老實懦弱,皮又薄,若沒有什麽意外的困擾,她不會打電話說這一句箴言似的話。不料鄭仁翮當天接到報社的通知,要他到北京出差,采訪一個電影拍攝班子的行蹤。任務很急,屬於一種搶新聞的意思,鄭仁翮不敢耽擱,匆匆回家收拾了東西,準備搭下午的直達快車赴京。

吉小珂照例不在家。她這個人喜歡上班,有事沒事總在單位裏呆著,哪怕無聊極了的時候玩玩吉它,彈彈電子琴。群藝館裏有的是好玩的東西。最近館裏新開拓了放錄像這條賺錢渠道,吉小珂又成了錄像廳裏最熱心的觀眾,一沒事就鑽進去看,反正本館職工不必花錢。她尤其喜歡看香港武打片,場麵越是血淋淋越覺夠刺激。她也拉鄭仁翮去看,鄭仁翮勉強看完兩盤就再也不肯去了。你一拳我一腳“嗨嗨”打來打去,有什麽意思?而且鄭仁翮奇怪吉小珂怎麽會不迷瓊瑤反迷武打?人的深層意識實在難以猜透,莫非吉小珂血液裏流淌著她的袓先殺人越貨的英雄和野蠻嗎?

鄭仁翮找出紙和筆,潦潦草草給吉小珂留了個條子,告訴她出差任務和時間,又關照她注意身體,冷暖當心,無非“模範丈夫”們一般該說的話。鄭仁翮寫完了放下筆來的時候,心裏忽然閃過一個感覺,似乎吉小珂最近幾天有點惶惶然然。也沒什麽特別的表現,隻不過做丈夫的能察覺出這種絲絲微微的煩亂情緒。鄭仁翮想,等出差回來再看吧,真有什麽大事,吉小珂不會忍得住長時間不告訴他。

鄭仁翮到了北京,隨隨便便找一個地方住下來,便馬不停蹄地東奔西跑。電影攝製組今天在這兒,明天又到那兒,行蹤飄忽不定,有時候等上一天也未必能見著一根人毛。好不容易見上了,正走著紅運的導演們演員們個個又高傲又冷漠,根本不屑於回答一個省報記者提出來的在他們看來有點愚蠢的問題。虧得鄭仁翮脾氣好,做事不急不躁不亢不卑,總算沒丟報社的麵子,又多多少少采訪到一些拍攝花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