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鑿

開鑿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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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褲兜裏摸索了一陣,掏出一個紙包遞給我,我接過紙包時手抖了一下,紙包掉在水泥地上,發出金屬的響聲。我的手像被烙痛了似的,嗓子眼被淚堵住了。

“不,不!”我哭起來,“我幹不了這種事!啊,我怎麽落到了這種地步啊!我,一個寄生蟲,一個不甘消失的廢物,為了活命落到了這種地步!”

二哥用他僵硬的雙手撫摸我的肩頭,嗬護著我說:

“不要哭,你不要哭啊,一切都會過去的,你會好好的。不要把問題想得那麽嚴重。你隻要想一想,這麽多年了,我和母親還不是住在一個屋頂下。我的腿傷已經好了,我差不多忘記這回事了。你對我說過,他曾經騎在你胸口上,那種感覺比死還難受。啊,不要怕,沒關係的,一切都會好好的。”他拍著我的背,順勢彎下腰撿起那個紙包,塞進我口袋裏。因為我還在抽搭,他又繼續撫摸我。

我和二哥的會麵導致了這樣的結果,是我怎麽也沒想到的。我傷心地低頭往家裏走,二哥在旁邊陪伴著我,他說他不放心讓我一個人回家。已是深夜,遠處的河流中有輪船在鳴汽笛,失眠的旅遊者在甲板上踱步。我們來到了狹窄的樓梯下,二哥一定要攙扶我。樓梯擠不下兩個人,我們緊緊地擦著牆和扶手,側身往上走。我在一級階梯上絆了一下,往前一栽,黑暗中隻覺得二哥倒在了我身上。掙紮了好久,兩個人才重新站起來,這時樓梯間的燈忽然自動地亮了。在燈光下,二哥忽然怕得要命,用雙手擋住自己的麵孔,說他不能陪我了,還說有的事他萬萬沒料到,太可怕,說著就蒙著麵下樓去了。

我的手伸到褲袋裏,抓住了那把水果刀,我把刀拿出來,往樓梯下麵用力一扔,刀子碰在水泥地上,發出清脆的“當當”的聲音,那響聲嚇壞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