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去上大學了,留我和阿竹在家裏。
他叮囑我安心帶孩子,順便幫婆婆做做家務,他周末會回來看我們。
我點頭一一應下。叮囑他在學校好好學習好好吃飯,缺什麽少什麽回來取。
公公是個不愛說話的,整日眉頭緊鎖,不停地咳嗽卻煙不離手。
他似乎不喜歡阿竹,從未主動招呼過她。
他也不喜歡惠捷惠敏姐倆,隻喜歡孫子阿翔,常常買零嘴給他吃。
白天,公公坐在屋外的竹椅上抽煙,夾著煙的手隨著廣播裏咿咿呀呀的戲曲,一下一下地打著拍子。兩眼一閉,萬事不管。
婆婆是個能幹的瘦小老太太,整日係著圍裙屋裏屋外不停腳。
十口人,不,如今加上我們是十三口人,這樣的大家庭,有著做不完的家務。
我的到來,讓她有了幫手。
“阿竹媽,別光洗你和囡囡的衣服,家裏人個個都上班累得要死,你在家裏無事做,順手把這些衣服都洗了吧。”
我在外麵的水池邊洗衣服時,婆婆把一個大鐵盆“咣”地一下放到我腳邊。
周圍人看著我們吃吃地笑,還有人從上麵窗戶裏探出頭來往這邊看。
我在他們眼裏是個異類,鄉下土包子,來了好幾天了,還是個新鮮事。
“嘖嘖嘖,阿竹媽媽,你到底多高呀?跟我們廠裏籃球隊的隊員那樣子高喲。”一個阿婆把我當成了西洋景。
另一個人馬上接口:“不得了哦,家裏要是有這樣一個女兒還不得愁死,做褲子都得多費半尺布票。”
我佯裝聽不懂,把婆婆搬來的衣服拿過來搓洗。這裏麵有婆婆的,公公的,小姑子的,還有三個孩子的。
我力氣大,也不想在悶熱的房間裏憋悶著,在陰涼地裏洗衣服倒也不費什麽事。
阿竹學著我的樣子,在旁邊用一個小盆洗她的小裙子和花手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