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不算正常的一天（1）
“我會來日光城找你。”
“啊？你不用來了，好好養身體吧。”連雲偉一臉驚訝，說話的聲音也變高了。傍邊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連雲偉抱歉地衝傍邊的客人笑了笑，壓低了聲音，“木老大，萬分感激，但你的確不用過來啦。”
“我不是為了你過來的。”電話裏的木虎說話聲音緩慢，中氣不足，還帶有輕微的喘息聲。
“那你是？”連雲偉將頭偏過一旁。這是一家位於鬧市中心的咖啡館，他一回到安全屋就聯係上了楊胖子，這枚神出鬼沒的胖子肯定有很多事情沒告訴自己，既然當初是他牽的線，那就幹脆扯住這根線頭不放了。
咖啡館裏人不多，角落裏坐著幾位白皮膚藍眼睛的家夥在大聲笑鬧著，兩位個子嬌小的女性坐在進門的角落端著咖啡看著窗外的人來人往，在連雲偉左邊身側，則坐著四名學生模樣的年輕男性，咖啡桌上還放著兩台筆記本，似乎在探討著什麽，時不時對角落裏的白人怒目而視。
“殺我兄弟的人已經找到了。”
“這是好事呀。”
“臨死之前說了一個人，這個人我們查了半天也查不到來曆，但他突然消失在機場，我們通過一些渠道拿到了錄像資料，他也去了日光城，長著一付娃娃臉。”
木虎似乎受創之後，連說話都有些吃力以及邏輯混亂。但連雲偉卻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他仍舊試探著阻止木虎——他無法想象這枚胖子跑來這裏大開殺戒，會是個什麽局麵。
“要不這樣？你把錄像截一段發過來給我，我用這邊的資源幫你找出那個人。怎麽樣？這樣你就不用大老遠的跑來啦。”
“雲盤在不在你旁邊？”木虎不耐煩了，急促地喘息了幾聲。連雲偉可以想象木虎想罵街又罵不出口的模樣。
“不在。”
“告訴雲盤，替我準備東西，我來了。”
電話裏傳來“嘟嘟”的忙音。連雲偉看著手機，呆若木雞。這死胖子，竟然敢就這樣掛掉老子電話？我……，我能幹嘛呢？
他苦笑，手指在手機鍵盤上飛速按動撥下禿子的號碼，突然想起雲盤回來之後，還沒給自己打過電話呢。不過先與禿子說一說這個問題會更靠譜一些。
“兄弟啊，兄弟。”
粗豪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嗓門壓倒了正在角落裏放肆大笑的幾位白人。連雲偉身邊的那幾位孩子臉色變了變，很幹脆地端著筆記本跑去了另外一邊做著。遺憾的是咖啡館不大，他們坐下來的地方雖然與連雲偉的位置有一道木質屏風擋住，可仍然擋不住噪音。
“楊老板。”
連雲偉收起還沒來得及撥出的電話，身子朝後靠了靠，略抬頭看著身材比以前略胖了些的楊胖子從過道晃**過來，連雲偉坐在逆光處，楊胖子使勁眨了眨眼睛，才在連雲偉對麵坐了下來。在他身後，那位形影不離的的女保鏢阿梅徑直走到門口左側的空桌前坐下，一隻手擺在桌麵，另一隻手隱藏在桌下。
“連兄弟你辦事不力啊，你看看這麽久了你還一個人都沒安排好？我跟你講啦，你還收了我定金的啦，你讓我怎麽向我上頭交代？”楊胖子還沒坐穩就先發製人，龐大的身軀朝前俯視著連雲偉，將沙發壓得“嘎吱”作響，身上的灰色襯衣扣子有崩出的跡象。
連雲偉心中暗笑，這死胖子，果然如自己所料一上來就先發製人。不過想想也是，站在楊胖子的立場上，自己的確沒有如期完成工作。
“我需要你的幫助。”連雲偉麵不改色，迅速接話，“你知道的，一個人就在這邊，另一個回到了新島，我在泰南遇到了太多問題，這事兒我就不解釋了。但到了這裏，我需要你給我提供道具。”
楊胖子一時瞠目結舌，他沒想到這小子這麽的不要臉。
楊胖子自接到連雲偉的電話之後，左思右想，都認為這小子應該會被自己堵得麵紅耳赤。他認為，像連雲偉這樣的人，絕對是十分的要麵子的，為防這家夥羞怒之餘暴起傷人，他還在阿梅之外，早就讓另幾個兄弟在咖啡館等候，自己是故意姍姍來遲，裝著離約定的地點有些距離的樣子。
可他沒想到連雲偉會這麽說。
“我不賣武器的啦。”楊胖子小眼睛轉得飛快，“我雖然自己有些事情需要，但我不賣武器。兄弟，你所表現的專業程度讓我與我的上頭很失望啦。”
“楊胖子，你要是再跟我裝糊塗，你那幾個兄弟也保不住你，你信不？”連雲偉突然沉下了臉，他耳朵裏聽見輕微的手槍上膛聲，就從自己右手邊的屏風後麵傳來。
“沒用的，我如果有事，你的腦袋也開花，砰……。”連雲偉臉帶嘲笑，恐嚇楊胖子，“有一支SSG 550狙擊手自動步槍正在某個地方對準這邊，你好死不死地非要坐在我對麵這個位置，這不是讓人手癢麽？你說，那種子彈打進腦袋之後，子彈通常會留在腦殼裏哦，在腦袋裏東突西撞，一時半刻死不了，思維意識是怎麽樣的呢？所以啊，從現在開始，您千萬不要用什麽太大的動作，免得狙擊步槍後麵的那個家夥誤會。”
“連兄弟，你現在是連我也信不過了啦？你看看，你都救過我兩次了的，我拿你當兄弟一樣的人啦，你這麽會信不過我呢？啊？你太讓我失望了啦。”
楊胖子的臉上笑容堆積，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那雙粗壯的大手互相攪在在一起，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滿嘴的樓門普通話。
“老楊。”連雲偉突然俯下身子，將身體靠近楊胖子，聲音壓得極低，滿臉神秘。
楊胖子莫名其妙，但隨即也壓低了身子，小聲地問道，”怎麽了啦？“
可他隨即明白了自己被對麵這小子故意用親熱的“老楊”與故作神秘的肢體語言，來讓自己放開自己的心理防線，不過他即使猜到了連雲偉的想法也沒有拆穿，依舊保持著好奇的姿勢，拉近了與連雲偉的距離。
“老楊啊，那四個家夥是不是警察？我這麽發現他們身上的氣質更接近警察了？你小子老實告訴我，是不是他們把你給控製了，如果是，我現在做一個手勢，他們肯定會被全部打翻在地，然後我再保護你走掉，怎麽樣？”
連雲偉一口氣把話說完，滿臉的關切，眼神真摯毫無做作。
楊胖子一怔，雙手亂搖，身體朝後靠去，但隨即被連雲偉拉住了雙手，殷切地說，“你不用擔心，你看見沒，那幾個白人也是我兄弟，還有其他幾個在外麵待著呢。”
“當然不是啦，你想什麽呢連兄弟，那幾個人都是我的兄弟啦，我隻是讓他們先來這裏看看環境什麽的，你可不要亂來啦。這裏哪來的警察嘛。”
楊胖子這下神色是真的變了。
“這就是你說的信任？還兄弟？老楊啊，我們是一個地方的人，你這樣子有些不地道了，我他媽找你是交易來了，又不是要你的命，你丫的命還欠我兩條呢記得不？”連雲偉迅疾翻臉，眼神陰戾，手上勁道加重了幾分。
“當然當然，我當然記得的啦，我拿你當兄弟的，真的。隻是哥哥我做不了那些事情啦，我自己也嚴重缺武器啊。”楊胖子大腦袋左右晃動，使勁從連雲偉的手裏抽出雙手，先是看了看那幾個咋咋呼呼的白人，抬手做了個手勢製止了走過來的阿梅，再看了看窗外，反正一口拒絕。
“好吧，那你告訴我，你上次去黃彥軍的種植園幹嘛去了？與他交易的人是誰？這邊安排的人是誰？你他媽一蛇頭，怎麽會搞出這麽多事情來？”
連雲偉的臉色突然變得陽光燦爛，笑眯眯地，突然快速拋出一連串問題。
楊胖子的身體僵硬，臉色十分精彩，有一瞬間甚至眼神裏掠過一絲殺氣，但被他很好地控製住了，然後笑容再次堆砌在臉上。
“連兄弟，有些話不能亂說的啦，亂說會要人命的。我這樣子的人，怎麽敢去做那些事情？”
“你想滅我口？”
“連兄弟啊，我服了你，你想哪兒去了？”楊胖子滿臉正色，“我能行走江湖這麽多年，靠的是什麽？是道義，是兄弟彼此扶持。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再這樣子說，就是看不起我。”
將身體靠在沙發上，連雲偉不再開口，隻是笑眯眯地看著小眼睛裏凜然大義的楊胖子。兩人就那樣互相盯著對方，足足看了十幾秒，最後還是楊胖子敗下陣來。
“你說吧，你究竟想要哥哥幫你幹什麽？”
“楊哥啊，我們是一個地方的人，在外麵需要多多互相護持才對你說是嗎？”
“你說的對。”
“那麽，我想要你手上掌握的黃家的信息，怎麽樣？”連雲偉看楊胖子的臉色又開始變化，趕緊補了一句，“我可以與你交換一些信息，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幹嘛，但至少我們現在的目標是一致的對吧？楊哥，如果我的工作還無法完成，恐怕你的上頭就不止向你追討定金這麽簡單了吧？何況你不幫我，像我現在這種情況難免會有些小肚雞腸的……。”
“你又威脅我。”
“楊哥啊，難道你聽話隻聽後麵的？前麵的聽不進耳？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與你交換信息，為保證你的權益，我可以先說哦。”
“成，你說。”楊胖子一臉吃了狗屎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