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春心**漾的雲盤
慕容婧將傷腿架在一張小凳子上,另一條腿蜷曲在臀下,將身體靠在柔軟的沙發角落。在她的左側,小夥子阿迪無聊地敲打著鍵盤,鍵盤連接著主機與一台29英寸的電腦顯示器,顯示器的正麵對著慕容婧,而阿迪便隻是負責在慕容婧的‘停、倒退、繼續……’的指令下敲擊鍵盤便成。
這讓阿迪十分苦悶。其他的兄弟都跟著禿子老大出去幹活去了,莊園內隻剩下自己與幾名負責慕容婧安全的兄弟。阿迪在想,門口站著的那幾位估計也是與自己一般地苦悶不堪,畢竟大家都想親手殺人,但平常都被禿子盯得死死的不允許亂來,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合情合理的機會,卻又被禿子下了死命令來配合著慕容姑娘做視頻分析。
禿子老大尤其過分的是,關於那群人要從哥譚口岸出發過境的消息是自己弄來的,那群雇傭兵裏麵有一個女人,竟然會喜歡自己,竟然在泰南的時候還與自己來往了幾天,竟然又恰恰是老大他們的仇人。可禿子老大堅決拒絕了自己的行動的理由也說得過去:自己即使是去了,又怎麽可能下手殺掉那個女人,一夜夫妻百夜恩啊。禿子老大臨走的時候還偷偷告訴自己,那個女人,能放走就放走了……。
慕容婧突然坐直了身子,動作過大牽動了傷口,她顧不得疼痛,便從口裏準確地報出數字,那是錄像單上的時間分秒。阿迪移動鼠標,迅速切換到慕容所說的時間段上,他看著慕容婧睜大了眼一副凝重的模樣,便也小心翼翼起來,用鼠標控製著進度條慢慢拉動,直到那個隻有半邊模糊的臉出現在視頻內,慕容婧趕緊叫停,然後閉上眼想了想。
阿迪按下一個按鍵,圖像逐漸放大。他調出一個軟件,將那張圖片剪切下來拖曳進軟件,十指飛快地在鍵盤上移動,那張臉漸漸地清晰起來。阿迪興奮地剛想問慕容婧,便看見慕容婧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張圖片,有些激動地拚命點頭。
“是他?”
“是的,是他,是他。”慕容婧臉色潮紅,雙手捏緊拳頭,十分肯定地點點頭,“這是幾號攝像機?是我們的還是政府的?”
“3號機,是我們自己的。”
“這就對了,畫家一路上都在避開攝像頭,他讓替身進來殺人,自己躲在後麵觀察。但他雖然避開了我們幾個攝像頭,可擋不住我們攝像頭多啊。你現在找到其他攝像頭,看看他往哪個方向離開?他走路的姿勢動作時間快慢我都要知道。”慕容婧興高采烈地揮揮手。
“可是,慕容姐,我們隻有3號攝像頭在街頭,這是最遠的了,附近的1到7號都沒有找到這個人的。”阿迪好意地提醒慕容婧,她大概興奮得忘記了。
“不是說還有8號機嗎?”慕容婧詫異地問。
“8號機被孩子用彈弓打爛了,今天早上的事情,我們還沒來得及去修。”阿迪慚愧地低下頭。
猶如被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心,慕容婧臉色慘白。
她花了很長的心思去參閱畫家的資料,她了解這個刺客。“畫家”與“教士”,兩名國際殺手,前者從神出鬼沒上沒有後者那麽狡猾,但卻從不失手、從不放棄目標。從某種意義上,他比‘教士’更為無恥,手段更為下作,也更善於抓住人的弱點。1998年,畫家為了刺殺目標,直接綁架了目標的家人,最後要求目標拍攝自殺的視頻自動傳送到客戶處,最可恨的是,畫家在目標自殺之後並沒有放過其家人,那一家老小全部消失在世界上。
“您別急,慕容姐,用了這張照片,他就逃不出去我的手掌心。”阿迪見慕容婧臉色蒼白,便忍不住拍拍胸口大包大攬下來,“我有一個軟件,針對他現在的模樣在化裝之後有多少種變化,我可以計算出來並且進行類比。這個係統目前並沒有民用的,是我自己開發的。”
慕容婧回過神來,對他比比大拇指。
小夥子害羞地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腦袋,開始工作。
……
兩百公裏之外的媚賽河道上,一場混戰的開始無聲無息。
雲盤接替了計劃裏由禿子完成的工作——劃破橡皮艇。等連雲偉潛水過去的時候,雲盤已經再次消失在水底,禿子在橡皮艇的右側下方,兩人將身體浸泡在水中,安靜地等待。
站在橡皮艇正中的壯漢最先發現問題,他第一反應就是端起M4沿著橡皮艇四周一圈掃射,可禿子與連雲偉都緊緊貼在皮艇一側,第一聲槍聲響起的時候,兩個人幾乎同時出手,冒出頭一把拖住兩名雇傭兵,潛水刀割開了對方的脖子。
岸上的槍聲也激烈地響了起來。
連雲偉在水裏靈活地轉動身子,將屍體推向身側之後,身體再次回到了橡皮艇下麵。他看見禿子做著與自己同樣的動作之後,也回到了橡皮艇下麵,兩人拔出手槍,但有兩名雇傭兵悍不畏死地從河麵上跳了下來,先是用槍托砸掉了他倆的手槍。橡皮艇已經裝滿了水,他們都明白在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即使有單兵夜視儀,手中的槍也毫無用處。等待著河水淹沒還不如直接進到水裏與這兩個蛙人搏鬥。
連雲偉與禿子心有默契地朝下潛去,但仍舊保持著與橡皮艇垂直的位置。橡皮艇上的壯漢看了看依舊淹沒到膝蓋的河水,伸手拍拍白鵲,示意她與剩下的兩名隊員一起下水,然後按住通話器,詢問岸上的情況。
在聽到一個奇怪的消息之後,壯漢緊了緊肩膀上的槍帶,低頭看了看水麵,對著水下的兩名隊員發令要求他倆馬上遊往岸邊。他自己則一個漂亮的入水動作撲進水裏,水花一閃,壯漢身後一條水線,快速地朝對岸遊去。在他身後還有兩條水線,除了他叫回的一名手下,白鵲也跟了上來。
通訊器裏傳來的消息,在河岸上有兩撥隊伍同時向己方發起攻擊,可奇怪的是那兩組人員也在互相混戰。
連雲偉與禿子依仗著潛水裝備,往下深潛到15米左右。禿子找著一塊石頭抱住,將自己隱藏了起來,黑漆漆的水底下不斷有魚兒穿來穿去,他倆都無法打開潛水手電。連雲偉抬頭看了看水流,但什麽也看不清,他隻能突然朝上遊去,差點與一名雇傭兵撞到了一起,待對方的匕首還沒來得及刺出,連雲偉手中的潛水刀已經捅進了對方的胸口用力攪動,一邊拖著屍體朝水底沉下。
另一側的禿子也發動了,他先是朝左側潛泳了幾米。他的對手並不逞強,禿子剛剛定下身形,那名雇傭兵便撲了過來,但恰恰被拖著屍體下潛的連雲偉一腳踹在頭上,那名雇傭兵在水裏橫移了半米,被禿子一刀割破了喉嚨。
兩人再次朝下潛,靜靜地等待了半分鍾,才發現不對勁。
餘下的人呢?
禿子伸手拍了拍連雲偉的後背,率先朝水麵衝去,當兩人將頭伸出水麵、摘下麵鏡的時候,才發現剩下的人已經不見蹤影,而河岸上班用M249機槍清脆的“噠噠”聲震遍四野。伴隨著AK係列的聲音、M4的聲音、還有不知道是誰的隊伍很冷門的貝爾突擊步槍的聲音,打得十分熱鬧。
連雲偉與禿子默契地再次撲進水麵,全力朝著對麵遊去。他倆的武器放在另一個地方,看來今天是個好日子,不知道還有哪一撥人也參入了混戰。
“雲盤。”禿子快速地換上叢林迷彩,將自己的凱夫拉背心遞給連雲偉,一邊戴上耳機與雲盤通話。但連雲偉將防彈背心套在禿子的身上,幫他扣好褡褳。
“老大,有一波運輸隊。”雲盤在耳機裏的聲音帶著笑意。
“我艸。”連雲偉將彈匣塞進科赫HK416,打開夜視瞄準鏡,將剩下的裝備一股腦兒塞進行軍背囊甩肩膀上背好,與禿子朝著那群雇傭兵的後路包抄過去。
“他媽的,怎麽就混戰起來了呢?”禿子也禁不住怒罵。
“哈哈,大概是以為遇上打劫的了,我們的兄弟都在外麵打冷槍呢,先讓他們打個夠,幫助補補槍點點火就好了。”雲盤聲音壓得很低,笑得得意的不行。
“有多少人,多少貨?”連雲偉已經接近了那幫雇傭兵,看得出來,那幫子運輸的家夥已經不行了,反擊的槍聲開始稀稀拉拉,而且也擋不住雲盤那幫子人在後頭作怪,東一槍西一槍的。而這群雇傭兵的專業程度又怎麽能是那幫子散兵遊勇可比的。要不然自己與禿子也不會想出偷襲這一招來,才能出其不意地殺他們幾個人。
“運輸隊有三十幾個,雇傭兵兩組,第一組6個。第二組3個。”雲盤頓了頓,“但現在隻有8個了,第一組被我們幹掉一個。”
“動手不?”禿子半蹲在一顆樹後,眼睛湊近了瞄準鏡。
“再等等,等他們消耗一下。”
“他媽的,這樣的天氣,我們的精準射手發揮不了作用。”禿子悄悄地朝著左側摸去,他事前安排的兄弟趴在那邊,估計隻能是看著霧靄發呆。
“我們的沒用,他們的也沒用。這幫子家夥套路深,被我們留在水底的都是菜鳥。”連雲偉拉住禿子,沒讓他過去。
“那個白鵲與蝰蛇都在。”雲盤聲音突然變得充滿了怒氣。
“想辦法搞掉他倆。”禿子也氣勢洶洶。
連雲偉趕緊補了一句,“能抓到活口最好啊。了解一下他們是哪家公司的。”
槍聲突然激烈起來,應該是雲盤帶著人衝了過去。
“動手吧,速戰速決。”連雲偉拿起槍,衝進霧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