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截殺慕容婧
與文學宮僅有幾十米遠的緬因廣播電視台的三角型的最頂端附近,是日光城比較出名的小區,出名的原因一是離理工大學、外語學院等校區較近,很多年輕人喜歡住在這邊;其次是靠近登瓦力附近的智穀科技園,聚集的高科技人才比較多,相對附近其他的老區這裏十分繁華時尚;其三便是綠化比其他的地方更好,到處古樹參天繁花似錦。筆直的林蔭大道兩旁還有無數動風格迥異的別墅,但這裏不歡迎富豪,據說都是些高級知識分子及新興行業的精英人才喜歡紮堆的地方。
一台很不起眼的豐田皇冠從別墅區裏麵駛出,崗亭的保安每看見一台車出來,當車牌顯示在電腦屏幕上之後,屏幕上就會顯示出車主的訊息。這裏麵的戶主都沒什麽豪車的概念,大多數都是日產、豐田、本田之類,偶爾也有年輕人會開個跑車進出,一來二去的保安對住在這裏麵的人都熟悉得像家人一般。但今天他們發現開車的家夥是某戶人家的保鏢,可副駕駛座的那位女性是前天剛過來的,剛來的那天看上去是個一瘸一拐的是個瘸子,看來是耐不住寂寞想出去轉轉。
保安摁下開關,電子柵欄緩緩打開。開車的保鏢衝著保安點點頭,一轟油門駛出小區,消失在保安的視野內,沿著筆直的林蔭大道駛向市區方向。
“我們在外圍轉轉,我去了解一下淩晨的信息就行了,我們不能接近連雲偉,這個時候,的確很不安全。”
年輕的司機皮膚黢黑,神情嚴肅。他雙目直視前方,一隻手扶著方向盤,右手一直多放在右腿膝蓋上,他的小拇指時不時彈動一下,觸碰到用膠水黏在汽車扶手箱上的手槍槍套,似乎那樣能給他自己安全感。
“不行,我要去看看他有沒有問題。畢竟從頭到尾我們沒有參與過已經很對不起他了。而且電話裏隻說遇襲又不說什麽情況。他最近的心理狀況不好,見了很多超過他的心理底線的事,所以他自己真要是出了什麽狀況,我們對自己都無法交代,更別說對他對馬總了。再說了,連雲偉來做這件事,本來就不是他份內的事情,是他曾經的職業以及對家國的信仰,如果我們就這樣置之不管,我反正是受不了的。“
副駕駛座上的女孩,正是慕容婧,原本不長的頭發現在被她修剪得與男人差不多,臉色很差,黑眼圈十分明顯,看上去很是憔悴,但那雙眼睛裏卻仍然透著倔強與與睿智。
年輕人搖了搖頭,一聲歎息。他的手指仍舊在彈著手槍槍套,心裏在想怎麽樣才能說服這個姑娘呢?這口才,自己恐怕是很難比得上了,其實他想說,就算是真受傷了,我們過去又能幫上什麽忙呢。
湛藍色的天空下,陽光穿過道路兩旁的樹木,在水泥路上投下深深淺淺斑駁的光影,天氣好得讓人心生歡喜。皇冠車駛到一個十字路口,朝左拐上公基路,公基路的右邊便是烈士陵園,朝前方幾百米之後駛過登瓦力,再往右轉就是瑞光塔,接下來就是漫長的林蔭道。之所以選擇這邊,是因為這邊不用穿過市內,不用經曆早上最讓人難受的堵車,那些兜售者會沿著堵車停車場的街道上一台台車去敲窗,跟你兜售各種物品,讓人十分難受。
從公基路上駛過登瓦力,前方有一個路口轉向智穀,這一段路的車流在這個時間會有些擁堵,隻要過了這個路口便一路暢通了。
就在這時,年輕的司機看見後視鏡裏一台白色的依維柯開了過來,但一樣被堵在離自己幾個車位的後麵。年輕人不以為意,掃了一眼之後,便抬起右膝蓋上的手去打開了音響,他選擇的是早間新聞頻道,這是每日的必修課,隻是沒出門的時候就在家看電視、看報紙,出門了就聽聽廣播。他知道慕容婧也很想聽一下新聞裏是否有關於那件事的播報。
前方很快就沒了車輛,年輕人將車駛過智穀的路口,加快了油門想趕緊離去。音響裏的播音員是名男性,說話含糊不清,也會將新聞說成一段笑話,年輕人聽到關於夫妻吵架摔下電視機結果電視機卡在樹枝芽上沒掉下來那一段,也忍不住開心地咧了咧嘴,但他左手趕緊用力轉動方向盤開始在右轉道行駛,打算朝右方駛上另一條岔路。
那台白色的依維柯再次出現了,開得很快,迅速就接近了這台黑色皇冠。
電光火石之間,小夥子毫不猶豫地將方向盤抽左側打死,拉手刹、踩刹車、轟油門幾個動作一氣嗬成,皇冠在狹窄的道路上硬生生掉頭轉了回去,與那台依維柯麵對麵然後再擦身而過。小夥子的右手也從膝蓋邊拔出了手槍,將槍管架在扶著方向盤的左手,車窗已經打開了一半,他對著那台依維柯連開四槍,四槍之後,皇冠已經衝過了那台依維柯,朝著相反的方向駛離了幾十米。
在某一個瞬間,他看見依維柯副駕駛座上的人手中的自動武器的槍管。他不去做半點僥幸之想,隻有趕緊離開那台汽車才是最安全的。這是教官在耳邊吼叫了無數年的結果,也是職業習慣使然。
那台依維柯想掉頭來追,可左邊的車後胎被兩發子彈打中,司機在努力了幾秒鍾之後隻是艱難地將車開出了路旁的壕溝——剛才猝不及防駛進去的。隨後從依維柯上跳下來三名蒙麵槍手,對著遠去的皇冠開了幾槍,可皇冠呼嘯著遠去,幾秒鍾之後連尾燈都看不見了。
幾名槍手互相看了看,有人咒罵了幾聲,也有人開始打電話,還有人準備去路邊搶車,可這裏他媽的沒車來沒車可搶啊。
一名蒙麵槍手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摁下一串號碼說了幾句掛掉了電話,與車裏的另三名槍手一起迅速消失在路旁的樹叢內,任由那台被打穿了輪胎的依維柯停留在路旁。
皇冠車內,小夥子神色平靜地單手換了個彈匣,收起了手槍,他側頭看了看也拿著手槍的慕容婧,笑了笑,將手中射出了三發子彈的彈匣遞給慕容婧,示意她幫忙裝填。
“慕容,看來我們又得要換住的地方了。你說,要是連雲偉碰到這種情況,會怎麽做?”
“你是這麽知道他們是針對我們的?”
慕容婧先是問了一句,她也收起了手槍,風兒從敞開的窗戶當中灌進來,揚起了她的短發,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藥味隨風在車裏飄搖。她迅速將彈匣裝填完畢,放在扶手箱的圓洞裏,然後回答著小夥子的另一個問題。
“如果是他,他會將車停下來,車的目標大。然後他會進到路旁的山林裏一個個解決。”
“知道他們是因為我們的職業啊。帶把自動步槍跟著我們,能是什麽人呢?現在這種環境下,我們隻要先不殺人,開幾槍自保是沒問題的。連雲偉的方法是不錯的,可現在恐怕很難,他們是分段狙擊,我們連停車的時間都沒有。”
小夥子嘴角上揚,笑嗬嗬地眯起了眼,鼻梁皺在一起,看上去讓人十分溫暖。
一台黑色尼桑從對麵駛過來,小夥子眯了眯左眼,右手快速從膝邊拔出了手槍放在腰間。慕容婧也將準備放進槍套的手槍拿了起來。
尼桑所有的車窗都打開著,即將與皇冠擦肩而過的時候,突然從後座伸出來一支黑黝黝的衝鋒槍槍管。小夥子手槍換成左手,從窗口伸出,一連串快速射擊之後,他右手猛地扭動方向盤,狂轟油門,皇冠的車頭朝右前方猛地一躥,右半邊的輪胎開上了路邊的斜坡,轎車半傾斜著行駛了幾十米。
電光火石之間,尼桑裏的衝鋒槍發射的子彈除了有一發子彈將後窗玻璃擊碎、另一發子彈打在後廂尾翼之外,其他的子彈全部落空。而小夥子的手槍子彈打穿了尼桑的車門,後座那把衝鋒槍在發射了一梭子彈之後,便掉出了窗口。
“你沒事吧?”慕容婧臉色蒼白地問那名小夥子。
皇冠車傾瀉著行駛了幾十米之後恢複正常,轟然落地的瞬間,小夥子側頭看著慕容婧笑了笑,右手拿起扶手箱裏的彈匣換掉,將換下來的彈匣再次遞給慕容婧。
“我們不能回去了,前麵我去換台車。慕容,今天不宜出門。”
“你沒事吧?”慕容婧再次問了一聲,她看見小夥子的後腦勺上有絲絲鮮血滲出。便撐起身子附身過去察看。
“沒事,後窗的玻璃碎了劃傷的。”小夥子不以為意,示意慕容婧坐下。“你繼續撥打連雲偉的電話,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吧。”
“不了,我們先到D4安全屋,我先先通知D3的人撤離。”
慕容婧撥下一串號碼,快速地說了一串暗語。
“放心,他們還不敢去到D3幹什麽,要不,我們剛出來的那一段路是最好的伏擊地點。”小夥子不斷避開迎麵駛來的汽車,將皇冠開得飛快。他已經看見了,那台尼桑追了上來。他的正前方一台皮卡車正在慢悠悠地行駛著,小夥子靈活地超車,再度將手槍抓在手裏。
“你能開槍殺人嗎?”小夥子的語氣很輕鬆,像是在問一個關於吃飯穿衣的問題。
“沒關係。”慕容婧再度將手槍上膛。
“那就好,如果我出了什麽問題,你記得,要跑,誰攔你,就殺誰。但不能再回去D3。”
“好。”
他們倆都沒留意,在尼桑的後方,一台本來正與皇冠車逆向行駛的白色寶馬突然在原地掉頭,跟了上來。
前方再度出現一個路口,一台農用車的車位正打算從路口倒車出來,小夥子想轟油門穿過,但卻來不及了,隻能在原地刹車,車輪與水泥地麵接觸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那台尼桑也迅速靠近,副駕駛座一支手槍的槍管伸了出來,對著皇冠發射了幾發子彈,皇冠的後擋風玻璃‘哐當’一聲粉碎,子彈落進車廂,打進慕容婧的椅背。
“賀冰……。”
皇冠與一台迎麵駛來的卡車刮在了一起,駕駛座的後視鏡被刮掉,卡車旁邊的鐵杆與皇冠的側麵之間冒出火花,聲音刺耳。被慕容婧稱呼為賀冰的年輕人臉色沉靜從容,在錯身而過之後,順勢連超三台汽車,還沒忘記安慰慕容婧。
“沒事沒事,你小心點,回頭看看,尼桑跟了上來就開幾槍,唬住他們就行。”
“他們拿的是自動步槍。”慕容婧探出頭一看,便縮了回來,AK47的子彈也追了上來,那台尼桑像跗骨之蛆般緊緊咬著皇冠不放,子彈打在車身的‘哐哐’聲讓人心驚肉跳。
賀冰突然悶哼一聲,皇冠車晃了晃又恢複了正常。慕容婧抬眼看過去,一發子彈巧巧地從座椅靠枕的部位穿過,打穿了賀冰的右肩,鮮血從背後順著椅背流下。
然後慕容婧就看見了一場讓她目瞪口呆的爆炸——一台白色的寶馬突然衝了上來,車裏伸出一支斯泰爾TMP衝鋒槍,對著尼桑的油箱一陣狂射,兩秒鍾之後,尼桑在白色寶馬的後麵,便伴隨著爆炸聲半側著飛出路麵,翻滾進左側的樹林裏。
“你的朋友?”
賀冰的臉色蒼白,但仍舊穩穩地控製著轎車,這一下右手真隻能架在左臂上開槍了。他見身邊的慕容婧半晌沒有回話,便轉過頭看了看,發現這姑娘也是一臉驚訝。
“怎麽啦?”
慕容婧仍舊沒有回答,隻是她看見了那台白色寶馬裏的司機,正在轉過頭對她微笑了一下。那張臉與五官,曾經出現在自己的夢魘裏。
寶馬在皇冠的正前方行駛了十幾秒,用雙閃燈打出一串摩爾密碼之後才加速離去。
“護,送,你。”賀冰一個字一個字念出來。
“趕緊回D4,或者去D6,走人流車流多的地方。”
“為什麽?”
“因為他是教士。”